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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
宋彧攸本就是和裴寂然从符林一同出发,两人在陵州等白执远的药等了三天。但是自上封城出来后,便只有裴寂然一人了。跟着宋彧攸的探子也跟丢了,人究竟去了哪里,江初安实在摸不着头脑。旁敲侧击问了裴寂然多次,不曾想裴寂然充耳不闻,对所有带宋彧攸的话都自动忽略,并不回答。江初安只得作罢。
“玄约,敌军叫阵,我自该露面。”江初安的这次风寒近半旬才好,白启明也是怕了裴寂然,除了每日必须去校场巡察,剩下的时间都将自家王爷堵在院内,暖炉、大氅不离身。
“他们要与王爷和谈,王爷谈吗?”裴寂然正在煮药,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江初安。
“自是不愿。”如今来谈,自是想要将山北之地划为己有,如此一来,北境无险可守,必然要屯大军应对,劳民伤财,有伤人和。
裴寂然的眼神很明显,你不谈,你去干什么?
张公褚匆匆赶来,“王爷,周谏景持旌节于城下。”
江初安起身穿好衣服,原本这些与来使相谈的事都归苏煜管,如今,暗戳戳看了眼裴寂然,还是自己来吧。毕竟当年裴寂然将南蜀的使者甄巡气到话不能说,路不能行,回到南蜀不到三天便突然身亡。临死前,甄巡还骂骂咧咧,“竖子小儿,口无遮拦,安能与之共商是也!”
“我去与他谈。”裴寂然一脸漠然起身。
“呃,玄约,风寒既好,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治我这胳膊了。”江初安佯装对胳膊有些不满,话语中又略带期待。
“那我便着手准备,两日后若无战事便可进行。你记得对人家说话留些情面,毕竟初来乍到。”似乎想到什么,裴寂然又再次开口,“还是我去吧,你说话毫无顾忌。凛冬已至,此时再起战事,你这些兵恐怕打不过。”
“玄约放心,我绝对会谨言慎行。你就安心准备,我也想早日恢复。”
张公褚低头盯着脚尖,刚刚王爷的表情和语气,绝对是在撒娇。说实话,看见杀人如麻的王爷这番作为,即使江初安才堪堪十六岁,但还是让久在军营的汉子心中难忍。
步履如飞的江初安完全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跟在身后的人开口。
“王爷,既已加冠,又是三军主帅,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竟作出女郎姿态,实是不该。”
“本王的王妃还是个男子,也是不该?”
张公褚脚步一顿,他不是这个意思,“既是王妃,王爷心悦即可,何关男女?只是王爷此时带兵打仗,将士都合该有铮铮铁骨,怎可娇嗔着与人说话。让下面的人看到,有损王爷威严。”
“张将军提醒的对,本王日后只在私下如此。”
“王爷有分寸便好。”
二人转瞬间,面容如常,仿佛刚刚的对话并没有发生过。
“谢叔曜呢?”
