涅槃居二三事

　　容初等人对集中箱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们把王珊送回家，双方友好告别。

　　“快六点了。”马平山看了看时间，提议道：“接完清然去吃晚饭吗？”

　　清然还在学校里负重前行，晚上就要开始行动了，还是将孩子接出来更方便。

　　王珊提供的资料和警局卷宗已经足够了，另外两个受害者的家里便也不用去了。

　　车拐去学校，清然收到消息，已经提前在校门口等他们了。

　　容初几人到的时候，清然正在和新同学挥手告别。

　　清然远远就看到马平山的车，他小跑过来，礼貌地敲了敲车窗，这才拉开门坐了进来。

　　“容哥！”清然抱着书包坐下，刚刚还兴高采烈的神情冷了下来，他皱眉道：“刚刚的同学里有我提到的那个男生。”

　　马平山疑惑：“王登？”

　　“誒，马大师你怎么知道的？”清然疑惑。

　　马平山给清然解释了下来龙去脉，少年越听眉毛皱得越紧。

　　容初适时地拿过下午买的炸鸡，递给清然道：“给你买的，试试看？”

　　“呜……”清然把头埋进书包里，闷声道：“怎么会有人比追我的老道士还坏……”

　　车里的气氛沉闷，容初手僵在半空中，他换了只手，拍了拍少年的背。

　　“这取决于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罗锺软突然出声，他目不斜视地启动车，又道：“我听马大哥说过你的事，我不喜和凶兽共事，但不可否认他们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去，不会逃避。”

　　妖怪们大多性子直来直往，易闯祸但不会逃避。

　　没想到罗锺软冷面暴躁的外表下还挺细腻。

　　“人心是善变的，有些人生来就是蠢货一个，偏偏这群蠢货还自视清高。”罗锺软面色冷淡，话锋转得猝不及防，“与其纠结为什么，不如将他们踩在脚下。”

　　罗锺软说着一脚启动了车。

　　清然本来挺感动的，现在一半感动一半茫然，他看向容初。

　　容初哑然失笑。

　　失策了。

　　“锺软的话不无道理，”马平山乐呵呵地笑了两声，他道：“虽然我也是人类，但是这几年我经手的灵异案件，也多是来自同类。”

　　马平山说着叹气一声，“有些人的下限和恶意是你没法想象的。”

　　“还吃吗？”容初见他坐直身体，将炸鸡放到他膝盖上，“学校今天放假吗？”

　　校门口刚刚出来不少学生，包括和清然打招呼的那群学生。

　　“没有啊。”清然摇了摇头，拆开手套拿了块炸鸡放进嘴里，口齿不清道：“王登他们请了假，晚修不来了。”

　　“我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清然严肃道：“我听其他同学说，今晚是他们内部社团的小聚会，王登邀请了我，他们说他们要……”

　　清然一顿，神情有些嫌恶，“他们说他们要招魂张娜。”

　　张娜就是三个死者里的那个女生。

　　马平山皱眉，对于这些学生的操作感到寒心，先是巫蛊术的出现，后又要招魂诡异死去的同伴。

　　“几点？”容初腕间的十八子脱落，他一下一下地滑动着珠子，“有说原因吗？”

　　“晚上九点半。”清然冷哼一声，道：“他们想知道凶手是谁，认为直接招魂来问最方便。”

　　亥时，天色极暗，阴气最盛的时候。

　　张娜本身死得蹊跷，被招出来问死因，这群学生是真的不怕死。

　　马平山也想到了一点，“他们有说用什么法子招魂没？”

　　“没有。”清然摇了摇头，“他们说来了就知道了，还给我发了地址，我跟他们说我要回去问一下我家里人同意不同意。”

　　清然说着拿出手机调出来聊天记录。

　　“晚上我们兵分两路？”马平山问道。

　　应野适时出声，“吃完饭我会开始布置阵法。”

　　“我和应野去追踪饕餮，清然去王登那边，你们跟着一起去？”容初道。

　　马平山顶的是白家，稍有不慎那几个学生也能有个照顾，罗锺软能和千年厉鬼签订契约，自身的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没有意见。”马平山点点头。

　　罗锺软也没有意见，应野的实力和他的契鬼不相上下，这个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现在先去吃饭？”马平山问道。

