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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她嘟囔了几个字,便假装犯困,不肯再说。
许知行听得李熹微呼吸绵长,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金乌”还未建成,熹微就为了他的赌约学了这般多的东西,着实辛苦。
不忍吵醒李熹微,许知行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好教她能睡得安稳。
李熹微本想装睡蒙混过关,却在许知行的轻抚下真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许知行就被寿安长公主叫了回去。他把李熹微轻轻放在榻上,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又把那封来信放在旁边,这才离开别院。
一动不动干坐了一晚,腰上又没个支撑,许知行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回到府中,寿安长公主已经摆好架势等着许知行。
“母亲。”许知行恭敬道。
寿安长公主虽在练武,自家那小子下意识扶腰的动作,却没瞒过她的眼睛。
一招练罢,寿安长公主去到旁边,给自己和许知行分别倒了一杯茶,“昨日去了别院?”
“是。”许知行接过茶坐下。
“太子告知我,你们怀疑牢中那桩血案可能是二皇子主导,要在他身边安插人手。这个人选,太子已有主意,但是你不同意,便求到我这儿来。”寿安长公主开门见山,“你心悦姜遇那徒弟?”
母亲突然问起李熹微,倒让许知行有些惊讶。眼前浮现李熹微的睡颜,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给了寿安长公主肯定的答复。
“那你喜欢她什么?容貌、性格、品行?还是说别的?”
寿安长公主的问题十分尖锐,许知行担心母亲不接纳李熹微,将他眼中的女子娓娓道来。“熹微不会武又天生善良,只见儿子一面,就能舍身救人,偏她单纯且容貌姣好,就像那陌上之花,若无人呵护,则会被人觊觎,一场暴雨便能使其零落。”
“为何如此说?”寿安长公主记得,姜愈提到她这位徒弟时,并不像许知行描述的那般;而是山崖缝隙间的一颗野草,抓住机会便努力向上生长。姜愈说这些时,许知行也在场,不可能不知道。
“起初,儿子以为熹微如姜师父所说那般。可她带着儿子躲避追杀,在山洞一个人偷偷流泪的时候,儿子便认为,或许她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坚强。”
许知行停下,呷了一口茶,继续道:“后来她住进别院,养得一日比一日好。儿子就想,能养她一世也不是不行。”
“那你可曾问过她的心意?她是否也心悦于你?”寿安长公主的话一针见血。
许知行想起他跟李熹微的种种相处,坚信李熹微也是心悦于他的。
寿安长公主暗叹,一个不能习武之人,都能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剑招,又岂会像金丝雀一般,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笼子里。她这儿子想要赢得那姑娘的欢心,未来得有好长的路要走。
罢了,年轻人总是要走些弯路的。毕竟,她自己的婚事,也不是一帆风顺。“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我不再相劝。至于太子那边,便由你自行去说。”
母亲同意,此事便好办许多。只是……
许知行犹豫道:“父亲那边……”
寿安长公主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有我在,你父亲不会知晓。此前的传闻,不也是我帮你摆平的?”
“多谢母亲。”母亲帮他转圜,他自是感激,可父亲的所做所为,他却不认同,“为国为民的方式有多种,他当日不也以一个游侠的身份在外锄强扶弱,否则也不会救了您。”
寿安长公主忙不迭为许驸马说好话:“你也别怪他,他就那脾气,满脑子都是江山百姓,上过战场后更甚从前,这才让你考学入仕,好报效国家。”
许知行还想争辩,寿安长公主却打断他的话,“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一家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也不只你父亲,有时我也会犯浑,一言不合便打上门去。这不上次,差点给别院砸了。”
许知行笑道:“母亲能得听我一句,儿子十分感激。”
“你呀!”寿安长公主无奈道,“将那小姑娘带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真道你染上了那些纨绔子弟的毛病。”
“是儿子的不是。”许知行赔笑。
说起李熹微,寿安长公主还是忍不住提醒,“你若真喜欢那姑娘,便不妨问问她的意思。”
“儿子省得。”许知行应下。
“好了,话也说过了,我就不留你了。”寿安长公主抬头望天,“这个时辰,你父亲应当要下朝了。”