“谢将军带着解烦营和亲兵营出城了。”
江初安轻笑,“那便将周谏景留下,在这朝云城游玩一番。”
张公褚没有回应,反而开始思考在这冰封雪盖之时如何反击。
二人带着随从骑马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因为百姓后撤,这里已经成为了临时的办公处,军政之事均在这里裁决,且近乎所有文官都在这里居住。张公褚进去将朝云城的知府廉志找来。三人直接到了议事处,江初安径直进去,剩下二人则是在门口等着。
周谏景进门便看到主位上已经睡着的江初安,眼皮狂跳,逍遥王居然如此狂放不羁。迎接自己的二人却也不将人唤醒,竟然让自己安坐,等着那人醒来。想来和谈也会不顺利,周谏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殊不知,就在此时,一封逍遥王的亲笔信已经送抵秦可濯的案前。
“昼明与本王甚为投缘,多留几日,定安然送回。”
秦可濯冷哼一声,轻蔑道:“才刚见面,便称呼军师的表字,可见传闻中的逍遥王也是一个轻浮之人。恐怕也只是靠着祖上恩荫,空有虚名的纨绔子弟。”
帐中启国众将附和,但是宁国的一众将领面色不虞,毕竟被扣下的是自家副相。想起周谏景的嘱托,也只能按耐住心中不快。
也不知江初安是何许人也,就那么托着下巴,竟能安睡近一个时辰。张公褚早已离开去处理军中之事,留下的廉志更是已然入梦,想来是城中事务繁多,多日没有睡好。
“王爷,该用晚饭了。”白启明将不知往何时睡的江初安唤醒。
江初安的半边身子由于压了许久,发麻,只能僵坐在原地。
“王爷?”白启明疑惑。
这边醒来的廉志抖着胳膊,揉着腿,“白护卫,王爷这是睡久了身子压麻了。”
江初安低头不语。
白启明恍然大悟,在江初安身上点了几个学位,紧接着便开始揉。
周谏景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想来出使之人,恐怕没几个见过这个场面。但还不止于此,当坐在江初安的院内,见到被裴寂然教训的逍遥王,以及贺帅和不知哪里来的女人劈头盖脸训斥逍遥王时。周谏景不得不感叹:奉行礼法的云炎,竟然有这么个王爷,真乃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饭后,厅内只留江初安和周谏景二人。贺灌和凌白羽已经启程回上封城,裴寂然去准备药材。
“让周相见笑了。”江初安盯着周谏景,眼含笑意,“不知周相前来所为何事?”
周谏景被问得一愣,随即正色道:“为了让王爷早日回到怀远,让三国百姓不再遭受战争之苦。”
“此战似乎是宁、启二国挑起的吧。如今这般说法,还以为是我国不顾百姓生活发起。”
“我们只是收回祖辈的土地。”
“若照周相所言,七朝皆以天和为都,你宁、启二国是当年夺权失败远遁之人所建,你们早就应当依附云炎。”
“七朝千余年,王爷到是会算。若是再算久些,恐怕诸国皆归云炎。”
“未尝不可。云炎是守故土之人所建,而周边诸国皆是背井离乡之人,此番论下,同宗同源。本朝太祖皇帝时,先后五次整理官修族谱,并鼓励民间自行俢撰族谱。此为惯例,之后皇帝均遵守执行。故而,随时欢迎在外之人,寻根溯源,认祖归宗。”
在宁国朝堂上咄咄逼人的御史大夫此刻竟哑口无言。
“周相暂且住下,日后再谈。”
“王爷如此决绝,下官还是当即离去,否则恐碍了王爷的眼。”
“周相如此相貌,万不可妄自菲薄。否则我等俗人,皆该掩面出门,避人而行了。”
周谏景闻言不自觉认真打量了一番江初安,这人恐不是在嘲讽自己?
“再者说,本王已给秦将军去信,周相便不要推辞了。”
话已至此,周谏景自是不得不留。
裴寂然在江初安的风寒好了之后,便已经将白执权从一行大师那里求来的万应蛊唤醒,每日用江初安的血滋养,以图让蛊认主,彻底根治好符林一战留下的伤病。至于内力武功,一旦全身经脉完好无损,江初安会自行解决。
这两日,药材已经全备好。虽然蛊虫对江初安已经熟悉,但为了防止蛊虫入体后出现意外情况,裴寂然更多忙的是试图和宋彧攸取得联系。可宋彧攸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两日后的夜晚,谢长夜在廊下守护,随时听候吩咐。韦泽和十五个手下在院中暗处埋伏,解烦营则是在府中巡逻,至于江初安新认的亲兵营则是在府外街道上把守,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张公褚坐在朝云城城楼之上死死盯着远处,每一次的风吹树摇都在挑动着这位将军紧绷的神经,今晚的朝云城不能有一丝闪失。