　　一行人折返回了中午用过的那家饭店。

　　吃完饭后几人重新梳理了下晚上的计划，王登家有点小钱，家里在郊外有座空别墅，开车过去十几二十分钟，离学校并不远。

　　九点整，黄昏落幕。

　　街上亮起了彩灯，从窗外看下去，夜色暗涌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马平山、清然、罗锺软三人出发去往王登家，容初收回视线。

　　应野坐在沙发上，罗盘悬浮在他的手心上，容初凑近看了眼，才发现应野在手心画了阵法，罗盘和手心空着的地方飘着那片兽皮。

　　应野低声念了几句，手心闪过一阵金色的光芒，弯弯绕绕的金线从罗盘上延伸出来，跑进了夜色里。

　　应野闭上眼感应了一下，“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是高铁站，也就是陈铜和王珊的秘密基地所在的方位。

　　两人对视一眼，事不宜迟，容初主动握住应野的手腕。

　　眨眼间，包厢里只余桌上蒸腾的白雾。

　　容初和应野没有直接去到集装箱，而是在一旁的森林里隐匿了起来。

　　这段铁轨废弃了很久，唯一的光亮是越过山坡不远处的高铁站传来的。

　　两人距离集装箱不远不近，通过夜色将自己藏在林中。

　　集装箱的门敞开着，昏暗的光透出来，是彩灯的光，里面有人。

　　“不过去吗？”

　　应野头低下来，呼吸之间的气息落在容初的耳朵上，他手中握着罗盘，金色的丝线穿过夜晚落进了集装箱里。

　　凶手或者说——凶兽就在里面。

　　应野刻意压低了声音，那凶兽很会藏匿，他们虽隐去了妖气，但保险起见，还是尽量不发出声响最好。

　　“不了，等会儿他们就会行动了。”容初说着往后靠了靠，意料之中靠在了一堵人墙身上。

　　其实今晚的月色是有些亮的，在城里没感觉出来，回归自然里后视觉感就强了起来。

　　月光穿过层层的幽林，落到他们身上已经不剩多少了，只余潮湿泥土里的枯枝败叶映出抽象画。

　　容初抬起头，撞进了一双金色的眼眸。

　　“你离得太近了。”容初眯了眯眼，笑得很轻。

　　应野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集装箱里响起了重物砸落的声响，没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交谈声。

　　“就是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会找到的……不要着急……”

　　前者的声音听起来像孩童的声线，透露着一股急躁，后者声音清越，听起来情绪很稳定。

　　“可能是小珊又来了，她可能拿走了，我们等下去找她，可以吗？”

　　小珊。

　　看来这道听起来情绪稳定的声音就是陈铜了。

　　“不行！我们今晚就要去找那个…那个蠢货！算了，如果是梨涡妹子拿了，那我们晚点再去找她！”

　　梨涡妹子……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容初摇了摇头，眼里也是笑意。

　　王珊笑起来有梨涡，这凶兽还挺会给人取外号的。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陈铜的声音忧心忡忡。

　　“不会！我是谁！我可是上古！凶兽！大！饕餮！”

　　容初：“……”

　　应野：“……”

　　没有哪只凶兽会叫自己大加凶兽名称吧？

　　“真的吗？”少年人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集装箱的灯熄灭了，过了一会儿，铁轨上显现出来一道清瘦的身影。

　　容初和应野不约而同地看向罗盘，金线落在了陈铜身上，但没看到凶兽的身影。

　　容初正思考着哪里不对，凶兽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陈铜还没走远，容初这才看到，一只红色小兽从陈铜怀里跳了下来。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容初和应野对视一眼，抬脚跟在他们身后。

　　有罗盘指引，他们隐去身形，保持一个能听清陈铜和凶□□谈的距离。

　　不出意外，陈铜他们是要去找王登的，穿过高铁站，陈铜他们没有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陈铜抱凶兽去了附近的小吃街。

　　“等这些事忙完，我…我也没办法带你去吃这个誒……”

　　少年抱着小兽，蹲在小吃摊面前，神色失落。

　　“我才不要你带我去，我会自己去！你到时候就跟在我后面吃香的喝辣的！”红色小兽踩了踩脚，圆溜溜的红色眼睛从小吃摊上移开，坚定道：“好了！今天的已经看了！我们先做正事！”