许知行和许驸马犯冲,见面便吵,听到他要回来,走得比谁都快。
从长公主府出来,许知行就马不停蹄赶去东宫。母亲的话有几分道理,他或许应该问问熹微的意思,可这事并非儿戏,若是熹微的身份被发现,极有可能当场丧命,他赌不起。
许知行拿了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许知行的来意,太子再清楚不过,既然是表弟的心上人,他也不必再强求。
见太子点头同意,许知行便放下心来,二人开始部署安插人员事宜。
许知行忙着,便没空去别院。
李熹微收到信件,长舒一口气,看来暂时逃过一劫。
许知行不在,李熹微便忙活自己的事情。她照着银丝玉带的模样,又做了一个手链。
头上、腰上、手上都有了机关暗器,李熹微对力道的掌握更甚从前,她便寻思着做一个袖中机关。
刚准备画图纸,许驸马便不请自来。
许驸马和寿安长公主不同,他故意带了人与别院护卫缠斗,然后直接闯入浣花溪,与李熹微四目相对。
几乎是目光对上的一瞬,李熹微便从腕间取下一枚含有剧毒的银丝球,掷向不速之客的面门。
许驸马能从游侠成为一代名将,武功自是不弱,他喊出一个“躲!”字,便轻易躲开暗器。
李熹微见状,腕间和腰间的银丝球尽数而出,只待他应接不暇时,便趁机逃走。
许驸马没想到,这姑娘看似柔弱,出招却不带一丝犹豫。他一边大喊“挡!”,击落那些银丝球,一边伸手去抓李熹微。
李熹微在第二次扔出银丝球时,便移形换影,翻出了浣花溪。
眼见别院的其他处均打了起来,李熹微暗道不好,青天白日便敢闯入,对方来头不小。只是她观别院护卫与闯入之人,你来我往,不像敌对,倒像是比武。
但“敌人”步步紧逼,李熹微来不及细想。
腰上和腕间的暗器已用,只剩得头上的桃花簪,李熹微将其拔下,牢牢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搭在了许知行给她的戒指上。
这时,去取膳食的同心匆匆忙忙赶来,拉着李熹微便跑。
李熹微欲哭无泪,同心本是好意,可就是速度太慢了,她用眼风扫了一眼后面,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同心也发现了此事,她把李熹微往前一带,说道:“少夫人,快跑!”,自己便留下来,要去拦那“追兵”。
李熹微岂是抛弃同伴之人,她往回走几步,准备勾了同心的腰,带她一起走。
这时,许知行赶到了。
“住手!”许知行大喝一声。
别院众人纷纷停手,长舒一口气。自家人打自家人,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许驸马看到他来,停了脚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许知行只觉得肝火旺盛,但也不好在别院发作,便客客气气请许驸马移步。
许驸马倒也没拿乔,随他一起去了,还叫上了李熹微。
要说李熹微听到“住手”时是感到得救的高兴,那么在听到“父亲”二字时便是一脸的迷茫。
这两父子可真有意思,父亲亲自上门端了儿子的“老巢”,这算怎么一回事?!
何况许驸马乃锄强扶弱、匡扶社稷的大侠,怎会突然打上门?
揣着心事,李熹微迷迷糊糊地跟他们进了房间。
刚在下首坐定,许知行便开口:“父亲……”
“闭嘴,你的事等会再算!”许驸马瞪了许知行,又扭头朝李熹微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儿?”
李熹微看许知行一脸铁青,又看许驸马笑意盈盈,有些头疼,但还是礼貌答道:“李,熹微。”
许知行虽不想理许驸马,但还是为李熹微解释道:“熹微她说话慢,我与她交流多是以写代说。”
许驸马又瞪了许知行一眼:“那你坐着干什么,叫他们拿纸来啊!”他又怕吓着李熹微,让她不要害怕。
李熹微看着这两父子,一时语塞。
李熹微不说话,这两人是决计不会交谈的,屋子里便陷入诡异的沉默。
好在,纸笔很快便送了进来,但是,是寿安长公主送来的。
许驸马一句“夫人”,许知行一句“母亲”,李熹微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今儿是怎得一回事,一个个的齐聚在这别院。
“见过,伯母。”她随二人站起来,朝寿安长公主行了晚辈礼。毕竟在许知行看来,她还不知晓他的身份。
寿安长公主见了李熹微,连夸三个好字。
李熹微不明所以,在寿安长公主手中转了个圈。
她那副呆愣的样子,惹得寿安长公主莞尔一笑,“瞧你们把小姑娘都吓成什么样了。”
许驸马和许知行立即赔礼道歉。
李熹微哪敢受这礼,双膝微曲,当场还了礼。
看着李熹微落落大方的模样,寿安长公主暗自点头。
许家这二位的脾气,寿安长公主可太了解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幸好她来得及时,否则这二人肯定要在别院闹起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老许来别院想干什么,她是知道的;儿子来的原因,她也是知道的。寿安长公主一忖度,这事,还得她来说。
许驸马和许知行收到眼神暗示,退了出去,但都没给彼此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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