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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骨
“这下面就是魂墟了。”
进入明教境内后众人才发现同为大漠深处这里却比龙门荒漠多了许多生机,沿着河流树木繁多,不时有一两只沙狐极速而来,天空中的月亮大的出奇,好像永远也不会落下。这里远离尘世喧嚣,一路上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
沈青行拿出纸笔和罗盘宛若神婆一样边观天象边演算,带着几人一路向北行,终于在一片湖泊前停了下来,沈青行指着湖泊道:“就是这里了。”说这话的时候沈青行神色古怪,不太确定地又看了下演算结果和罗盘。身前的湖泊将月光尽数收入怀中,波光粼粼、清澈幽深,看不出什么异样。
风绾赤脚从细软的白沙上走到湖边,弯腰在水中荡了荡指尖,道:“这里是映月湖,殿下的意思是……魂墟就在湖中?”
沈青行低头看着稿纸,过了半晌才道:“在下面。”
沈凤萧:“我以为魂墟是在类似洞穴一样的地方。”
沈青行:“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之前没有来过?”
“没有。”沈青行走到湖边脱下披风,“你们先在岸上等等我。”说完深吸一口气便跃入湖中潜了下去。
岸上三人:“……”
冰冷的湖水包裹周身,水下格外清澈,借着透下的月光可以看清游来游去的鱼,但是往下却是一片黑暗,像是没有尽头。
越往下耳边逐渐变得寂静,眼前的事物被黑暗取代,沈青行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下方,绝对的黑暗让她心生了一点恐惧感,她就像是在向着深渊慢慢游动,深渊中似乎随时会有一双瞳孔睁开眼注视着她。沈青行微微抬头想看看头顶的光源舒缓心中的压抑,却骤然发现自己正身处绝对的黑暗中,向上向下向左向右都是绝对的黑色,哪里有什么光源?
沈青行反身迅速向上游去,大脑缺氧的感觉即将带走意识的那一刻她冲出了水面,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适应光线后沈青行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封闭洞穴的水潭中,前面有一个石砌阶梯。游上岸后她发现自己身上衣物竟分毫未湿。
“果然。”沈青行抚摸着阶梯尽头那扇紧闭厚重的门喃喃道。如她所料这个湖中有一个巨大的屏障,需要突破阵法的边界才能够进入到魂墟中。
门是黑色的,和置身于黑暗中时相似的颜色,甚至因为太过漆黑而在昏暗中格外显眼,如果不认真看清门上的雕刻,会以为那里没有门,而是一个通往无边黑暗的界限。门口悬挂的长明灯下有一个凹槽,里面是暗红色的痕迹——血迹。沈青行之前之所以会想要找两生便是因为想要进入这种不太现实的地方多多少少会涉及“献祭”一说,有一个奶妈在身边比较保险。
“哗啦——”的水深响起,沈青行一回头就看到了略显惊恐的楼轻澜,她冲着楼轻澜招招手示意她快上来。
“沈凤萧和风绾呢?”沈青行问。
楼轻澜强行镇定下来,道:“你下水之后一直没有上来,风绾说要下来找你,我有些顾虑,就说我下来让他们等着。我一直游啊游啊就游到这里来了。”
沈青行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楼轻澜抓住双手,压低声音道:“我想起一件事情。”
“嗯?”
“很多年前我陪苏沐去过一次长安……”
长安午后
楼轻澜原本百无聊赖地在某个屋顶嗑瓜子,结果没嗑多久就被巡视的官兵发现,以楼轻澜的轻功这些官兵想抓住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忘记了长安城内禁用轻功,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引来了大批官兵,甚至因为这里靠近皇城的缘故引来了侍卫。她边在坊间蹦来蹦去边心算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分成了几个小组在抓捕她。偏偏和她一道的苏沐去了名剑大会擂台赛不能帮她,但转念一想还好苏沐不在,不然一定会嘲笑此时的她像一只扑棱着的粉嫩的野鸡。
“那边去看看!”侍卫的声音从两侧传来,此时楼轻澜蹲在一个府邸门前的大树上,如果侍卫再向这边走一点她铁定暴露无遗,就在楼轻澜准备跳入府邸舍命一搏时,府邸大门开了,似是走出两个人。
“什么事情如此吵闹?”男子沉声问。
侍卫们立刻停下脚步屈身:“回六殿下,属下们在追捕一个滥用轻功扰民的江湖贼子,惊扰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殿下?这是皇家宅院?楼轻澜一惊,竖起耳朵听。
回答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清冷稚嫩:“你们是怀疑那人跑到我这来了?”
