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夜探冷宫
养心殿内
身着明黄常服的皇帝正襟危坐于宽大的龙椅中,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威严。他并未抬头 ,手上拿着奏折。而宋乐安跪于地上,她低垂着头,纤细的脊背绷得笔直,交叠在身前的手指尖却微微蜷缩着,屋内安静地似乎连针落下都有声音,宋乐安暗暗思忖:一大早就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皇帝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眼神定在她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了然,道:“朕问你,你是谁?”,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宋乐安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连声线都微不可颤,“回父皇,儿臣是,是大宋的公主,是您的女儿。”
皇帝轻轻将奏折放下,轻轻嗤笑了一声,眼神带着几分了如指掌,而后道:“不,你不是。”,宋乐安听着话呼吸更加急促了,眼神中透着慌张。
皇帝继续道:“能知晓《爱莲说》的人,还有那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足已证明你,不是这儿的人,对吧?”,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笃定。
宋乐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道:“儿臣不知父皇为何意?”
“你不知?”,皇帝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耐。“那朕告诉你。在这里,并无莲出淤泥而不染,你所说的古人指的是谁?”
宋乐安忽地想起上次在亭子说错了话,这一次,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可……为何皇帝知道这么详细?难道,他也是穿越者吗?
“你不是这儿的人,对吧?”
宋乐安的睫毛颤了颤,又听到骇人听闻的事,“你知道,朕是如何知晓的吗?”,皇帝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你的母妃便是和你一样的人。”
宋乐安一时僵住了,她一时有些无措,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皇帝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缓解气氛道:“你不用担心,你依旧是朕的女儿,只不过,你要帮朕解开上次的木匣子。”
王公公呈上那个木匣子,宋乐安颤抖接过,将答案依依填上,只听“咔哒”一声,木匣应声而开,正欲打开,王公公却上前夺走了。
王公公弓着背,小心翼翼地将匣子呈给皇帝。皇帝缓缓打开木匣子,宋乐安忍不住好奇地微微探头,然而皇帝只是盯着盒子内片刻,而后又合上了。
“你去吧!”
宋乐安松了口气,深深叩首:“儿臣告退。”一步一步往外走。待宋乐安走出,威严的帝王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猛地抬起手,重重拍在御案上,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殿内回荡。
他咬着牙,沉声道:“好!真是好一个秦锦!”,那木匣子中竟是空空如也。
宋乐安好不容易走出养心殿,凝夏在外面等候多时,她瞧她的模样,立刻小跑着迎上去,一把搀扶住她,心疼地低呼:“殿下这是又跪了多久,可是膝盖又疼了。”
宋乐安摆摆手,面上安慰道:“无碍,无碍,习惯就好。”
主仆二人沉默地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朱红的宫墙高高耸起,宋乐安放轻声音,试探问道:“凝夏,你说,我的母妃……”
话还未说完,凝夏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道:“公主还是莫问了。”
宋乐安抓住凝夏的手臂,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执着,央求道:“你就告诉我吧!我只想知道自己的母妃而已。”
凝夏见她的模样,心终是软了,她重重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贴在宋乐安耳边道:“奴婢入宫时也只是听人说的,只知……那,那贵妃娘娘很受陛下宠爱,却不知为何,这蒹葭宫突地大火,娘娘因而殒命。自那之后,陛下派人重新修缮了蒹葭宫,并不许人重提此事。”凝夏说完,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宋乐安垂下头,遮掩着眼里的情绪,心里越发笃定,她要去冷宫一探,既然秦锦是穿越者,肯定会留下些什么的,一定得去。白日人多眼杂,晚上去探探。
日头渐渐向西,月亮悄悄露出来了。宋乐安悄悄出了甘泉宫,身后跟着凝夏。凝夏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时回头张望,小声嘀咕道:“公主,为何不叫上望秋?”
宋乐安脚步未停,只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因为望秋她啊,必定不会同意我去的,所以,我们要瞒着她去。记住,回去之后别告诉她。”
凝夏点点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宋乐安渐渐走到蒹葭宫前,她望了望四周,好在没人。她蹑手蹑脚溜进去,凝夏一脸担忧跟在她后面。
蒹葭宫内黑漆漆一片,照理来说,冷宫应当没什么人了,可宫内竟点了蜡烛,微弱的烛光将周围物体的影子拉扯得扭曲,更添几分诡异。
庭院内
许是冷宫的缘故,这儿的绿植未曾打理了,甚是繁密。冷冷的风吹过,周围发出“沙沙”的声音,凝夏微微瑟缩一下,不由自主地贴近宋乐安,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衣袖,声音带着害怕,“公主,我们走吧!这……这好吓人。”
宋乐安自己也害怕,却还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不用害怕。”
宋乐安拉着凝夏的手,一步一步往室内走去,宋乐安借着微光看着屋内的摆设,屋内灰尘已堆了一层,层层叠叠的蜘蛛网挂满了房梁和角落。宋乐安扬了扬手,试图拍掉周遭的灰尘。她开始翻找各个抽屉,凝夏疑惑不已,小声问道:“公主是在找些什么?奴婢帮您。”
宋乐安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不必,你帮我看着点周围就好。”
宋乐安接连找了几个屋子,除了破败和尘埃,一无所获。失望渐渐爬上宋乐安的心头。
到了一间里屋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扉,一张惨白的脸突地凑到了宋乐安眼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气息。她吓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一旁的凝夏扶住了她。凝夏也吓的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那张惨白的脸凑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神色恐怖,语气狠厉,眼里里面充满了警惕和敌意。每问一句,她就逼近一步,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你们是谁?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的?”
