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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檀降？这多半就是江湖骗子口中的那人了。
“你对陈安做了什么？”秦勒奈问。
檀降品了口茶：“我以为你会先问阿官。”
“阿官成年命陨是什么意思？”
“居士莫急，坐下喝杯茶。”檀降平和道，“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件事。”
秦勒奈坐下：“说。”
“帮我拿到阿官的七佛。”
“什么？”秦勒奈皱眉。
“我知道你在费解什么，阿官怎会有七佛？或者说，”檀降看着秦勒奈道，“曾有人告予你，七佛天下独有。”
“……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一介女子，半路出家，是奋进的后生，我与她无甚交集。”
“她是女子？”秦勒奈惊愕。
不是没怀疑，是完全没想过。不过这人是被骗子按进这时空的NPC吗，还知道未来的事。
他想道：“你认识她，就一定知道她的目的，常千久是否死于陈安之手？”
“不知。我已远离尘世多年，唯记得陈安没被心障所控前的往事。”
“心障？什么心障？”
“陈安是贫僧的信徒，曾受重创心生魔魇，我度化无门，封印了他部分记忆让他得以存活。”檀降说，“阿官的降生对他来说本是瑞霭临世，可近来七佛灵力大增，导致陈安记忆回溯。如若放任，后果不堪设想。”
“七佛不止一条？”秦勒奈被说得有点懵，“这事为什么让我做……那女子说的关于我父母遗物的事难道是真的？”
“小居士，我的时间快到了，只能回答你两个问题。”檀降说，“这事交予你，只因我为保全你，篡改了陈安的记忆。他并不知自己来到这儿，见过你，自然也不知要去取七佛”
果然。
“而七佛，三界之内唯有一条。”檀降看着秦勒奈，“可小居士，这儿又是哪儿呢？”
他话刚说完，一阵电闪雷鸣，四周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秦勒奈慌张地站起，高喊了两声“檀降”，无人应答。
等天光再现时，秦勒奈环顾四周，他又回到了森林里，站在那块警示木牌旁。
秦勒奈呼吸急促，回首望去，竹楼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上古猛兽。
它石雕一般长着血盆大口，好似一镜到底的竹楼。
秦勒奈看了眼木牌——注意前方野兽出没。他吞了口口水，快步往森林外走。
上了坡道，他看到常千久慌慌张张从上面下来。两人同时开口，“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你怎么在这？”
两人又同时开口，“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秦勒奈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檀降干的。他缓了缓下坡，常千久跟上来。
“你怎么在这？”
“我有病。”秦勒奈的CPU已经冒烟了。
上了车，秦勒奈问常千久：“你以前是不是得到过一条红绳手链？”
常千久看着窗外，像是有心事：“嗯。”
秦勒奈立马转头：“在哪儿？”
“扔了。”
“扔了？！”秦勒奈CPU烧了，“你有病吗？！”
“你再说一遍！”常千久转头，盯着秦勒奈道。
秦勒奈压下脾气，良久开口：“兑换下人情，给我些钱。”
“你还没告诉我陈安去了哪儿。”
秦勒奈CPU干废：什么佛门法师，侵权了懂不懂！
“先给我些，回头细聊。”
“一百，细聊后补全。”
秦勒奈哼笑一声，这一百肯定就是全部了。不过给狗崽子买资料，应该够了。
回到家，秦勒奈睡了一下午，晚上接阿官回来后，去了他房间。秦勒奈敲门时，阿官刚洗好澡，开门时，头发还在滴水。
“你怎么来了？”阿官问，然后看到秦勒奈抱了一摞书，“这是什么？”
“专题训练。”秦勒奈挤进门，把书放桌上，“过来，坐下。”
阿官有些惊喜，目光全被资料吸引：“你买的吗？”