　　少年抱起凶兽，慢悠悠地飘进了人流里。

　　容初和应野从拐角处现出身影，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小吃摊面前。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两人顺着金线跟上陈铜他们。

　　去往别墅的路上，陈铜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走到一半时，凶兽跳到地上，身形变得两米长，身上的鳞片闪烁着红光，四支长角威风凛凛。

　　凶兽用头拱了拱陈铜，趴下来身体，陈铜慢吞吞地爬到他背上，一眨眼，凶兽已经向着月亮奔去。

　　凶兽精准地找到了王登家的别墅，还没等他们站定。

　　别墅里传出尖叫哭喊的声音，门口的陈铜和凶兽对视一眼，后者吸了吸鼻子，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别墅里。

　　“鬼！有鬼！”

　　“不要过来，不是我们害的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罗锺软的吉普车就停在别墅门口，车里没有人。

　　容初和应野连忙跟着进到了别墅里。

　　客厅里乱成一锅粥了，红色的血迹溅的到处都是，三四个学生缩在墙边，有一个已经昏了过去，马平山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清然握着弓挡在他们身前，面前是心口露了个大洞的男学生，浑身的血将蓝白色的校服染湿，红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一心想要靠近清然他们，但又惧怕清然。

　　罗锺软更忙，死去的女学生变成了厉鬼，怨气冲天，肚子里的肠子流了一地，不知疼痛地撞在罗锺软的铜钱剑上。

　　罗锺软脸色十分难看，他不能贸然将这厉鬼打得魂飞魄散，只能周旋。

　　篮球场吊死的男学生，脑袋还没有合上，伸直双手抓来抓去，根本找不到方向。

　　凶兽一进来就吼了一声，三个厉鬼顿时愣在原地，女学生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罗锺软趁机用红绳捆住她。

　　凶兽龇着牙，将男学生踩在脚底下，张着嘴就要去咬。

　　容初现出身形，手腕一抖，握着长剑闪到凶兽面前，挡住了它的血盆大口，呵斥道：“不可！”

　　陈铜看着一屋子陌生的人，特别是握着弓的清然和执剑的容初，他心里升起了不安感。

　　“小桃！我们先……”

　　“吼——”凶兽发出一声怒吼，庞大的身体一跳，张嘴咬向容初。

　　应野皱着眉就要出手，容初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去安抚住陈铜。

　　“你叫小桃？”容初往旁边一闪，躲开饕餮的攻击。

　　凶兽神情狰狞，红色的眼睛喷射着怒火，他尾巴勾过单人沙发，直直地砸向容初。

　　“小桃不……”

　　陈铜话没说完，应野将他拉到一边，罗锺软适时地丢过来一把红绳。

　　容初抬剑将沙发砍碎，木屑横飞，凶兽亮出獠牙，透过纷飞的棉花，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容初眼睛一眯，剑身亮起一道红光，红色的圆圈撑大，接住了凶兽的血盆大口。

　　“砰”的一声，凶兽撞到了电视柜上，电视机电光石火，点燃了木屑，容初闪到了他身后，手中的捆妖绳落在了凶兽的脖子上。

　　“停下！别什么都吃！”容初呵斥的声音响起。

　　“放开小桃！”少年沙哑急切的声音传来，陈铜挣开红绳的束缚，带着一身滔天的怨气，出其不意的撞开了容初。

　　应野脚下一闪，飞快地接住容初，两人撞到墙边，不约而同地闷哼一声。

　　所幸手中的捆妖绳没掉。

　　容初咬紧牙，推开应野站直身体，看着陈铜道：“我不会伤它。”

　　凶兽摇着头想挣脱束缚，脖子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陈铜跑到它身边，抱着巨大的兽头，不安道：“小桃！”

　　“俺没事！”凶兽的声音粗犷，它喘着气道：“你快走！别让他们抓到你！”

　　“别让他们跑了！他们是杀人凶手！”

