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夜雪

　　“喂？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有什么事等我到了再说。行，跟林总的事儿，等我到了再安排时间。”徐雨琴背对陈弈打电话，她立在落地窗前，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转身发现陈弈不在客厅。

　　徐雨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声流下来几滴眼泪。

　　凌晨五点多，陈弈在他房间里听见了客厅里的响动。陈弈捏了两下太阳穴，拉开房间门。

　　徐雨琴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头戴杏色的贝雷帽，披散着长发。行李箱立在她身前，香奈儿的包包在她手边。

　　陈弈抱着手臂问，“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要回上海了。”徐雨琴的眼睛有点儿肿，喝了口桌上的热咖啡，“你好好想想到底跟不跟我去上海。”

　　客厅里的气氛使人压抑，陈弈也不想睡觉了，跑到洗手间里用刺骨的冷水洗了把脸。

　　他洗漱完，听到关门声，“嗙！”徐雨琴走了，诺大的房子僻静得陈弈心里生出来莫名的焦躁。

　　陈弈划开手机，翻了两下给刘思浩打了个电话。

　　刘思浩：“喂？我的哥呀，我没看错吧，现在六点，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陈弈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没什么事儿，今天一起开黑怎么样？”

　　刘思浩在床上坐起来，“当然行，几点去呀？”

　　陈弈望了眼落地窗外黑压压的天空，“七点多吧。”

　　“这么早？我说陈弈，你这是怎么了？”刘思浩清醒过来，“是不是你妈走了？”

　　刘思浩特别了解陈弈，陈弈初一那年，徐雨琴和陈梓强吵架吵得凶，面临离婚后的各种问题。陈弈也是这样，凌晨给他打的电话。

　　陈弈沉默了几秒钟，“嗯。”

　　刘思浩打了个哈欠，“陈弈，你家没人，我带游戏本在你家开黑咋样？”陈弈又，“嗯。”了一声。

　　“我给路嘉轩这小子打个电话，看他来不来。我先挂了。”刘思浩电话挂得利落，陈弈抬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在沙发上小憩。

　　天蒙蒙亮，程皙到楼下早餐店买了几个烧饼。早晨的吹起来的冷风是最会追着人吹的，程皙拎着烧饼回家，脸冻得通红泛麻。

　　程铭昊接过程皙手里的饼，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皙皙呀，寒假也得好好学习，可不能光顾着玩。”

　　“嗯，爸，我妈这两天真的好忙。”程皙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里泡沫剧的男女主在吵架。

　　“你妈单位这两天事情多。”程铭昊咬了口饼，“再加上她同事请假了。”姜萍兰在北程市的妇幼保健院当护士，忙的时候，程皙经常白天看不到她，要等到晚上七点之后，才能看到她。

　　“哦哦。”程皙捂着脸坐了半天，才动身到厨房里吃饭。

　　她咬了两口饼，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来。程皙凑近了看手机，是刘雯雯给她发的消息。

　　Ww：【皙皙，出来玩呀，去逛商场，我想吃肯德基。】

　　xixi：【好呀，那你快收拾自己。】

　　程皙回头喊了句，“爸，我待会儿刘雯雯去吃肯德基。”

　　“行，正好我也要走了，出门办事。”程铭昊理了理身上的羽绒服，“我先走了，早点回家。”程皙喝了口水，“好滴，父亲大人。”

　　程皙几口吃完一个饼，跑到自己房间里选自己穿什么衣服，最后选定了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领子的设计挺特别的，里侧是咖色和红色的格子，下身是简单的深蓝色牛仔裤。

　　她随意绑了个马尾辫，瘫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给刘雯雯发消息，字打了一半儿。刘雯雯的电话就打过来，她的声音清脆，“喂，皙皙，我要出门了，我们还是在新百城逛吧，离你家近，我看新百城一楼有肯德基。”

　　“好，对了，你是不是还要买眼影来着。”程皙记起来刘雯雯一直说她想买个偏橘色调的眼影盘。

　　“我差点儿忘了，那今天去买，先挂了，我出门了，好冷。”刘雯雯的说话声有点儿抖，冷空气过于缠人，冻得她嘴唇哆嗦。

　　程皙迎着冬日的暖阳和寒风，走到新百城。新百城的广场上摆起了巨大的圣诞树。程皙在门口举着手机拍照，一阵寒风起，连带着雪花飞起来。她拍了一张，亮亮的，冬日气息浓郁的照片。

　　“皙皙！”刘雯雯在不远处，跳起来喊她的名字。

　　程皙也跳起来，跑到她身边。刘雯雯挽起程皙的胳膊，“先去买还是先去吃呀，我昨晚上真的睡得好舒服，终于有放寒假的实感了。”

　　“我也是，哈哈。”程皙笑起来，唇边的笑窝浮现，刘雯雯凑近她，抬手戳了一下。

　　“我们先去买吧，我在家刚吃了饼。”程皙捂着肚子，“还不饿呢。”

　　刘雯雯的眼睛被摆在二楼的圣诞树吸引，“那我们上二楼吧。”

　　二楼是美妆区，一侧是各大美妆品牌，一侧是卖香水和护肤品的专区。程皙和刘雯雯逛了几家，最后选定一盒在店里试色，店里的销售跟在她们俩身后，“两位小美女，我们这儿还有燕麦色调的，也挺适合你们两个学生党日常化妆用。”

　　销售举着两盒眼影盘，“你们可以试试。”

　　程皙坐在刘雯雯旁边，看她在手背上试色。

　　“你们可以在眼睛上试试呀，橘色调的很适合你们两个今天的穿搭。”销售员抖了几下手里眼影盘配的小刷子，“我来给你们试试。”

　　刘雯雯自己举着刷子，开手机相机，给自已化眼影。

　　销售员看程皙没有动作，举着眼影刷，要给她化眼影。程皙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啊，谢谢，我不用了。”

　　“皙皙，你试试这个燕麦色，这个燕麦色真挺适合你的。”刘雯雯在一边儿搭腔，程皙瞥了眼销售员诚挚的表情，“嗯，好吧。”

　　销售员举着刷子，给程皙化了个暖色调的眼妆，“小美女，你的眼睛长得真漂亮，亮亮的，化这种色调的眼妆真好看。”

　　程皙的面颊的红晕加重，“谢谢你。”

　　“不用谢。”销售员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真羡慕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呀，皮肤真好，胶原蛋白满满。”

　　程皙腼腆的笑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决定买下这盒眼影盘。

　　刘雯雯按住程皙的肩膀看她的眼睛，“啧啧啧，真好看呀。”

　　程皙和刘雯雯走出化妆品店，上三楼的饰品区逛。

　　“皙皙，是不是我眼花了，那个是不是申娜娜呀？她怎么在饰品店里？她穿的是不是工作服？”刘雯雯惊得大力拽了下程皙的胳膊。

　　“不知道呀，我看不太清。”程皙瞪眼睛，努力想看清饰品店门口的人是不是申娜娜。

　　“是她，没错。”刘雯雯和程皙走得离饰品店近了点儿，程皙这才看清那人是申娜娜。

　　“你看申娜娜还捧了一大堆娃娃出来。我去，她不会是在这儿上班吧。”刘雯雯拉着程皙走得远了点儿，程皙偏头瞄一眼在店门口的申娜娜，她不确定申娜娜有没有看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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