宋乐安强定下心,解释道:“我来这儿看看,看看而已。”
那惨白的女子却突然尖叫一声,脸上变得狰狞可怖,这时,宋乐安才猛地发现,她那只藏在阴影的手中,竟紧紧握着一把闪着匕首,“出去,出去,不许看。啊!”
女子挥舞着手中匕首,步步紧逼,凝夏见她拿着匕首,赶忙护在宋乐安身前,步步后退,小声道:“公主,快走,她拿着匕首。”
宋乐安步步往后退,直退到墙角,正巧一盏灯的光微微照在她的脸上,女子微微一愣,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宋乐安的脸。“哐当”一声,匕首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激动,“娘娘——,奴婢,奴婢好想您。”
宋乐安和凝夏都愣住了,她们略微靠近她,见她没有要伤害她们的意思,才站在她前面。宋乐安偷偷将匕首踢远一些,将她扶起,这才端详起她的面容,她很瘦削,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黯淡无光,衣裳也已破烂不堪。
宋乐安小心翼翼道:“你是?是我母妃的侍女么?”
女子抬眸,眼里困惑和迷茫,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眼圈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你,你不是娘娘?是,是二殿下!二殿下,你从庙中回来了啊!奴婢是……是……”
女子似乎像是想不起自己是谁,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宋乐安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温声道:“没事,没事。”,而后小心翼翼地抛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那场,那场大火……”
女子瞬间跟疯魔了一般,她的手抱着头,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地抖动,语气变得激动,“那场大火,那场大火,那火好大!好大!我……我没救出娘娘。啊啊啊啊啊——”
两人被吓了一大跳,纷纷轻拍她的脊背,口中不断安抚:“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怕,别怕……”,宋乐安继续道:“母妃,她可有留些什么?”
这好像激发了女子的脑神经,她猛地朝一个方向走,宋乐安和凝夏对视一眼,压下心头的惊疑,连忙跟上。女子走到一颗枫树下,如今枫树开得正繁盛,她蹲下,疯狂地用手开始刨土,枯枝划破她的皮肤,渗出血迹。
宋乐安吓了一跳,上前握住她的手,转头对凝夏道:“快!刚刚那屋子里有铲子,快拿来!”,凝夏点点头,壮着胆子去了。
女子疯狂挣扎着她的手,宋乐安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竟挣脱开了,她不顾一切去刨土。宋乐安见状,目光瞥见刚刚的匕首,从地上捡起,递给她,道:“别用手,用匕首,手会受伤。”
女子好似听懂了,竟听了她的话。不一会儿,凝夏拿着几把铲子来了,三人一同挖土。
不多时,凝夏的铲子尖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女子扔下铲子,用手扒拉土,将东西拿出,递给宋乐安。宋乐安接过,借着微弱的光看清盒子上的刻纹,与皇帝在养心殿给她看的那个木匣材质极为相似,相似的,这个盒子上刻着现代知识的题目,连锁都是特定制作。
此地不宜久留,宋乐安将盒子放于一旁,用铲子开始填土,女子和凝夏也拿起铲子开始填土。
很快,土坑被重新填平,三人又踩实了泥土,尽量将地面恢复成看不出挖掘痕迹的样子。做完这一切,宋乐安握住女子的手,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你……受累了,这么多年了,要不……你和我回甘泉宫。”
女子疯狂地摇摇头,挣脱了宋乐安的手。她后退一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声音带着执着,“我要守着娘娘!”
宋乐安眼眶一热,知道无法勉强,道:“那我悄悄给你捎些吃的来。”
女子却没什么反应,宋乐安与她道别后,抱着盒子和凝夏往宫外走。她一边走,一边解题目,身旁的凝夏叨叨道:“公主,咱们得快些走,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的。”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眼睛在盯着她们。
宋乐安点点头,终是将锁打开了,心中一喜,正要掀开盒盖查看,可这还没打开盒子,便听见凝夏闷哼一声,还没等她转头,一道黑影从她身后无声无息地闪出,手掌精准无比地狠狠劈在了宋乐安的后颈上。一阵眩晕袭来,她抱着盒子的手无力地松开,向前栽倒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