“属下不敢!”
“那还不快走。”
“这……”
“这什么这?殿下的意思还不够明白,要再说一次吗?”男子呵斥道。
“是,属下们告退。”
楼轻澜松了一口气,透过树叶缝隙想看看侍卫们走远没有,恰好对上府邸门前女孩瞟过来的目光,只短短一会女孩就收回了目光,上了马车离开了。
大概是公主吧。楼轻澜看见府门的匾额上写着“沐府”二字。忽然楼轻澜余光中看到空无一人的宽阔街道上出现了一个女人,螺母长裙及地而行,款款几步就将属于女子独特的风情展现。楼轻澜作为一个还没长开的未来秀姐,对这类女子一直十分艳羡,就多看了几眼忘记了下树这件事情。女子在沐府门前停下来凝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长发如墨、周身修长,盈盈可握的腰肢都诉说着这个女子是多么令人向往。
仿佛是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女子缓缓侧过脸目光朝向楼轻澜的藏身之处,虽然只是侧面但也可以看出那是一张太过美好的容颜,四目相接,温润的眉眼给楼轻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女子对着楼轻澜轻轻一笑,如沐春风。
“风绾?”沈青行不解。
楼轻澜点头:“上一届长安名剑大会,天宝初年。”
沈青行想了想点头:“是哦,那时候我的确还在长安沐府。”
“嗯?那个女孩就是你了?”
“六殿下,除了我还能是谁呀。”沈青行道,“虽然是有点巧合,但是风绾是长歌门人,时常出入长安也并非奇事。”
楼轻澜这才发现自己漏掉了重点,压低声音道:“不是,重点是那一年的风绾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沈青行闻言骤然抓紧楼轻澜的手腕,一股寒意从她后背升起,她沉声问:“你确定?”
“她太温柔了,那张脸最大的特点就是温柔,我不会记错的……但是,”楼轻澜一时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有些不确定,“也许是风绾的母亲或者姐姐?”
“哗啦——”身后水声响起,沈青行立刻捏了捏楼轻澜的手腕示意不要再说了。风绾和沈凤萧同时从水中走出来。
风绾看到沈青行双眼一亮,昏暗明灭中她的五官更显柔和,是与沈青行完全不同的美丽,于无声处夺人心魄。
“我不会水,耽误了点时间,殿下莫怪。”
“长歌门多水,你不会水,掉进去怎么办?”沈青行问。
风绾愣了愣,随即一笑:“殿下这是在担心我么?”
沈青行摇摇头收回目光,看着紧闭大门前的那个凹槽道:“需要献祭鲜血。”
沈凤萧上前端详片刻道:“这大致是四个人的量,如果仅一人献祭,就算有楼姑娘的云裳心经可以护住心脉在失血这么多的情况下也无法存活。”
风绾挑眉:“一,二,三,四,刚好。”
“真巧。”沈青行难得地接了风绾的话,甚至还笑了一笑。
沈凤萧和楼轻澜看着这两个笑的各生风情的女人,只觉得后背发凉。
沈凤萧咳了一声:“那我先来吧。”
“不,我先。”沈青行拿出腰刀冲着手掌心就是一刀,楼轻澜赶忙挥舞扇子护住她的心脉。等最后一个的风绾放到血填满凹槽时,门“轰轰”作响,带动整个山洞都在震动,原本昏暗的视线从门打开的那刻起,光芒万丈。
空间巨大的山体山洞中央摆着一盏烛光,亮度却足以照亮整个洞穴,而洞中其他空间则被堆砌如山的金制通宝填满,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的光无比刺眼。
这个洞中的财富甚至可以抵过整个大唐的国库,只需要带走几个通宝便可以挥霍这辈子了,而山洞里的通宝或许数上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数的清。
几人均被震慑住,连身后的门再次紧闭都没有人去关注。
“金制的开元通宝连皇帝都没有多少,平时仅用于赏赐,为何这里如此之多。”沈凤萧从地上拿了一个起来端详,“还是真品。”
“怪不得关于魂墟的传说如此之多,这里的财富若是都拿走,可以自己组建一个国家了。”风绾啧啧称奇。
楼轻澜咽了口唾沫,她是凡人,看到这些钱肯定会动心。她看到的不是钱,而是山那么高的吃的,太过激动以至于暂时没有看到沈青行已没有站在她身侧,走到了洞穴中央的烛台前。不算大的圆桌上原本有三个烛台,但是只有一个还亮着,另外两个已经油灯干涸了。唯一还亮着的烛光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增强光线,所以才可以让它照亮这巨大的空间。
沈青行不怕烫地将手伸进烛光摸到一个蚕豆大小的圆粒,拿出来的瞬间山洞便暗了下来,只剩下烛台一方还有微弱光线。
“这是……”
“佛舍利。”沈青行道。“‘三十年一开,则岁丰人和’,显庆四年第一次迎佛骨于长安,而后从长安四年到景龙二年第二次。佛骨本应妥善供奉,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风绾手指点了点已经干涸的油灯道,“为什么只有一颗?”
