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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第19章
奚汉郡的早点铺子很多，许多得开到巳时正才关门。
郁炀买了一份粥，还买了两个馒头给阿爹阿父吃。
他又急急跑回去。
郁潜是自己吃的，齐二君想喂他，被他沉默着拒绝了。
郁炀觉得郁潜可真不识好歹。
午时过后，大夫来道：“可以走了，回家后多注意着些。”
一旁的药童将药递给他们。
医馆掌柜又给赊了二十两银子，郁家众人回家时，都沉默了。
坐在驴车上，郁潜盖着薄被子闭着眼却没睡着，他头脑昏昏，混沌不已。
下雪了。
雪落在车顶棚，郁三在外赶车，吃了一身的雪。
郁炀拉开车帘子一看，只见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天气阴的可怕。
五个人坐在车上，驴子拉的很是吃力。
齐二君忧心道：“要不我和炀儿走路吧，你们回家也能快些。”
温度骤降，车上又没有保暖的衣物，这车还四处漏风。
齐二君真担心郁潜受不了。
郁潜倏地睁眼，“不用。”
郁炀也不情愿走路，多大的雪啊。
齐二君没在意郁潜的话，他拍了拍郁炀的手，“正好车里有两把伞，爹和你一人一把，让你父亲和大哥儿早些回家去。”
伞是村长放的油纸伞，正好派上用场。
“好吧。”郁炀委屈应下。
齐二君看向郁全，只见郁全沉重地点了点头。
郁潜的拒绝被众人忽视。
齐二君拉开车帘子，让郁三停车。
郁炀跳下驴车。
齐二君站在车辕上给郁林擦了擦脸上头发上的雪，“路上小心些。”
郁三郑重点头，扯着缰绳扬长而去。
驴车不一会便看不见踪影，郁炀的视线不一会便糊住了。
“哭什么，好了，不哭，阿爹回家给你做吃的。”齐二君给他擦泪。
郁炀瘪嘴，他才不要，阿爹做的可难吃了。
这么大的雪，好冷啊。
郁炀紧紧身子，打着拿破油纸伞颤颤巍巍。
“你之前生病，你大哥儿帮了你。”齐二君边走边道。
一地的脚印留在雪地上。
郁炀低声道：“我知道。”
就是知道他才愿意跟着阿爹下车。
“乖。”齐二君摸摸他的脑袋。
他才不乖。
郁炀躲开阿爹的手，呵了声。
齐二君一笑。
这场大雪持续了三日。
三日大雪封城，也封了道。
村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
奚文难得闲暇时光，躺在床上做起了咸鱼。
阿爹喊吃饭，他就起床。
奚阿爹已经找好了媒人，等到十六，就让媒人上门说亲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十六到了。
今日是先打探郁家有无此意，若是有意，媒人才会正式上门。
奚夫郎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媒人，他家离奚文家步行半刻的功夫便到。
一大早媒人便上门，喜气洋洋地说着：“我这就走了。”
奚阿爹笑着送他。
奚文盯着奚夫郎的背影出神。
他心中不适，只想着.......
只想着这亲不成.......
他连任务都不想做了，可想只是想。
他没有反对，只是不热衷。
奚阿爹阿父不明白，这不是孩子自己愿意的？
怎一丝喜气神儿都没。
奚夫郎走到王家村刚过巳时。
他笑脸盈盈，王家村不少人也认识他。
“奚夫郎，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奚夫郎呵呵直笑：“我能干甚，当然是说媒。”
王家村人拦住他，“那你说完了，来我家一趟啊，我家也要请人说媒。”
奚夫郎笑着应下，脚步匆匆地往王家村人给指的郁府方向而去。
郁府大门紧闭，也不见过年后应有的喜气。
奚夫郎敲门，开门的是郁炀。
“喜事，喜事。”奚夫郎笑着进门，“我来给你家说亲来了。”
说亲，郁炀心中一震。
“请你家父爹出来一谈可好？”奚夫郎道。
郁炀心事重重地喊了阿爹阿父，媒人被他请到正厅。
除了还躺在床上的郁潜，郁家众人都到齐了。
奚夫郎是个嘴甜的，见人便喊：“郁老爷齐二君安。”
“我来给你家大哥儿说亲了~”奚夫郎笑声朗朗。
郁家众人心中皆不太平。
郁全皱眉道：“请问是何人？”
“奚家村，奚文。”
奚文。
郁家人都知道，那个‘纠缠’潜哥儿的农夫。
“不行！”郁全一怒，一掌拍在桌子上。
奚夫郎被骇地站起。
“这是干甚，郁老爷，你家大哥儿也不小了，正是说亲的时候呢。”
奚夫郎又道：“再说了，奚家给的聘礼也不少，他们也不要你们带甚嫁妆过去。”
再怎么说，郁全都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他怎会把自己的嫡哥儿许配给一个农夫。
郁三傻愣愣地问道：“聘礼多少啊？”
“八两，取的蕟意呢！”
八两不少了。
郁家众人已经连着饿了许久肚子，有个病号要养，吃的都得紧着病号来。
若是有了这八两，撑过这段时日不算难事。
郁全握紧拳。
他不是莽夫，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是最好的。
但不管如何，郁潜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农夫。
郁全视线看向郁炀。
只见郁炀低着头，不说话。
他不愿众人看见他的表情。
他心里难受，听见奚文来说亲的那一刻，便难受。
奚文真的叫人来说亲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快速离开正厅，跑进了自己屋里。
奚夫郎一呆，这小哥儿是怎么了。
郁炀扑在床上，不一会便湿了被褥。
“可恶，呜呜呜.......”他还骂着混蛋王八蛋。
骂够了，也哭够了。
郁炀想通了。
阿爹骗他，他明明是喜欢奚文的。
奚文不喜欢他。
想着想着，他又流泪，忍不住。
他再也不要理会奚文了。
正厅。
郁全似乎下了决心，“我虽不愿将我郁府小哥儿嫁给一个农夫，可若是那农夫对我家小哥儿好，也无不可。”
闻言，齐二君一把抓住郁全的手臂，神色震惊。
奚夫郎一笑，还以为得耗一阵子，没成想居然答应了。
“不过，礼节从简，不换庚贴。”郁全沉声道。
奚夫郎，齐二君等人皆变了脸色。
“这，这不行，哪有这样的道理。”奚夫郎连连拒绝。
礼节从简倒是好说，可不换庚贴像什么样子。
这郁家人怎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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