　　声音是从清然的方向传来的，凶兽被捆妖绳束缚住，现下趴在地板上。

　　容初目光越过他们，发现是清然身后的寸头男生在说话，明明都怕地躲在他人身后了，偏还要落井下石。

　　“你是王登？”容初神色冷了下来，“你再多嘴，我马上让它吃了你。”

　　容初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王登瑟缩了一下，不甘地移开目光。

　　客厅里的两个厉鬼被陈铜的怨气感染，暴躁地冲向清然的方向。

　　“去把那两个厉鬼收拾了。”容初头也不回地吩咐应野。

　　后者嗯了一声，伸手涌出来无数灵线，将两只厉鬼捆得严严实实后丢到了罗锺软身边。

　　罗锺软：“……多谢。”

　　局面控制了下来，客厅里的氛围却诡异地沉默了。

　　容初手中握着捆妖绳，会客区一片狼藉，陈铜和凶兽坐在地板上相互依偎着。

　　凶兽的目光不服输地盯着容初，鼻尖时不时哼一声。

　　“捆妖绳只是束缚，不会伤到他。”容初解释道。

　　陈铜的目光还是警惕，“你们是来抓我们的。”

　　“不是。”容初摇了摇头，“是带我们去秘密基地的人委托我们来找你的。”

　　“梨子妹子！”凶兽雀跃一声，反应过来自己太兴奋，又恢复了气势汹汹的模样，“我们才不会相信你！愿赌服输！要杀要剐听！听…听你们的！”

　　清然将弓收回乾坤袋里，走到容初身侧开始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取了三个死者的贴身信物，想将他们挨个招魂上来。”清然眼底一片冷意，少年一字一句道：“先是想打探这次模拟考的答案，后又追问谁杀死了他们。”

　　清然劝阻了他们，凶死之人的怨气是没法控制的，可还没等清然说完，二楼就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他们在清然到之前就开始了。

　　最开始招魂的是那个女学生，却没想到女学生一并带来了另外两个受害者。

　　容初握紧手中的捆妖绳，讥讽一声，“该死的不能死，不该死的却死了。”

　　马平山安顿好受伤的学生，闻言叹气一声，“我和锺软听到声响就冲了进来，但还是有个学生被伤到了。”

　　在镜子面前负责招魂的男学生差点被掏心，要不是清然拉开得及时，已经失血过多死了。

　　“那又怎样！我们是玩了不该玩的！”几个学生中的另一个男生出声，他灰头土脸，眼神狠厉地看着陈铜，“但是陈铜就是杀了人，他就是该死！”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清然低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应野伸手扣住清然的手腕，将暴怒的少年拉住，冷声道：“清然。”

　　“清然。”容初看过来，道：“等会让马大师开点失去记忆的药你再打。”

　　那个出声的男生还想说点什么。

　　容初笑盈盈地看他，眼底冷意森森，“害他人性命，造下业障，损自身命格，你家里做生意的？”

　　“你他爹的别胡说八道！”男生擦了下头，轻蔑道：“你们不弄死陈铜，我回家让我爸找人弄！”

　　“咿呀！”一声尖叫响起，一阵白光自马平山的方向闪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白刺猬现出身形，抓着男生的头发用利爪挠他的脸。

　　男生尖叫了起来，不停地去抓自己的脸，却什么也没抓下来，几个学生不约而同地避开他，没一会儿他脸上就满是自己的抓痕。

　　马平山温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王登被吓到了，罗锺软脚边躺着他死去的三个朋友，张娜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仿佛在控诉他迟早也会下地狱。

　　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朝陈铜的方向磕头，“我……我知道错了……不止我干的！你别找我……你找！你找他们！找张娜！找陈德！你找……还有林婷！王猛！我只是喜欢你，我什么也没干！你别找我！你别找我！”

　　额头撞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厚重，王登趴在地上身体一直在抖。

　　其他三个学生面色都不善了起来。

　　其中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男生一脚踢向王登，口中骂着脏话，“你个喜欢男人的傻叉，老子什么也没干，你别栽赃给我！”

　　王登从地上爬起来，眼里冒着怒火，挥拳就打向王猛，“你没干？那你拍的照片算什么？！”