“这个佛骨的价值远大于这里所有的通宝。”沈青行断言,“通宝虽值钱却终究因为金制而不好流通,很容易被发现。但是如果是佛骨就不一样了……以前若是有人进入过此地,必然会选择带走佛骨的。”
幽幽烛光在沈青行瞳孔深处摇曳,她伸手将舍利放了回去,洞穴重回光亮:“走吧,前面有一个通道。”她感觉到之前一直安静着的陆川尸骨此时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在指引自己继续向前走,前方就是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楼轻澜看着满地的通宝眉头微微皱起,好像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事物一样,而烛火幽微中的那颗舍利子仿佛在向她发出低语:带我走。
洛水地界
曲小梦卖力地涮着柳世於打回来的兔子,油盐醋孜然样样俱全都装在小罐子里,随时随地可以拿出来洒来洒去,看得柳世於赞叹不已。一旁的叶情话却没有那个心思,低着头仿佛没有闻到香味一样研究着柳世於的各路朋友,试图从中找出点关于幕后黑手的信息,已经找了两天了依旧毫无头绪。柳世於的圈子太广,下至勾栏无赖,上至将相侯爵好像都和她有点关系。
叶情话心烦意乱地忍不住骂:“劳什子的。”
曲小梦下意识问:“嗯?你在说我狗师兄吗?”
“不是,我在说你旁边那个狗刀娘。”
柳世於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吃肉,吃了几口才含含糊糊回答:“早说了你找不到的,能这么容易找到我早找出来了。”
叶情话头疼,揉了揉额角问:“军爷呢?”
“拉屎去了。”
“……”
方子策的确拉屎去了,他解决完人生大事之后顿觉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往回走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树林中很安静,只有他军靴踏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和隐隐的回响。
他其实还没明白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是打算带着师妹提前和师父汇合的,没想到刚一到就被告知要去完成一个任务,越到后来这个任务被说得越玄乎,他都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他师父,也就是帮主,一直本着全帮咸鱼的理念管理着帮会——姑且叫管理吧——平日里都混迹于各大主城的名剑大会竞技场,其他时候若是有些闲钱了就带着大家出去云游一圈,没钱了又回来赚钱杀猪养家,和其他的小帮会别无二致。如果非要说这个帮会除了名字好听以外还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只有帮会物资了……
方子策忽然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向前走了几步认真听着自己脚步的声音,又停了下来,然后再次向前走了几步。
有回音,虽然非常微弱但是因为军靴厚实的底部和林子的安静如果仔细听是听得见的,而且这个回音不是来自于林间的回响,而是来自于地下。要产生回响必然地下有足够的空隙,他刚刚的几步大概是二十尺的距离,什么样的空隙会这么大?
咽了口唾沫,方子策继续向前走。
“毒萝大哥,你们在马嵬驿是通过谁联系上沈青行的?”叶情话忽然问。
“毒萝大哥”曲小梦给肉腿涮着油,道:“风绾,我们帮一个琴娘。”
“她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
“因为她常年往来于长歌门和长安,好像是又什么圣命在身,挺厉害的。”
叶情话:“听这话你们和她好像不是很熟?”
曲小梦偏头想了想,道:“也不是,逢年过节她还是会回帮里来的,一年可以见到三、四次吧,但是肯定没有和狗师兄和师父他们那么熟了。”
“风绾姐还是帮了我们帮不少忙,帮会物资都是她在管。”
叶情话一怔,手中折扇“哗啦”一收,吓得柳世於手里的吃的差点掉地上。叶情话满脸激动地问:“你是指帮会仓库的物资吗?”
