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级倒数第二

　　等向淮栩从浴室出来，看着蹲在一旁整理行李箱的方晓，箱子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很难想象那样有限的空间里出现小半个超市。

　　方晓维持着蹲下的动作，半个身子转过去惊讶地看着向淮栩，向淮栩的脖子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毛巾在接发丝的水，方晓啪的一下合上行李箱，蹿起来差点撞到他，他连忙后退，惊异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光看起来好奇怪？是什么让他短短两天就像是重新认识我一样？向淮栩忍不住自省，他还没有想出个答案，方晓就已经揭示了谜底。

　　方晓掏出手机的手激动地抖，他快速翻出一个页面，网页接连跳转了五六次，“你看看，这就是向家晚宴后你和陆嘉祈的八卦。”

　　向淮栩听到关键词，认真地看着论坛里大家热火朝天聊的八卦，隔几个楼就能看到大家的高清图片，灯火通明的向家内宅，俊男美女拿着酒杯在人群里穿梭，最亮眼的是向淮栩和向菱的偷拍照，角度与灯光恰到好处，贵气满满的姐弟相对而立，看着楼下的人们，主人翁的态度与松弛都从照片里溢出来了。

　　这是干什么？那天能进来的人都是向家的邀请对象，不可能有所谓的偷拍，合理推测那是向尧一开场就安排的摄影师，可为什么要安排？

　　方晓凑在他的耳边，看着他出神的那张图片，吃瓜群众只想早点看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一张图，他伸出手左右点点，成功地吸引了向淮栩的注意力，那是他和陆嘉祈的一张偷拍图，抓拍的人很懂得保护隐私两个人的全貌没有露出来，但是有了上一张图做铺垫，是个人都知道那是向淮栩和他的绯闻对象。

　　方晓激动道：“你家的宴会我是没有资格去的，但是你家的流言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少听，实在是太刺激了，那天晚上照片一传出来论坛就炸了，学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在熬夜吃瓜。”

　　楼都已经叠到99+，一眼望不到底，以这组帖子为中心已经发展出几个附加帖子，每一分钟都有人在发消息。

　　看起来大家在对陆嘉祈与他的绯闻更多的是吃瓜，分析向家能否借着这次宴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倒是有几个极端一点的帖子骂他倒贴。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向家和陆家两家的联姻和个人的情感没有关系，倒是极少人攻击这一方面，但是总体看下来，还是他被骂，向淮栩默默地叹口气，他已经很满意了，还好这个世界不是校园恋爱文，不然接下来的一切他可懒得应付。

　　向淮栩合上手机，对那些娱乐八卦兴致缺缺，有这个闲工夫自己都能把头发吹干了。天赋低就是这方面吃亏，大二的学生已经能控制火给自己蒸干头发。

　　方晓看着他要绕过自己，连忙拦住他，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向淮栩看着他线图迷惑。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激动？”向淮栩无语道。

　　方晓神秘地问道：“你看到论坛里的聊天是什么感受？”

　　向淮栩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内心毫无波澜，“流言而已，明天要是有新的学院故事发生，也就没有人关心了。”

　　方晓摇摇头，人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居心险恶，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自己的影响，“这要是放在今天下午之前还是说得过去的，可是今天下午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校的事情，而我就是那个不幸的人，我来得太晚了，没有看到现场版。”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

　　向淮栩听他这样说，心里一阵不祥，感觉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还是他又一次把自己推入了火坑，向淮栩咽了咽唾沫，几乎是等着审判。

　　“你在校门口对着陆嘉祈一阵表白已经让大家在此疯狂，相信今夜同学们会彻夜难眠，论坛就会瘫痪。”

　　方晓的激情发言让向淮栩倒吸一口凉气，他就知道完成任务是有代价的，颜面尽失就是惨痛的代价，简直不敢相信明天上课他会受到大家的眼神洗礼到何等程度，向淮栩默默绝望。

　　方晓接下来的话又给了向淮栩一次暴击，“其实一开始的论坛都是在骂你，说你高攀，你不知道我为了你的尊严有多努力地和大家对线，昨天晚上我就没有睡一个整觉，还是你争气在校门口向大家证明，你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高岭之花，论坛才在几个小时里转了风向。”

　　向淮栩的心头又插了一把刀，那把刀还是自己插的，他绝望地拖着自己的身躯绕过拦路虎把自己砸进书桌里，心中叹气。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短暂的分析能力，满眼放空。

　　方晓还在他的对面叽叽喳喳地补充细节。

　　“昨天晚上你的黑帖还满天飞，今天下午就没有了，不过这是一桩好事，起码你不用直接看到这种糟心的帖子。不过你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嫉妒你的吗？我收藏了一个帖子，骂得没有这么脏，你可以看看，化悲痛为动力，再接再厉征服陆嘉祈，直接变成陆夫人。”