秦勒奈拿起阿官脖子上的毛巾，给他擦头：“嗯。”想了想又道，“我出力，你妈的钱。”
“真的？”阿官转头高兴问，“我妈怎么知道我没钱买资料？”
秦勒奈把他头拧回去：“当然是我说的。”
“我妈从不管这些事。”
“这是第一次，以后她会记着。”秦勒奈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在床边坐下。
阿官笑了：“谢谢。”
“别恶心。”秦勒奈看他，“谢我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不是有条和我很像的手链？”
阿官敛了笑：“你怎么知道？”
“所以是有。”
“我妈知道了？”
话题转变太快，秦勒奈有点儿摸不清，犹豫着点了头。
“她生气了吗？”阿官问。
“她为什么要生气？”
“手链是我妈扔进垃圾桶，我捡回来的，她不让我碰她东西。”阿官声音低低的。
秦勒奈想起常千久的话，觉得不对劲：“那链子，让我看看。”
阿官没拒绝，从书架里层拿出个白色盒子递给秦勒奈。秦勒奈打开，入眼是红绳、铜钱、银葫芦，这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他笃定道：“这就是我的。常千久说，她把我的手链扔了。”
“不可能。”阿官说，“你的手链没葫芦。”
“怎么没有。”秦勒奈蹙眉，“我的手链和这条一模一样。”
“就是没有，要不然你以为我妈为什么不发飙？”阿官说，“我七岁捡回这链子，没被她发现过。她讨厌我，如果她把你的链子当成自己的，早就来找我算账了。”
“这链子是你七岁时捡的？”秦勒奈看了看白盒道。
阿官点头。
三界内，七佛唯有一条——秦勒奈都要相信檀降了。
从他来到这儿弄丢七佛，途径阿官，然后被常千久拿走，被扔掉又被捡到。
虽然阿官没必要拿回手链还赖着不给，但如此看确实就是一条了。
可现在，阿官这条确实不是自己的，自己的又确实不知所踪。是檀降故弄玄虚，还是这儿……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捡这链子干嘛？”
阿官轻松道：“叛逆呗，不让碰我偏碰。”
“那给我吧，反正没什么用。”
秦勒奈说着要拿，阿官往后缩，防备道：“我很稀罕。”
秦勒奈看着他，失了力，不忍心。
“这是我妈的，现在是我的，四舍五入就是我妈给我的。”阿官说。
“小气鬼。”秦勒奈弹了下阿官头，“瞧你那点儿出息。”
阿官看着秦勒奈：“大叔，你是不是不烦我了？”
“干嘛问这个？”
“我不给你，你怎么不抢？”阿官盯着秦勒奈，“以前，你都是威胁吓唬，无所不用其极。”
“有吗？”秦勒奈看着阿官的眼睛，问。
人人都说眼睛越黑越好看，却没说棕色的眼似浅水湾，流向深山老林。以为一眼到底，实则诱人涉险。
阿官身上的香一个劲儿往秦勒奈鼻中蹿：“叫声哥，我就告诉你。”
阿官愣了下，开口道：“哥。”
“少犯癔症。”秦勒奈犯病道。
他起身往外走，出了门吁了口气。他当然烦，有种被勾引的烦。
秦勒奈收拾好已经快到十二点，阿官的灯还亮着，不得不说这娃是真用功。他睡不着，躺床上复盘一天的事。
檀降所说的后果是什么？陈安被魔魇吞噬，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可七佛……面对阿官他下不去手开不了口，还是找个时机先偷为妙。
除此之外，不知是不是檀降故意没说——阿官成年命陨，他必须得问个清楚。
本是准备隔天上午就去，好巧不巧大壮来送菜，两人看不对眼干了一架，被沈婶罚着摘了一上午的菜。
一直闹腾到中午去接阿官，秦勒奈想马上就能把这大傻帽丢下车，结果阿官和大壮领回来一个更烦的人。
“带她来干嘛？”秦勒奈顶着张厌世脸问。
阿官：“倪老师有事找我妈。”
秦勒奈：“她没事找事。”
倪小小：“你给我下来，不开我开。”
秦勒奈：“烦不烦？”
大壮：“你给俺下来，俺们单挑”
秦勒奈：“赶紧滚。”
阿官走上前：“你让我上去，哥。”
秦勒奈：“……”
秦勒奈就这样输得毫无颜面毫无志气，不爽地去，不甘地回到家。大壮留下吃中饭，停好车和秦勒奈进门时，常千久正把倪小小往外赶。
