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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无分
郗璿一直等王羲之的回应,但他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人影不见。
只留了一封简单苍白的信,说最近太忙,有什么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让她不要耍小孩子心性。
郗璿:“……”
本来不生气的,看到王羲之的信,气得半死,信被当场撕个粉碎。
只是左等右等,等了十天半个月,王羲之仍旧没有出现,仿佛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人总是习惯胡思乱想,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每天一变的想法都能把自己吓死。
这十几天,郗璿每日都战战兢兢度过。
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以为是王羲之来找她了,结果欣喜迎出去,总是失望而归。
偶尔王母也来宽慰她,郗璿每次隐含地问起王羲之。
王母也是一脸的无奈,说让她宽下心,多年的陈年旧疾也需要时间疗愈。
在屋子里郁闷了几日,多日的阴雨天气,人浑身长了霉,乘天气晴朗,郗璿难得出了趟门。
来到芳草萋萋的地方,在湖畔旁的庭院歇脚,没坐上多久,便远远看见两个身影朝这边而来。
为首的是名女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边哭边跑,而后边跟着一名白衣的男子,不停地劝导着前面的女子。
模样轮廓身形……不是王羲之和周莹又是谁?
郗璿一下子豁然起身,慌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任雨也跟在她身后,藏在了一个树叶茂密的草丛,隐蔽,不仔细看不会被人发现。
郗璿做完这一切,才后知后觉不对劲。
她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见到二人如此心虚呢!
犹豫了一会儿,纠结要不要这么鬼鬼祟祟的,而远来的两人已经靠近,只能就这么藏着了。
似乎是累了,周莹跌跌撞撞的脚步慢了下来,抹着眼泪,趴在庭院的座椅上啜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越擦越多。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羲之也无可奈何,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叹气道:“莹妹妹,你这是何必呢?”
周莹眼睛盯着旁边的石头,“我都说了不用你管。”
“你都要出家了,我怎么能不管你。”王羲之,“我答应过周伯伯照顾好你的。”
周莹越发委屈:“爹娘死了,你也离开我了,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我为什么不能出家?这是我的人生,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凭什么插手!”
王羲之:“我们没有离开你,只要你需要,我们随时都在你的身边。”
“我不想听!”周莹站了起来,眼睛通红地望着他,倔强道:“逸少哥哥你懂我的意思,我不要那样的陪伴,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家。
“从前的我们多好啊,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开心吗?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像那样,携手相伴这一生。”
王羲之略有些头痛。
经过几日的拉扯,周莹已经明明白白袒露自己的心,但他从来把她当妹妹看待,乍然明白过来,他吓了一跳。
小时候的周莹单纯可爱,偶尔耍些小孩子脾气,稍稍一哄,她便能瞬间大变脸,脸上由阴转晴。
周伯伯也曾开开玩笑说,要把周莹嫁给他。
没遇见郗璿之前,情爱什么都不懂,只以为长大后都要成婚,娶谁都是娶,便懵懂地点了头。
但真正长大了才发现,责任和喜欢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南辕北辙,一点交集也没有。
责任是你愿意带上一个人上路,是苦是累都认了,而喜欢则是甘愿追随一个人的脚步,即使满路的荆棘,期待的也是一路的繁花。
若是他什么都不懂,他愿意为了那份责任承担周莹的一生,但偏偏有的人就是一眼万年,从相见的第一面开始,郗璿的身影便填满了他的整颗内心,旁的再无法入侵一点点。
何况郗璿那么好的女子,他怎么忍心辜负。
所以王羲之平静道:“莹妹妹,你知道的,我和郗小姐已经定亲。”
周莹:“定了亲又如何,就算夫妻结了婚,也可以和离。郗小姐那么好的条件,何愁再嫁,但我若失去了逸少哥哥,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若是所遇非良人,你可知我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王羲之:“不会的,我们会帮你相看,出事了也会替你撑腰。”
“可是那些人再好,也不及逸少哥哥万一。”
周莹十分执着,抓住王羲之的衣袖,紧紧抓住,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你和郗姑娘才相识几天呀,就定了亲。是不是家中的长辈施压,迫使你不得不同意。我们一起想办法,只要我们相爱,他们是拆散不了我们的。”
王羲之从她手中无情抽出自己的衣袖,“莹妹妹,有些事情强求不了,你不要太执着了。你刚失去了双亲,急于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愿意成为你的依靠,但不是以夫君的身份。”
白色的衣袖一点点从手中抽出,仿佛抽了自己的脊梁骨,周莹颓丧下来。
但下一秒,她又吼了声“不”,不管不顾扑了上去,紧紧抱着王羲之的腰,不松手。
“不,我是不会放弃的,除非我死了,或是成了尼姑,否则我死也不放手。逸少哥哥若是狠心,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始料未及。不止王羲之呆住了,就连藏在暗处的郗璿也惊了,后退一步,踩到一块石头,发出一声响。
而庭院中的两人也注意到了她。
“谁?”王羲之皱眉看向郗璿所在的方向,慌忙推开扑在身上的人。
周莹也惊了一下,慌忙擦干净眼泪,怯怯地望过去。
只见一抹粉色的身影走了出来,郗璿因为不敢置信而小脸苍白,眼神责备地看着两人。
“璿儿,你怎么在这?”王羲之心下一惊,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与莹妹妹什么都没有,刚刚……哎呀,都是误会!”