　　向淮栩已经没有力气张口反驳他是一个男人，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夫人，同时在那些可恶的老贵族间有一个不成文的暗示，一个男人可以和另一个男人出双入对，哪怕明面上大家都会认可为二人是一对，但实际上有权有势的都会结婚，然后自然而然地断掉联系，有良心一点的会给另一方足够的钱财作为补偿。

　　换言之不过是金钱与物件的交换，可怜他辛辛苦苦地摆脱了这些枷锁，自己又轻轻松松地送回去了，怎是无语凝噎能形容的。

　　“奇怪，为什么我收藏的帖子找不到了？我记得收藏了的。”方晓咬牙，发出狂按手机屏幕的哒哒声。

　　系统跳到向淮栩的膝盖上，鼻子一耸一耸，猫咪的发达的气味捕捉系统已经闻出了宿主浓浓的绝望。

　　系统道：宿主，坚强点，起码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一对，以后在一起了大家对你只有浓浓的祝福和羡慕。

　　向淮栩悠悠叹了口气，心里泪流成河，我是在乎这些的人吗？我只希望自己可以有惊无险地完成任务，做到片叶不沾身，什么攻略对象都会成为幸福世界的背景板，而且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了，只走流程不走心，最好不要太惹人注意。在大家都盯着的情况下最容易翻车了。

　　系统看着摆烂的宿主，跳下膝盖跑进松软的被窝里捣鼓了一阵，叼着手机又跳到了他的膝盖上，直接发布命令。

　　“给陆嘉祈发条消息，感谢他帮你删除了那些不好的评论，让他知道他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被你放在眼里。”

　　向淮栩看着完整无缺的手机，还好没有被咬坏。

　　他的手机里才存了陆嘉祈的联系方式，手机也是满格信号，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他要他完成任务的系统。

　　陆嘉祈的房间静悄悄的，他一个人独享整个寝室，桌前的文件放了一摞，他挑了些重点的来看，文件的封名写着绝密二字，桌边的手机发出一声叮咚，他迟疑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文件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他本想放在一边不去过问，可到底是打开了。

　　谢谢你帮我清理了论坛的数据，这让我好过了很多，下次请你喝东西，晚安。

　　陆嘉祈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向淮栩发过来的，才给他的手机号，陆嘉祈勾起唇角把这个电话设为重点提示，这才安心地工作。

　　文件露出来的部分里频繁出现战场二字，陆嘉祈的眼神也越来越犀利。

　　另一个房间里，一位年轻的老师戴着眼镜看着满屏的污言秽语，无奈地按动鼠标把不该出现在学生浏览器里的帖子一个个删掉，十分贴心地看了学生的收藏夹，一起删掉，不放过。

　　最后他合上电脑，深藏功与名，不过，让他处理帖子简直是大材小用。

　　方晓的行李箱还真是个移动的宝箱，向淮栩在里面挑了挑真的找出不少他心仪的零食，他从书桌的角落取出一个碟子洗干净后放回去，掰了一半的糕点给守在一旁哼唧了半天的系统尝尝。

　　系统一边嚼嚼嚼，一边道：“宿主，你要记得你欠他一次请客，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给他留下人美心善厨艺好的印象，然后攻略他。”

　　向淮栩挑挑拣拣半天，找了瓶清爽的果汁，“下次，下次我一定挑一个好的餐厅请他吃一顿好的。”活动的经费他已经想好了，就让向尧做冤大头，他的好哥哥一定会支持。

　　顺便还能给自己攒一点离开幻术界的“小金库”。

　　系统道：“那不一样，你最好自己给他做一顿，这才能显示出你的贤惠。”

　　方晓推门而入，他吃得很饱，一进门就遗憾地抱怨，“你没有去食堂，今天的菜是真的很不错。”

　　向淮栩咀嚼地速度慢了下来，他看看手里的包装袋，再回想一下顶楼食堂的美味，还是选择好好地在宿舍待着，他受了刺激，不应该出门，晚上好好地睡一觉才能活过来。

　　自从有了猫，方晓就没有看到猫有自己的猫窝，它的窝一定是向淮栩的被窝，他看着自己的舍友如此溺爱小猫，心里念叨猫奴没救了。

　　第二天起床。

　　向淮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把自己装扮得无坚不摧才出了寝室，大家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让向淮栩浑身不舒服，他叼着一个面包慢吞吞地走着，或许是一路的人太多了，把他看免疫了，向淮栩慢慢陷入无所谓的状态。

　　人就是这么适应环境的生物，系统跟在宿主的身边，小短腿噔噔噔地跑，默默地评估着。

　　想起今天的课程，系统提前打了预防针，“宿主，今天可是查理老师的课，你要是遇到了随堂考试可不许出风头，稳住你的倒数宝座。”