“千久，你这是干嘛？”
常千久把人往外推：“谁让你来的，赶紧走。”
阿官跟在一旁不知所措，目光和进门的秦勒奈撞在一起。秦勒奈正要上前，陈安走了出来。
“倪小小？”陈安低沉道。
倪小小转头，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他，”她看向常千久，“怎么会是他？千久。”
常千久的神色忽然就变了，惭愧和屈辱，停留一瞬间，被她闪躲的目光一并掩盖。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良久，陈安笑着开口：“你怎么会来……”
“你闭嘴！”倪小小打断道，她走到常千久前面，“别靠近。”
陈安的笑还挂着，看上去却变了个人。就像他原来站在青天白日下，现又回到豺狼当道的暗处。
他就是豺狼。
秦勒奈皱眉，常千久这时走上前：“装什么呢陈安，今晚睡地板啊。”她拉起倪小小，“一直没和你说，我和陈安结婚了。”
陈安看向她，轻笑了声，转身往主楼走：“既然来了，留下吃中饭吧。”
主楼内很快摆好饕餮盛宴，饭桌上却只有冰窖的氛围。
“大壮和小秦司机一起坐下吃吧。”常千久道，“就坐先生旁边，我今天要和小小坐。”
秦勒奈看常千久，别扭极了。他和倪小小都知道，她在掩饰自己和陈安破碎的关系，这也许是不想让倪小小担心。
但她如此害怕陈安靠近倪小小，以至于让大壮和自己上桌，秦勒奈不懂。
“所以，你是毕业后留在了泽里南，还成了阿官的老师？”陈安问，“我们很有缘啊。”
倪小小看着陈安：“你和千久呢？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们毕业就结婚了。”
倪小小看常千久：“我怎么没印象，上学时，我们和陈安很熟吗？”
“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常千久给倪小小夹菜，平静道，“他对我很好。”
倪小小忍不了了，筷子往桌上一拍，忍到：“陈安，你对千久做了什么？”
“嗯？”陈安抬眼，“这是哪里话？”
“是不是孩子？”倪小小看到身旁的阿官坐立难安，但还是道，“你这个人渣。”
“小小你在说什么……”常千久满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陈安笑得挑衅，“倪老师怎么会这么想？我和千久能走到一起，还得多谢倪老师您啊……”
“陈安！”常千久吼道。
陈安轻蔑地看她：“不能提？那我关心下倪老师的腿吧……”
没等他说完，常千久直接站起来，一杯红酒泼在陈安身上。
“滚。”她说。
陈安面上毫无波澜，只是微微蹙眉，呼吸却急促起来。他脸色变得苍白，站起身往楼上走。
“拿件衣服来。”陈安吩咐道。
只听声音，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应该是满头大汗。
秦勒奈觉得奇怪，从沈婶手里拿过衣服，上了楼。脏衣服被脱下，陈安赤身站在镜前，额头布满密汗和青筋。
和他去找檀降的那天很像。
不过秦勒奈没功夫想这些，因为陈安转身时，他看到他胸前挂着枚玉石铜钱。
秦勒奈脑中一片嗡鸣，他想起骗子的话——佩戴七佛的人相遇，他们的命格便会互换，还有陈安的——阿官成年命陨。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没管陈安的打量，急匆匆出门下了楼。
倪小小正和常千久站在门旁说话：“千久，你有事瞒我。”
常千久冷言：“你以后别再来了。”
秦勒奈直接拉上倪小小：“问不出就别问了，我送你回去。”
倪小小惊呼：“你干嘛！放开我。”
秦勒奈朝屋里喊：“大壮，下午送你家少爷去学校。”
“你疯了……！”倪小小骂道。
秦勒奈一声不啃。
他是疯了，送倪小小回去后，他要去杀了檀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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