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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
【为什么这么认为?】
【一种直觉吧。】
【黑川君相信直觉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猜对了。】黑川彻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靠近祭典的区域,众人找到了一间可以躲藏的房屋,在门后窥视周围。
祭典的场景被周全地布置,红色的日式灯笼被满满挂在建筑物和搭起的木架上。巨大圆形的场地周围竖起一幅幅帆布旗帜,上面画着鳞片、水花等大海的象征物,在中央搭起的高大台子边缘刻着醒目的符文。
在来到这片区域之后,那些萦绕在大脑中的迷乱消散了些,黑川彻醒了醒神,打量周围的环境。和第一天登上岛屿时相比,这里和原来的样子差别很大,不仅是建筑,还有地形……
在祭坛后方,一道瀑布矗立着——正是先前黑川彻和安室透在深林中见到的。伴随着水声,连同高耸的山体突兀地出现在祭典后面平坦的土地上。游戏中贴图错误似的场景真实出现在现实中,让人不禁萌生出极度的荒诞和不真实感。
“这是幻觉……?”安室透道。
黑川彻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山体的形状十分诡异,并且之前来到这里时并没有看见。但是这些植株生长的方向和状态都十分自然,并不像后天造成的。”
牧宫玄冬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没看到吗?那座山。”
记者也满脸不解,“那座山怎么了?”
“没什么……”安室透转头与黑川彻对视了一眼,心下更是戒备。看来在记者先生和牧宫玄冬的认知中,那怪异的地形十分正常。
远处大海的方向,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水平线。
一声洪亮的钟鸣响起。一群人鱼以熟悉的怪异的姿态漂浮在地面上,手中提着太刀押送着被捆绑在一起的人类,正走向祭台。明明是现代社会,但是这一幕如同千百年前茹毛饮血的时代——人鱼似乎打算用人类进行古老而野蛮的祭祀活动。
安室透看了两秒那些狼狈的人,确认道,“那些人是在轮渡上见过的游客。”
“看来他们就是祭品。“说罢,黑川彻用一种略带迟疑的目光看着安室透。
“你想怎么做?直接说出计划吧。既然他信任你,那么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也不能算是计划。”黑川彻语带迟疑,“一般情况下想要完成一场祭祀,需要三样必须的东西:第一件是与神明相关的信物,第二件是足够多的用于祭祀的牲灵,而第三件则是和这个神明有过接触或是血脉相连的主祭。仪式的过程效仿古代的祭祀活动,由主祭杀死牲灵,将信物置于血液中,低声诵祷。”
牲灵应该就是下面那些游客,而主祭则是……
黑川彻看向身一旁的牧宫玄冬。
“牧宫君,其实一开始我没有察觉也不想干涉,但是你妹妹解答了我的一个疑惑,我想回报她的善意。”
牧宫玄冬一脸错愕,“什么?”
“我会想办法把她救下来的。”黑川彻说完朝身旁的安室透看了一眼,后者颔首朝少年走去。
三分钟后,安室透拍了拍手,“好了。不得不说,黑川君,你使唤我真顺手啊。”
此刻,少年晕倒在地上,四肢被扎带束缚。
“可我就是你的雇主啊。”
“你觉我是正经雇员吗?”
“安室先生的意思是我不用结尾款了?”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此刻正不知所措的记者先生,“你在这里躲好,我们会把你的同事救出来的。”
“可是……”
“你太弱了,只会拖我们的后腿。”黑川彻果断回应。
安室透在一旁挑了挑眉。
一直艰难忍住笑意的诸伏景光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黑川彻总是在某些地方用过于直白的方式进行交流。
二人离去的脚步声逐渐减弱。在他们离开之后,黑暗中一双明亮的银色眼睛再次睁开。
-
黑川彻跟随着安室透绕过一间间低矮的旧式木屋,缓缓接近祭台的位置。
越靠近中心,巡逻的人鱼守卫越是密集。而经历这段时间第三次潜入工作的黑川彻再次从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相似的潜入手法中得到了某项验证。
【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就会熟练掌握法外狂徒的基本素养了。】
【什么?】诸伏景光不明所以。
【不,没什么。】黑川彻看着远处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屋,朝安室透确认道,“安室先生,就是那个房间吗?”
安室透肯定地点头。任何生物的活动都有其内部逻辑,那些人鱼的巡逻路径都是围绕这间房子进行的,他的判断决不会有问题。
“牧宫雨和和你所说的信物应该都在那里。接下来,你就待在这里,直到我从九点钟引开那几个守卫的人鱼,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安室透说完,语气中略带一丝不放心。
黑川彻安分地点点头。
然而没等安室透出发,一道响亮的喊叫声从极近的地方传来。“纱代子!你们在哪?”