“我知道。”郗璿眼睛落到两人身上,虽然嘴上说着她知道,但眼神的难过悲伤藏也藏不住,“你与你莹妹妹仍在纠缠,无非是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而她的希望,不是旁人给的,是你。
“我且问你,我和你莹妹妹,你选哪一个?”
王羲之痛苦道:“非要选一个吗?”
“非要选一个。”郗璿坚定点头,“你选了她,我便不会打扰你们。你若选了我,请与周小姐切断一切联系,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落针可闻,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郗璿和周莹两人都望着王羲之,期待他的答案。
王羲之看了看两人,痛苦地闭了闭眼,“能否多给我一些时间?”
郗璿冷漠道:“逸少公子,从庙会到今日,已经近半个月,请不要再逃避了。”
“你怎么能这样。”周莹眼珠子一转,眼中露出笑意,郗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她指责道:“逸少哥哥责任心强,我父亲将我托付给他,他自然不会不管我。而你,口口声声说喜欢逸少哥哥,却一点也不替他考虑。”
说着她扯了扯王羲之的衣袖,咄咄逼人的气势变得含情脉脉,“逸少哥哥,我知道自己给你添麻烦了,既然郗小姐不喜欢我,我离开就是,万不敢让你为难。”
然后周莹放开王羲之的袖子,落寞道:“能遇上哥哥,是莹儿一生的福气。此后,希望哥哥与郗小姐和和美美的。我呢,也没有再嫁的准备了,是生是死,还是出家当尼姑,都是莹儿心甘情愿的。”
说完,她柔弱地抹了抹眼泪,又转身跑了。
王羲之着急,喊了声“莹儿”,但那个娇俏的身影回头妩媚一笑,跑远了,他赶忙追上去。
郗璿冷冷提醒:“王逸少你想清楚,去找她,就别来找我了。”
王羲之停下了脚步,回头,少女看似柔弱,却一身的傲骨,如寒冬腊月里的梅,容不得半点的玷污。
他走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册子,珍视地放到郗璿的手中,“这本《笔论》是父亲去世前交给我的,我一直藏在身上,每次有不解的难题时,都会拿出来翻一翻,临摹上面的字迹。
“好似父亲还在我身边,用严厉的声音教我读书识字。
“所以,它对我意义非凡。我的心是在你这里的,谁也抢不走,你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我一辈子都想好好地呵护在怀里。
“但是周家的事情我很愧疚,周伯伯在临终前将周莹交给我照顾,我不可能完全放任她不管。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了。”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郗璿的目光看着一前一后两人的背影远去,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整个荒野空荡荡的,她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春草茂密的春天,而她枯黄落寞,没有一丝温度。
每次询问,都没有一个正面的回应。每次都让她等,谁能来告诉她,她要等多久?
然后她忽然联想到算命先生的那句“有缘而无分……”,果然应验了这句不吉利的话。
或许,她早就有了答案,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罢了,靠着王羲之那句“等我”,自己给自己找糖吃。
周莹是他的责任,他会担起这份责任,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而她与他注定只是一张白字黑字牵连在一起的羁绊,落了水,字迹模糊散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手中的《笔论》滑落在地,“啪”一声脆响,书页弯曲在一起,变得褶皱,上面落满了灰。
任雨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拍干净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递过去:“小姐。”
郗璿看都没看一眼,道:“走吧,回去了。”
郗璿不知道的是,这本书对于王羲之的重要性。是他珍视的,胜过一切名和利,世间万物的许多东西。
每每抚摸着这本书,他的内心仿佛也找到了一片净土。
擦干眼泪,他看到又希望,支撑他一路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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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莹这个人物不知道有没有,正经历史里没有,但野史中说有过……
就当她是个捏造的虚拟人物吧。
所以呢,就把她塑造成一个有点恋爱脑,有点小心机的女生。
哈哈哈哈,不用太纠结,就当看个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