曲小梦被叶情话阵仗吓着了,愣愣点头:“对……”咽下口中的肉后继续道:“就是把帮会里很多物资都放在各地的仓库里,随时要用都可以去提。因为帮会里像莫歌、师姐和师父都很喜欢到处游玩,狗师兄和我也会经常南北来往,风绾当时就说不如弄一个物资储备方便大家。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弄得挺好的,大家都很满意。”
叶情话拍拍手:“那可不该满意满意,这可是很多江湖大帮都做不不到的事情。柳世於,这人你认识吗?”
“认识啊,风绾嘛,长歌门名人,弹得一手好琴。她一笑啊,整个江南的花都开了。”柳世於道。
“除了这些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比如说她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柳世於眯眯眼,道:“擅长制作春药,算吗?”
“我他妈……”
一个人忽然拨开洞口的杂草闯了进来,方子策呼呼大口喘着气,抬眼就看见柳世於、叶情话和曲小梦拿出武器对着他。
“狗师兄你吓死我们了,下次记得暗号!”曲小梦生气地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
“小孩才做选择,我们成年人选择都听。”
方子策喝可口水道:“好消息是我大概知道谁是幕后的人了。”
“!”
叶情话一把拉住方子策:“兄弟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和你是亲兄弟。”
“滚开啊臭藏剑!”
四人坐下,方子策把刚刚树林里的发现大致讲了一下:“……所以这地下真的有东西。”
“嘶……”另外三人都吸了口凉气。
方子策问曲小梦:“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像不像苗疆蛊术。”
曲小梦习惯性抬杠:“狗师兄你别遇到什么奇怪事情就说是苗疆蛊术,五仙教不背这个锅。”
顿了顿,又道:“不过是挺像的,要想将人埋于地下,除了蛊术以外据我所知就只有圣墓山和唐门有类似的方法了,像明教的潜行和唐门的隐身,但是都不能长时间维持。但是天下之大,也不能断定就是出自苗疆。”
方子策道:“也不是说就确定了,但是有这种可能啊。你还记得前年除夕帮会一起过得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曲小梦歪头边想边说:“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师父找不到埋的酒了就让我们比赛,谁先找到谁就可以不付酒钱,最后是我找到的。”
“你是怎么找到的?”
曲小梦:“风绾教我用……”曲小梦忽然收声,眨眨眼看着方子策。
方子策耸肩:“这就是坏消息,我们帮出了内奸啦!可怎么给师父交代啊!”
叶情话折扇一拍方子策的头:“这不算坏消息,小梦大哥你继续讲,风绾教你干什么了?”
“她随口一说我可以用蛊虫在地下寻找酒的藏处,但是苗疆毒虫千万,并不是所有都可以在地下活动的,她就给我说了个很奇怪的蛊阵,我试了一下还真可以用。因为各种典籍里也会记载很多隐秘的蛊术我当时也就没多想,现在被狗师兄一提醒好像是不太对。”
“何止是不对,简直是重点怀疑对象。我们必须联系沈青行。”叶情话道。
柳世於“呵呵”一声:“哪有那么容易,你们当时是怎么横跨千里联系上她的?”
叶情话皱眉“哦豁”一声:“苏沐。”
“早说了要找到苏沐的。”柳世於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你那是私心,就别显摆了。”叶情话转头问曲小梦,“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你师父吗?”
曲小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肉腿,表情有几分严肃,道:“就算联系得上也需要不少时间,我们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曲小梦摊开手,掌心的阵法光芒更盛。
“要开始了。”
在马上昏昏欲睡的苏沐被忽然停住的马惊醒,睁开眼前的景色已从山林转为了一望无际的……云。
“就是这里了,开始准备吧。”沐长风吩咐。
他们身前就是一片宽广的云海,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出尘。
琉璃站在边缘道:“按常理这样晴朗的天气不该有这么多云,这些云像是在掩藏什么东西。”
阿筝凑过来往下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师父,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琉璃点头:“按计划是这样的。”
“这不太符合我们的气质。”
“我们是什么气质?”
阿筝:“咸鱼。”
“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快去准备吧。”琉璃看了眼一边望着云海出神的苏沐走了过去。
“妖姐。”
苏沐回头,倒是先行开口发问,像是老早就知道琉璃会过来一般:“帮主,若是此事顺利了解,你们会继续去太原还是返回扬州呢?”