这道焦急的声音有些熟悉,黑川彻迅速回头望去,发现正是那位记者先生,正面露朝四周看去。
在周围巡逻的人鱼都被他的声音吸引,此时正用冰冷的目标直视着他。
黑川彻还来不及反应,记者便高声叫喊着名字朝巡逻的人鱼跑去,随后一抹银白色的亮光闪过,记者先生被一柄太刀刺穿腹部,陡然倒下。
“?!”黑川彻下意识抵住墙壁。
被吸引过来的人鱼围在记者周围,仿佛注意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黑川彻的方向,最接近的那一只深蓝色鳞片的人鱼迅速朝着黑发青年扑来。
“彭!”
人鱼的太阳穴被子弹洞穿,随后缓缓倒地。
“……谢谢。”
黑川彻慢了半拍道谢,而后看了一眼安室透手中还在冒烟的手木仓,又望向倒在血泊中的记者,恍然道,“刚才他们的不对劲就是征兆……那应该是某种能改变认知的幻术,所以它们才会安心地让主祭待在这里。”
他想到了什么,从大衣里拿出那把□□92FS递给安室透,“安室先生,这个还给你。我们现在赶紧去那间屋子,应该来得及。”
安室透挑了下眉峰,摇了摇头说道,“敌人太多了。”刚才那阵动静惊扰了敌人,此时源源不断围过来更多的人鱼。
“不过还有另一个办法,不是吗?”
“?”黑川彻有些茫然。
金发青年拽住黑川彻的手臂,“使用之前那个方法吧,子弹的数量不够应付这些怪物的。”他指的是先前黑川彻在他身上涂抹血液的行为。
“可是安室先生,我并不能保证安全性。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你为什么能从那种状态恢复意识。如果恢复不了……”
“!”黑川彻正打算挣脱的时候感到手掌上传来一阵痛感,他低头看去,鲜红的血液正从一个小伤口流出。
安室透收起手中的折叠小刀,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将红色的液体抹在自己的脖颈处。血液甚至沾染上他灿金的发丝,像是教堂中圣洁的壁画被污秽所沾染,透出一股邪恶的瑰丽。
“安室先生!”黑川彻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可能高估了这位来历成谜的保镖先生的道德感。
“黑川君,我可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说的那些情况是挺可怕的,”安室透看着正朝着他们走来的怪异生物,露出了从离开研究所之后最为灿烂的笑容,“但也比死在这里要好吧。”
为了景,他也得活下来。
一股隐秘的麻痒感从他全身的骨缝中冒出来,灵魂仿佛被放置在烈火上灼烤。安室透眯了下眼睛,灰紫色的瞳孔中染上疯狂。
那些人鱼已经来到近前。
“……祝你好运。”黑川彻回头看了一眼金发青年,转身朝屋子跑去。
房屋的大门没有锁上,他推开门,短发的少女赫然坐在椅子上,此时正垂目看着手中的一颗黑色珍珠。
“牧宫小姐!”黑川彻扶着门框,看向对方。
听到声音,少女抬起头,十分讶异,神情中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悲悯和哀恸,“黑川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带你离开这里的。我会破坏这场祭祀,把你救出去见你哥哥。”
牧宫雨和叹息,“哥哥啊……”
“请把那颗珍珠给我,我们必须快一点。”黑川彻语速极快。
他匆忙从衣服内侧拿出一份密封的纸袋子,里面是一块四周锈迹斑驳的铜片。这是出发前以防万一带着的,没有想到会用上。神明的信物不可能轻易被人破坏,但是能够用相似的物品使之暂时改变原本的特质。
恰巧,黑川彻有太多这种东西了。他将珍珠和铜片放在手中。托安室先生那一刀,现在他倒是不用再给自己来一刀了。
“……”
黑发青年合拢手掌,低声念诵——来自未知的祷文不被存在的事物听到。
恐惧的根系从心脏开始萌芽,他手中仿佛捧着一把炙热的铁钉,滚烫近金属灼烧皮肤。时间开始流淌,那个一直徘徊于天空上、大海中的不知名存在慢慢稀薄。
黑川彻不由弯起一丝嘴角。
然而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刺破他的喉咙。
“!”
珍珠和铜片摔落在地上,随后是一道沉闷的重物倒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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