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S级掌控

　　首都星游乐场，每个游玩项目都要排队。

　　顾真买了电子票，终端上显示着排号进度，他买了两只冰淇淋，一只给栾银，两人在路边阳伞下的长椅坐下来吃。

　　栾银舔着草莓味甜筒，舌钉在冰淇淋上留下痕迹，问顾真：“你alpha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还有任务。”顾真靠着长椅的靠背坐着，眼神随意地落在身边omega身上。
　　他们俩有一阵子没见了。
　　栾银穿着潮流的喇叭牛仔裤和流苏T恤背心，左边袖子挽到肩膀，露出一条机械胳膊，右腿的裤子从中间撕开，露出同样的机械腿。

　　他所在的群星乐队在这几年里大红大紫，作为主唱，栾银是圈子里知名的“赛博人”，义肢改造也随着乐队的热度而渐渐流行起来。
　　人们开始追求漂亮的涂装，鲜明冰冷的金属风格，或者其他独特的设计，而不再是从前那样接近真实的义肢。

　　栾银：“那你们岂不是刚结婚就异地，感觉好辛苦，异地的alpha都不可靠。”
　　同为alpha的顾真：“……不会吧。”
　　感觉有被扫射到，自己其实还是挺可靠的。

　　栾银会意：“哎，我不是说你啦。”
　　顾真换了话题：“对了，你有没有认识比较靠谱的律师？”

　　栾银舔舔粘在嘴唇上的冰淇淋：“有的，你要什么方向的，不对，你家里不是有律师吗，你干嘛还要找别人？”
　　“想写遗嘱，有些财产的事不太确定，不想让爸他们知道。”冰淇淋开始融化了，顾真手里的几乎没吃，他垂眼看见尖尖细腻的质地变软，便一口把它们都咬掉了，嘴里很冰，草莓味，像极了赤日海岸的冰草莓酒。

　　几天而已，他想起与程宁绪结婚的经过，仍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怀疑或许自己在赤日海岸受到太多辐射，脑子坏掉了，这一切都是臆想。
　　也许等手术结束，沈敛会来告诉自己，手术很成功，癔症也治好了。

　　冰淇淋吃完，摩天轮还没排到他们，顾真便去再买些小食打发时间。
　　他在游乐场时可以短暂地不用戴口罩，这里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还没分化的小孩子没有信息素，不会造成身体的负担。

　　栾银也想去买东西，但被顾真拦住了，他有些苦恼地解释：“你也不用这么照顾我，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动不能动。”
　　顾真只说：“等着吧。”

　　在家里，他总是被照顾的那个，偶尔转换一下角色也很好玩，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买烤鱿鱼的地方小朋友很多，顾真挤在他们当中，听见小孩子和家长的对话。
　　“爸爸，下周我们还能来吗？”
　　“你表现好就可以哦，要把幼儿园的作业写完……”
　　“老师说下周要带花花去，教我们种花花，我要种最大最漂亮的一朵送给爸爸！”

　　听他们说话，顾真想起自己和栾银被允许离开生命舱，每天可以结伴在外面玩一小会的时候，已经是别人上初中的那个年纪了，而他们还沉迷于玩泥巴的游戏。
　　泥土的触感潮湿，带着土地的凉气与无限的生命里，顾真有好几年都沉迷在花圃里徒手抓泥土，顾明心曾一度担心他用药过度变傻了。

　　顾真14岁时才能到游乐场来玩，第一次坐摩天轮，里面不是情侣就是小朋友，他和栾银还被工作人员当成是翘课的学生情侣找了家长。

　　终端响起，打断丝缕回忆，顾真拿出来看，是程宁绪的电话。
　　他挂上耳机，程宁绪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在做什么？”

　　嗓音沙哑，好像很累，有抽烟的声音。

　　鱿鱼摊的仿生人把一排鱿鱼放在烧热的铁板上，调料混着鱿鱼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很快飘出来。

　　“跟朋友在游乐场，我在买烤鱿鱼，很大一个。”顾真诚实地回答道，看着鱿鱼被调料染上颜色，油在鱿鱼与铁板之间被挤出来，冒着泡，噼里啪啦炸开。

　　“真羡慕你朋友啊，”程宁绪拖着声音说，“又跟你在游乐场玩，又有烤鱿鱼吃，不像我，哎呀，结婚才几天，就跟我丈夫分居两地，只能吃食堂。”

　　他的语气乖乖的。
　　顾真：“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程宁绪：“怎么会，你玩得开心就好，跟alpha还是omega？”
　　顾真下意识回答：“Omega。”

　　“有的A已经结婚了在外面还有omega呢~”