“为何说‘我们’?妖姐不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吗?”琉璃反问。
苏沐失笑:“如此,我投太原一票,我喜欢那里的杏花村。”
琉璃点点头没有说话。苏沐印象中这个花萝人虽然不大却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帮里大事都靠她拍板,很有帮主的样子。
“好,”琉璃忽然开口,“那我们此事完成后让大家投个票,再决定是去太原还是回南方。”说完琉璃头一次露出了属于一个这个年纪的花萝该有的笑容,看得苏沐一愣,旋即笑道:“万一方子策那头猪给出一些惊世骇俗的提议呢?”
“没事反正也就他一头猪会同意那个提议。”
“哈哈哈……”
沐长风看着在悬崖边嘻嘻哈哈的两个人,“啧”了一声,官怡夏问怎么了。
沐长风:“你没发现这个什么风骨帮里的人都不太正常吗?什么大事情面前都可以搞成野炊,你猜刚刚那个花姐问了我什么问题?她问我动手前能不能吃一顿饱的,你说这叫什么话?”
官怡夏笑:“我倒觉得挺好的,情话这次做的不错。”
迟君走了过来,他身上的天策府的战甲已经和其他人一样换成了布衣,但仍旧不掩其丰神俊朗:“我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过来给你们说一声。”
“多谢迟兄。”官怡夏拱手。
“咳。”迟君不接,“不谈什么谢不谢的,我只想快点完事回去继续插旗。”
沐长风:“定不推辞。”
平静的云海几乎看不到流动,遮盖了整个目光所能及的远方,直到隐隐可见与天边相连的那一条线。而云海之下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可以回答。
苏沐骤然停下往迟君那边走的脚步。
“怎么了,妖姐。”
琉璃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地下的震动,几乎同时地面裂出了一条缝隙。
“妖姐小心!”琉璃将苏沐拉离缝隙扩大的范围,苏沐刚刚站的地方的裂缝已经在瞬息间扩大到了几尺。“阿筝,莫歌!你们各自小心看好身边的东西和人。”
原本安静地人群开始随着缝隙的扩大出现了慌乱。他们此时是在山顶的平原上,但是缝隙却无限向着身后来时的方向延伸——整座山正在裂开!当在场的人明白这个事实的时候瞬间都陷入了恐慌,有不少人和物资抢救不及已经掉下了越来越大的裂缝,往下看去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刚刚说都准备好了是吧?”沐长风沉声问迟君。
迟君点头“是。”
沐长风当机立断:“所有人,按照计划给我上!”
一支军队的素质只有在危机情况下才能体现出来,听到沐长风的指令后原本慌乱的人群开始恢复秩序,有序地将物资分发出去。脚下缝隙已经扩大到了十尺左右,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峡谷。
每个人的物资是一个像风筝一样的装置,但是骨架和两翼比原本的风筝更结实更大可以承载一人的重量,沐长风在制作的时候命名为“翼”。士兵们纷纷背上翼等待沐长风的下一个指示。
沐长风双眼一瞪:“愣着干嘛跳啊!还要让我一个个踹你们啊?”
“不要靠太近,没落地前保证目力范围内有同伴在,落地后迅速集合。”官怡夏道。
“走吧。”琉璃背好了对凑过来的阿筝和莫歌道,准备一起跳入云海。
“你们先走,小梦、卡帝和七爷就在下面你们一定要先找到他们。”苏沐没有背上翼,而是趴在裂缝边上往下看。
“需要帮忙吗妖姐?”莫歌不太放心。
“没事我一会就来和你们汇合。”
琉璃点点头,冲着苏沐扔了一个春泥,和其他人一样冲着前方的云海深吸一口气跃了下去。
裂隙的距离已经扩大到了近三十迟,两岸的人只能隔岸相望。对面的迟君看到苏沐迟迟不跳很焦急:“徒弟你干啥?”
苏沐抬头发现此时还站在平原上的人只剩下沐长风、官怡夏、迟君和她自己了,原本浩荡的队伍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已经在慌乱的情形下完成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沈青行在这下面。”苏沐道。
沐长风一怔,随即点头:“好,那你万事小心。我们走吧。”后一句是对官怡夏和迟君说的。
迟君皱眉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沐长风一脚踹了下去。
“找到她,然后回来。”沐长风言简意赅。
苏沐点头,再一眨眼这平原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应该跟随这一队人一起用翼从山顶平原直接进入到下面的腹地主战场,但是刚刚身体里的生息蛊让她感受到了沈青行就在附近。
山体仍然在隐隐震动,随着震动已经分裂成两块的山体继续越隔越远,往下看的话是一片阳光都照不进的黑暗。这座山有多高这个裂隙就有多深,沈青行怎么会在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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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