夜色渐浓,远处天边出现一条火龙,上下翻滚。
张公褚暗道不好,拍了一下大腿,忽地一下站起,身形微颤,向前迈了一步,这才稳住。
“将军,可要擂鼓?”今日当值的警戒营队正沙晨紧盯着远处,眼中已有杀气。
“莫急,莫急。暗哨未点烽火,再等等。”
沙晨不自觉眯眼,试图看清军旗上的字是什么。
一团接着一团的烽火依次在黑夜中显现,没有任何规律,原本的点燃顺序已经被打乱,敌人是有备而来。
整个城中都回荡着厚重的鼓声,夹杂着各处军营之中相互催促之声。三通鼓毕,将士皆已聚集。随着各营主将的命令,又各自奔向早已安排好的位置。
一切就绪。
地下暗室内的裴寂然和江初安全然不知外面的混乱。江初安强忍着体内的剧痛,极力保持清醒。裴寂然则是忙着以内力催动万应蛊,额头上满是汗珠。白启明和匆匆归来的白客衣守在门口,无能为力,只能暗自焦急。
兵临城下。
上天如有所感,下起鹅毛大雪。灯火相映,恍如白昼。
秦可濯扯着缰绳,盯着城墙上的人影,忍不住挺胸抬头,嘴角是没有按捺住的得意。这次夜袭,他志在必得。屈屈三万人驻守的一座城池,他这二十万大军想必明早就可以在城中庆祝胜利了。大手一挥,万箭齐发。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向城内,秦可濯胸腔之中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此战若胜,金龙座椅将会唾手可得。
城内士兵即使顶着盾牌,却也难免受伤,但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这就是平日训练的意义。
一辆辆笨重的发石车被推到队伍前列,只不过被抛到朝云城的并不是石头,而是威力巨大的火蒺藜。雀林卫四散进入早已修筑的庇护之处,城墙上的将士则是矮身躲在垛墙之后。炮火声震得人发懵,初上战场,心中虽有畏惧,可左右都是自己朝夕相处之人,只能为自己在心中鼓劲儿。
几番下来,朝云城陷入一片火海。
城外是士兵震天的冲喊声,城内是士兵的哀嚎声。
张公褚被炸到城墙上的火蒺藜伤到,满脸是血,医官只来得及包扎便被驱赶回伤病营。将军回头扫了一眼城内状况,眉头紧锁,敌兵已经推着攻城车在前进,城内他无暇多顾。却也下令分出一个营去灭火救人。站立在城墙之上的张公褚盯着敌军动向,心绪却已经飞到了三日前的傍晚时分。王爷将自己叫到书房,将城内布防重新调整,并且着重强调今夜自己要在城墙之上巡察警戒,全军做好敌军来犯的准备。
“张将军,守到天亮。天亮之后,放开了打便是。”
“守得要有分寸。”
少年王爷吃着汤饼,对自己三日后的布置满是信心。
传言逍遥王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却也都道这是王爷谍报做得好,能探得敌人动向。但自己亲身经历时,忍不住认可了关翼虎每次执行任务拜自家王爷的行为。谍报做得再好,怎么可能切实预料到敌军抵达的时间,所行阵列,以及攻城的阵势。张公褚被这位王爷震撼,心中却也产生一丝恐惧。
天边泛起金光,城墙上的逍遥王旗还在。
两军皆疲。
虽然已经突入瓮城,但秦可濯的大军却再也没能前进一步。箭楼和四周城墙上的雀林卫已经杀红了眼,即使身体负伤已到极限,仍在不停地拉弓射箭。
“启禀元帅,驻扎宿水的张公褚已攻下北邙和远服二城,上封城的贺灌倾巢出动,已攻下东坝城。两军已在休整,似乎无意继续进犯。”
秦可濯脸黑如墨,难看到了极致。他想到自己进攻朝云城,关翼虎和贺灌两军必动,却不曾想并不是来救援。
“元帅,现下城内炊烟四起,我军军心浮动,不宜再战。”前军统制张阆中面色如常,对朝云城久攻不下,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不行!还有一道门,只要打开了,你可知道这将会是多么大的功劳,将士封爵,你我更是首功。何况云炎的逍遥王现下还在城内,只要将他擒获,云炎必定内乱。这于我大启而言,可谓大喜。”剩下的话秦可濯没有说出口,到时候启国必定大兴军事,他这位在朝堂苦心经营二十余年、手握军权的太尉大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位沉溺后宫的皇帝,突然猝死,传位于他,合情合理。
得了回应的张阆中退回自己的位置,满脸漠然,似乎刚刚提出撤退的并不是自己。
“全军压上,三处齐攻。告诉将士们,只要攻破朝云城,便是高官厚禄,封爵赐邑。”秦可濯面容狰狞,这扇门,必须开!