　　顾真：“……”
　　他思考片刻，仔细地问：“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又接着解释：“只是朋友，真的。”

　　“没在吃醋，别多想，你好好玩，等我去首都星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程宁绪却忽然语速飞快地说，“我还有事，你回家能上线吗，晚上见？”

　　这种对话的感觉很奇怪，顾真没直接回答：“上线之后，我会陪你。”
　　其实应该工作的，他本想趁着手术之前这一段时间，利用塞城的矿生物数据做一个矿生物变化的演算模型。

　　放在以前，他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矿生物相关的工作上。
　　但不知怎么，听见程宁绪的声音，脑子里便只想着这个远在诺亚星的alpha了。

　　或许这就是恋爱脑？
　　鱿鱼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

　　军区基地，宿舍区。

　　电话挂断后，alpha靠着阳台栏杆，烦闷地叹了口气，拿出一支烟来点燃，手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烟草混着薄荷味直冲鼻腔，程宁绪在终端上点了点，开始播放录音：“跟朋友在游乐场……”

　　他在冰冷的地砖上坐下来，抬手按住后颈腺体，被标记的痕迹趋近消失，柑橘香味淡薄得几乎闻不出来。

　　*

　　烤鱿鱼做好，仿生人把它们装在一个纸袋子里，热气从袋子的缝隙中钻出来，很香很香。
　　刚刚自我诊断为“恋爱脑”的顾真拎着小食往回走，还没到长椅处，远远看见一个alpha搂着人的背影靠近了栾银，栾银起身，却被故意挡住了去路。

　　他快步赶过去，听见栾银说：“滚远点。”

　　那alpha侧身一步看过来，眼神像夏日闷热时的雨水，伴随着玫瑰味信息素的骚扰，黏腻地挂在皮肤上。顾真被他瞧得不舒服，后退一步挡住栾银：“真巧，时英。”

　　时英，时睿炳家的大儿子，是个高阶alpha，因为信息素会让人不舒服的缘故，顾真很不喜欢与他距离太近。
　　但从小，一在公共场合遇到，时英总会黏上他。

　　时英怀里的是个omega，眼神迷离，甜腻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发散着，人像没骨头一般挂在他身上。
　　顾真看得出他状态不对，眉头皱起：“你的omega在易感期。”

　　时英笑笑：“是啊，所以才来这，小少爷没体验过这种刺激吧？”

　　他的信息素冲撞着，呛得顾真很不舒服。
　　栾银知道他会不舒服，不想吵架，在身后拉住顾真：“我想吃丸子，我们去那边买吧。”

　　顾真也不想在这纠缠，便转身，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手的力气很大，捏得他肩膀有些痛。

　　“等等，”时英推开怀里的alpha，强行掰住顾真，并用信息素压制着迫使他与自己面对面，“小少爷，听说你要动手术了？”

　　顾真用力拂开他的手：“跟你没关系。”

　　时英的笑容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冷冰冰的，带着狡诈的心思：“怎么跟我没关系，宝贝儿，我向你求婚好几次了，你就是不答应。”

　　信息素压制使顾真手脚僵硬，他抬眼瞪着alpha，唇角绷得很紧。

　　时英却靠近了，旖旎地贴着他说话：“顾真，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这些omega我再也不会看一眼，反正你本来也要做手术的么，装个omega腺体，变成我的omega跟我结婚，时家不会亏待你的。”

　　顾真脸上的表情凝固住，苦甜的柑橘香味溢出来，推开不断围绕在身边试探的玫瑰香。
　　“够了，”他推开时英，冷声道，“时少爷，我已经结婚了，请你自重。”

　　时英还是笑，毫无被拒绝的恼怒：“好凶啊，可是你的信息素也只有这么点水平呢，小可怜。哦对了，孔裕与顾明心的儿子结婚，原来连场婚宴都不办吗？看来你的结婚对象也没什么本事嘛。”

　　顾真蹙眉，柑橘香信息素更加浓郁，他冷声说：“时英，记好你的身份，时睿炳还没资格与我爸爸放在一起，你也没有资格评价我的丈夫。再提醒你，下次来游乐场前记得看注意事项。”
　　说完转身离开。

　　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时英没跟上去，却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盯着那道单薄的背影，磨了磨牙齿：“那就别怪我了。”
　　Omega脸色潮红地黏上来：“大少爷——”

　　时英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叫！”
　　凶完，他的视线又落到omega身上。

　　这个omega很瘦，皮肤白，原本黑色的头□□成浅金色，眼睛上戴着灰色的美瞳。
　　像是顾真的劣质版模仿品，却与顾真没有丝毫的相似。

　　时英忽然觉得恶心：“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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