　　“那他爹的是你威胁老子干的！”王猛被打得一个踉跄，下一秒他扑向王登，两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站在原地的长发女生惶恐不安，她跌坐在地上，语无伦次道：“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跟着跟着张娜一起玩的，我什么也没干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清然紧握成拳的手松开，解释道：“那个女生是林婷，地上的男生是陈德，和王登打在一起的是王猛。”

　　“你是没干。”陈铜突然出声，道：“但你告诉他们我爸在哪里工作，害我爸被打进医院，还丢掉了工作。”

　　林婷愣在原地，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陈铜的目光。

　　“人都是我杀的。”陈铜笑了一声，“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张娜散播的谣言有多不堪入目，你们应该也查到了。”陈铜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们两个在宿舍对我实施的霸凌…不提也罢，毕竟他们已经死了。”

　　三名受害者听到陈铜的话，怨气暴涨，不约而同地朝着陈铜的方向尖叫。

　　“王登是主谋，我杀张娜那天原本是要去杀他的，但他请假了。”陈铜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发生的平常事，“我确实是要杀了他们所有人，我不会否认这一点。”

　　王猛和王登停下了动作，齐齐地看向陈铜，坐在地上的少年目光不屑地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嫌恶。

　　“他们不配活着。”陈铜说着看向容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小桃是无辜的，你们放了它，我跟你们走。”

　　“你！你胡说八道！铜铜什么也没干！”凶兽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兽头不断地去顶陈铜，“你！你说得都不对！人是我砸的！！”

　　容初笑了一声，“话都讲不清楚就别揽活。”

　　“你是杀了人，但你是鬼，我们管不了你，我们是来抓你身后的那东西的。”容初说着一挥手，地上的几个学生顿时晕了过去。

　　罗锺软和马平山对视一眼。

　　罗锺软拿出来三个骰子，在空中一抛，金光闪过，骰子直直落向三个厉鬼，罗锺软划了个手诀，低喝一声，“收。”

　　地上的三个厉鬼没了身影，马平山捡起骰子，两个递给了罗锺软，一个留给自己。

　　厉鬼超度后有功德，这次任务总的来说，罗锺软的损失更大，自然是他获得的分成更多。

　　罗锺软抿唇，“谢谢平山哥。”

　　马平山乐呵呵地摆了摆手，白刺猬回到了他的头顶。

　　陈铜看了一圈客厅，现下清醒的只有他和这群人，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你刚刚说的秘密基地的那个人。”

　　“我们是来抓拿凶手的。”容初撒了个小谎，“也是接了王珊的委托来找你的。”

　　陈铜站起身，挡在凶兽的面前，“人是我……”

　　“人是不是你杀得我们清楚。”容初打断他的话，“陈铜，你是要投胎转世的。”

　　“我可以不……”

　　马平山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回来报仇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你做好了事后的准备。”应野指了指陈铜身后的凶兽，“但它不一样，你快喂不起它了吧？”

　　“臭长虫！！关你什么事啊！！！！ ”凶兽愤愤不平地站起身，龇着牙就要冲过来 ，刚跃起来，身形突然缩小，一只巴掌大的红色小兽就这么圆滚滚地掉到了地上，陈铜手速极快地将它抱起。

　　容初等人：“.......”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灵力不支，典型的没吃饱。”应野神色平静地补上最后一句话。

　　“你个臭长虫！“”凶兽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怯生生地骂道：“胡说八道！！”

　　“它跟着我们走是最好的。”容初道：“我可以修复好它的本体，并向你保证它不会被官方的人带走。”

　　陈铜看向罗锺软和马平山的方向。

　　罗锺软淡淡地说道：“我和我的契鬼加一起也打不过他。”

　　陈铜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那天的古装男人很厉害，最起码比他厉害。

　　“我不信你们。”陈铜思索片刻，讽笑一声道：“但小珊信你们，你们能拿到小桃的本体，证明你们去过那边了，也证明你们知道了我家的事。”

　　陈铜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见我爸，带着小桃一起。”

　　“我不！！！”凶兽反抗道：“你不要跟他们走！！”

　　“你想当亡命之徒？”容初皱眉。

　　陈铜是可以去找他父亲的，这个请求提出来，明显是有人走不了。

　　“你自己走！！”凶兽闹道：“你忘了我走不了吗！！”

　　陈铜：“......”

　　容初：“......”

　　队友带不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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