几位将军相互交换眼神,其中近半数是寒门出身,由秦可濯亲手提拔。剩下的便是将门世家。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也都知军令如山,没有异议,接令离开。但其中似乎有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一夜,裴寂然在疏通经络时内力已然到了极限,幸得白启明和白客衣二人出手及时,这才没有出了差错。江初安的全身脉畅通,一连之前的陈年旧伤也被祛除,现下沉沉睡去。
裴寂然衣衫浸湿,眼中却不见疲惫,看着江初安的睡颜,盛满了化不开的缱绻,又似一深不见底的幽潭,将江初安整个包裹进去。
“外面情形如何了?”裴寂然抬眼看了眼谢长夜,却转瞬间又低头看向江初安。伸出苍白的手指将江初安脸上被汗粘住的头发拨开,又拿起手帕擦拭。
“我军伤亡近三千人,城内房屋破损千余栋。敌军正在为下一轮攻城准备。”
“秦可濯有火蒺藜,我们难道就没有吗?”
“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都送给秦帅,全部送给他。”裴寂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挑在这个时间攻城,定是得了消息。这城中,白客衣处理的还是不干净。思及到此,抬头寻找白客衣的身影,明明刚刚还在。
“白小公子刚刚离开,说是王爷安排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谢长夜边说边往门口轻轻挪动脚步。
“哦?是吗?”裴寂然歪头一笑,眼中没有半分情感。
“王爷这里既然事毕,末将要带着解烦营去城门处,告退。”谢长夜脚底抹油,溜了。他后背的衣衫已湿,刚刚裴寂然的死亡凝视,竟让这位少年将军心生恐惧。回身望了一眼那处不起眼的院落,心底升起一丝了然。果然,一旦王爷有了什么差错,那几个人便会喜怒无常。
江初安在药池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大战已经结束,城内也被收拾妥当,伤病员被送到上封城,新的补给也从上封城运抵。战报却未曾送往天和城,还在案头等着他的检阅。
活动了一下陌生的左手,虽然还不熟练,却也知道,这两日定然有人将这只胳膊揉捏按摩了千百遍,自己此时才能做出如此动作。将束缚在身前的锦带解开,整个人浸没在药水之中,待到几近窒息才将头探出水面。
恰好裴寂然从外回来,绕过翡翠屏风,便看到池子中那人红着眼睛,神情低落。眼眸中的欢喜落了几分,但还是匆匆上前,坐在池边为江初安搭脉。“感觉如何?饿吗?可要吃些东西?”
“还可以,就是不如之前灵活。有些口渴,倒是不饿。”江初安早已收起情绪,换成了往日最习惯的神情,只是声音沙哑,“刚刚催动内力,不知为何,总觉得像是被压制了,不能使出全力。”抬起头,向裴寂然寻求答案。
“你先前内力不稳,恐你内力会与为你疏通经络的内力相冲而消散,宋先生压制了一部分。你现在还未完全恢复,想来自己冲破不了桎梏,再等些日子便好。”裴寂然端了一杯早已冲泡好的滋补养身茶,牢牢拿在手中,喂到江初安的嘴边。
江初安没有犹豫,就着裴寂然的手将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瞧着江初安的样子,裴寂然不自觉勾唇。
嗓音逐渐恢复如常,“玄约,宋先生他去哪了?”