　　听听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还需要他提前招呼，向淮栩啃着面包，忽视身边的眼神，专心品味。

　　突然，他的身体一歪，口中的面包落到了一边，滚乱好几圈才停下，系统喊出的小心没有及时地让向淮栩避开，他以为自己捞到了一个坚实的物体可以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想到扑了个空，继续往下坠，向淮栩已经提前闭眼接受会自己会摔一个屁股蹲的现实。

　　最后能被人救，还真让向淮栩没有想到，向淮栩的胳膊被人拉住，一下子就被搂到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陌生的气味。

　　向淮栩睁眼一看，十分陌生，但又有几分熟悉，向淮栩想，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不需要他自报家门，身边路过的人就已经为他表明了真相。

　　“是年级长。”

　　“原来是年级长，反应真快。”

　　“他救的是谁，看起来好漂亮。”

　　……

　　向淮栩终于记起来，向家的宴会上，他站在高处看了他一眼，还是因为向菱一直围在他的身边，看起来有两份交情。

　　裴烟道：“这么不小心。”他的胳膊坚实有力，环着向淮栩的动作十分温柔，此刻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关切的笑。

　　他冒昧了一点，向淮栩晃了一下，裴烟还算识趣，他立马松开了对向淮栩的桎梏，但眼里的关心更浓了。裴烟的余光看着那个撞了人还没有一句道歉的大二学生，眼里的无奈与歉疚化成了一潭温柔的湖泊。

　　裴烟道：“刚刚没有撞疼你吧，那人我会抓到他给你道歉。”他的目光锁定在向淮栩的身上，许是期待他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见向淮栩久久不搭话，他又看着滚到地上的面包，道：“你的面包都掉了，我去给你再买一份。”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买到的面包，怕买的不合你的口味，要不你辛苦一下陪我一起去选，看看有没有新的口味。”

　　这句话说得礼貌，但是他遇到的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向淮栩，他的一切都会被镀上一层厚厚的阴谋色彩。

　　向淮栩看了一眼系统，系统在他的脚边昂首挺胸，已经十分精神了。

　　裴烟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清澈变得有些迷蒙，这人怎么这么好看，就在短短的一瞬间，或许是因为他在笑。

　　向淮栩的脸上带着一抹初阳落下的薄红，唇角的笑若有若无，似乎是路过的风已经摧残了一旁的丛丛杜鹃，不忍心再惊扰美人，只扬起额角的碎发，在阳光下自由得像是波浪。

　　向淮栩展唇道：“年级长知道我是谁吗？”

　　裴烟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莫名地唐突了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抱歉，我好像没有和你见过面。”

　　一个无辜的年级长好心地救起一个被大二学生撞倒的学生，只因太过负责就要接受被救助者这样的询问，是个人都觉得太过分，向淮栩观察到路过的人明显放慢了脚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点谴责。

　　向淮栩听了他的话，短暂地反思了一下，真诚道：“我是大一的新生向淮栩也是向菱的弟弟。”他介绍自己落落大方，朗阔的少年音扫过每一个路人的耳廓，路过的学生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为误会他而自省。

　　原来是弟弟在问未来姐夫是否记得他，真是，年级长怎么把人家忘了，回去怎么和他姐姐交代。

　　这样的议论声入了裴烟的耳，他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原来是小栩啊。”

　　向淮栩笑道：“你终于记起我了。”

　　裴烟转而道：“那现在要不和我去买面包，一会儿上课饿着了可不行。”

　　向淮栩连忙拒绝，“不必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马上就要上课，我先走了。”他扬起手就要挥手再见，看起来没有一点留恋。

　　裴烟叫住了他，“等等，一直听你姐姐说起你，好不容易见一面了，我想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下次和你姐姐一起吃顿饭。”

　　向淮栩唇角的笑拉开了一个新的弧度，像是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的诉求只有这个，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毫无防备地递给裴烟，盯着他在通讯录里拨了一个电话，没有弄出其他的事情来，向淮栩接过自己的手机。

　　向淮栩走得快，裴烟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没有脱离过，他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系统：“他是在干什么？忙活了大半天只为了你的电话号码？”

　　裴烟在撒谎，向菱不可能和他说起自己，这根本不符合向家人的行为模式。

　　向淮栩停下脚步让系统跳到自己的怀里来，掏出手机看着陌生的号码，又一次按下了屏幕。

　　向淮栩：“现在已经有了他的电话号码，就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这是好事，还免得自己要想办法套得裴烟的联系方式，现在只需要静观其变，从今天裴烟的态度来看，他什么都不需要做裴烟会把一切做好。

　　“快上课了，我们走吧。”向淮栩拉开衣服的拉链，刚好可以容纳下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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