“我真不知。他连你都瞒着,怎么可能告诉我。”
“秦可濯······”江初安没有再追究。但提起这人名字时,不自觉笑出声。
“都在你的预料之中。颜面大失,此刻焦头烂额。若不是启国太后强力压制朝堂之上的群臣,想必秦可濯早被召回启元城述职了。”
江初安对这个结局很满意,“玄约,劳烦你让小八将张公褚和谢长夜二人找来。”
“好。”裴寂然答应后便去找了白启明。
张公褚和谢长夜与江初安隔着屏风谈话,江初安躺在榻上,安然享受裴寂然的针灸服务。
“战报我已经看过了,将前面两行删去,仗是你们打的,提我做甚。何况我当时是何状况,陛下自然知道。虽然本王在天和城的名声本就不好,但提前部署等着敌人来打,若是老爷们给我安排一个通敌的罪名······被十二牧审判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此事是末将思虑不周。”虽然屏风阻挡着视线,但张公褚仍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行礼表示歉意。
“天和城那些玩弄权谋的人,心思深得很,不是我们这些只懂打仗的武夫能对付的。”江初安想着自小在天和城的经历,那些文官,绝大多数就像上古传说中的“独俗”,很少单独行动,都爱结成朋党。但凡想谋害一人,便会群起而讦之,继而将这人的所有重新分配,据为己有。“我看战报中提到千斤闸有破损,刀车和巷战车也有损坏,这些可曾让军器营的修了吗?若是修起来麻烦,命人重造便是。”
“王爷,除了城墙和千斤闸,别的都已经重新修补好了。”张公褚顿了顿,抬头向谢长夜示意。
“北疆的城池修筑都需要向工部和兵部的军器所报备后,才能施工。”谢长夜对这一律法也颇感不解。
果不其然,屋内传来江初安下意识的疑惑声。“一来一回便是半旬,再加上等章程走完,至少一月。此间,秦可濯率领大军再次来犯,带着比此次更多的攻城装备,朝云城必然守不住。”沉寂许久,“明日便让军器营开始修,朝廷若是怪罪下来,本王担着。”
“王爷,雀林卫皆是朝中贵人子弟,熟谙云炎律令。末将在敌军撤退后便下令让他们着手修补,但均被以‘于法不合’回绝。”张公褚说到此处,心中几多烦闷。当时军器营校尉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说道:“张将军怕是在逍遥王旗下做事久了,不懂朝廷的正规法度了。”此番下来,倒是显得自己,甚至逍遥王麾下众人对朝廷法令不懂、不敬。
“那便让本王的亲兵营去做,先尽快将城墙修补好。至于城外的陷阱,和以前一样,不用做了。”
“那末将此刻便去。”张公褚说着便起身告辞,“城外的暗哨,谢将军已经重新安排了,王爷安心修养便是,不用担心军中之事。”
“知道了,有劳二位了。”
待张公褚走了,谢长夜便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王爷,魏、启、宁三国已准备于冬月二十在启元城会盟。”
“呵,事到如今,元宽居然还稀罕一张纸。”江初安对魏皇元宽的印象可不算好。
“屎都拉了,才想起没纸。当着满朝文武弑父杀兄后,还不忘记矫诏。果然如传闻所言,魏皇最是在意名分。”谢长夜的语气中多了些轻蔑,“据亲兵营中将士所言,这元宽大肆收揽国内样貌较好之人,不论男女,不管出身,接到宫内留宿一晚,第二天便送回家中。从登基到现在,哪怕是在军营之中,这习惯都未变过。”
二人表情均是毫不遮掩的嫌恶。
“叔曜,白客衣回云州了?”
“没有,去了景州了。现在归温玄同管。”
“他来了,居然没来我这里?”
“他来时,王爷你还没醒,现下他已经去了宁国都城了。”那日,温玄同在江初安床前站了许久才离开。从怀朔城到朝云城,再从朝云城到归一城,一路奔波,未曾停歇,只为了挤出时间能在朝云城暂停片刻。
江初安还欲询问,头顶传来裴寂然的一声叹息,“你若想早日恢复如常,现在就该安心呆着。”
江初安讪笑,摆手让谢长夜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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