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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阑珊(二)
化妆间里的女孩们三三两两,为彼此的装扮出谋划策,苏月凝的指尖拂过桌上形形色色的笔刷:“画眼影?麻烦。画眼线?手残。画眉毛?好像不必,我有刘海。”
“你大概走错化妆间了。”江佑怡好笑而又不失严肃的望着苏月凝,“我的弟弟!”
苏月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反驳,日常是糙了点。
“先挑衣服。”江佑怡用眼神让她环顾四周:“这种时候,咱可代表了中国妹子的形象。”
话是这个理,可手指头迅速检阅完衣架上的每一件礼服后,苏月凝觉得自己的品味瞬间崩塌,勉强抽出一条矢车菊蓝的裙子,贴在身前比划比划。
江江在另一排挑选,余光被一抹蓝闪到,挑剔到:“快点给我放下来,跟个大塑料袋子似的。”
苏月凝耸耸肩,被自己手里的衣服笑到:“不是抹胸,就是开背,为什么礼服都这么……”
找不到形容词,思索一番:“这么风尘?”
“不至于吧。他们国家的人好像都喜欢大红大紫,可也没必要喜欢到连一件素色的衣服都没有吧?”江江也被架子上的衣服煞到。
“江江你快看,大绿色跟小桃红,好厉害的配色。”苏月凝开始以寻找“了不得”的裙子为乐趣。
没过一会儿,苏月凝刻意哑着嗓音,吐出重重的两个字:“江、江!”
江佑怡转过头,等待她的下文。
苏月凝凑过来,愤愤不平:“为什么她的裙子那么好看,是香槟色的啊!”
望过去,原来在说Aria。
“哈哈,所以你看你挑的都啥玩意儿?”说着江佑怡找到件颜色较为朴素的,递给苏月凝:“拿着,一会儿我给你画眼睛,其他的你也没啥好画了。”
“嗯?怎么就没啥好画的了!高光、修容、眉毛、睫毛,什么什么的,通通帮我画上。”苏月凝顿时燃起胜负欲。
“你看神仙姐姐美不美?”
“美!”
“人那是画出来的吗?人那是底子好!”
“所以你是在夸我底子好,不用画?”苏月凝满面荣幸。
“我是那意思吗?‘没啥好画’跟‘不用画’差别还是很大的吧?”
“江佑怡!你怎么还没被我掐死?”
两个人“骂骂咧咧”期间,画好了妆,其实江佑怡的化妆手艺比苏月凝高不了几分,平时都是只打个隔离霜就出门的人。
江佑怡选的墨绿色收腰裙,把微微凸出的肉隐藏很好,尽显成熟高贵,而苏月凝已经试穿第三件了,她太过纤细了,每一件对于她来说都太大了。
第三件是薰衣草紫色的一字肩,衬得肤色更显白皙,苏月凝小心翼翼的捂着胸口,总感觉裙子要往下掉:“我感觉,我去换个男装吧,还可以做这条街最靓的仔。”
江佑怡提着裙摆起身:“得了吧,就这件,转过去,我把背后的绑带给你扎紧一点,肩往上提。”
“啊?”极度表示怀疑。
“啊什么?挺胸,收腹!”江佑怡揪紧她背后的绳子,发号施令。
“人塞不进衣服里才用这招,我是太瘦了,怎么也让我收腹?”
“这不是为了给你收紧点儿,妹妹,你可长点肉吧。”
所幸礼服裙的后头,都有绑带,江佑怡使劲儿把苏月凝扎成小粽子,可在最后关头,背后的安全扣钩上又松动。
“Yolanda,你可以了吗?”Aria站起身,靠在化妆台边缘,脚伤没好,估摸着是需要她们扶一把。
“就来了。”苏月凝回应。
闻声,江佑怡双手用力按下背扣,随着手指头一阵疼痛,背扣终于紧紧依靠在一起。
江江疼到不自主甩了甩手:“太不容易了,手都按疼了,可以了。”
“嘿嘿,回去我一定好好长肉。”苏月凝嬉皮笑脸道,“我给你吹吹!”说着要去握江佑怡的手,被挡开。
三个女生出来的时候,三个男生都西装笔挺,端着香槟聊天。
西装皆是黑色系,唯一不同的是楷文胸前别了枝玫瑰花。苏月凝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时,倪雨森正婉拒一位女孩的邀约,舞会要求男生女生结对参加。
季颉率先迎面走来,简单的同她们打过招呼后,伫立在江佑怡面前,伸出手,望着她。
苏月凝飞快地打量着两个人的表情,冲江江挤了挤眉毛:“这是不是叫迫不及待?”
说完赶紧开溜。
苏月凝的头发分成两股编成了髻,露出分明的锁骨,脖子上是镂空的月亮吊坠,害怕裙子掉落而捂着胸口缓缓走着,在别人眼里反倒增添了几分娇羞,显得楚楚动人。
还没走到偶像的身边,就被拦住了去路:“嘿,中国姑娘,做我的舞伴好吗?”
“不了,谢谢。”礼貌的点点头,要离开。另一个男人出现挡在前面,发出同样的邀请。
这一幕落入倪雨森眼中,他蹙着眉,把香槟递给楷文,穿过人群走向了他的小粉丝。
“Sorry.”带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场,居高临下,一句简单的道歉就驱逐了各类闲杂人等。
倪雨森冒出搂住她的肩,直接把她带到角落的念头。
还没来得及实施,人被Aria缠住了:“可以带我到旁边休息吗?”
不容拒绝的要求。
苏月凝心底无疑是失落的,却还是咧开嘴角,微笑着把Aria的手递给倪雨森:“交给你了,我去找楷文。”
倪雨森有些烦躁,动手松了松领口,小姑娘为什么要识大体?就这么大方地把偶像拱手送
人?
季颉跟江佑怡两人在屋后的阳台呆了许久,无关风月,吹着暖风,相对无言。
眼看着江江手里的酒杯见底,季颉又重新替她拿了一杯。
“谢谢。”礼貌周到,继续望向远方,不搭理人的意图很明显。
季颉深深吐出一口气,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杯扣在桌上,拽住江江的手:“你不满意的,是我的工作,还是我这个人?”紧盯着她的脸,想捕捉住每一个细微的情绪。
江佑怡被禁锢在季颉与窗台之间:“我满不满意重要吗?”
“你别和稀泥。”坚定地口吻。
“我们享受的只是现在,每天都呆在一起,只为吃喝玩乐操心,远离现实的我们。”
说着,江佑怡向前一步,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季颉不自主后退,趁着腾出的空间,她一个闪身准备离开。
季颉洞悉了她的花花心思,大手一个拦腰,把她捞回来重新固定好:“一切不都是从喜好开始的?”说着话的时候边低下头。
两个人太近了,江佑怡脑子闪过昨晚泳池旁的画面,不自觉用手背捂住嘴,大气不敢出。
看着她的反应,季颉也猜到她想起的是什么,嘴角邪魅地上翘,松开手,给紧紧贴在一起的彼此腾出空间:“你没跟我谈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你对学生都是随便打叉的?”
“你没听说过,嘴唇越薄越薄情,而且你还是娱乐圈的薄嘴唇。”这句没心没肺的话一出口,江佑怡的脑门就被季颉敲了敲。
随后动手收拾她的人又心疼地覆上温热的大手,给揉了揉。
“楷文!”
楷文一手一杯香槟,正把一个女孩儿逗得哈哈大笑,被苏月凝不合时宜地拍了拍肩而打断。
“在这种场合,你能不能喊我的英文名字?”
“又没差别?”苏月凝嘀咕。
“Kelvin!”想起自己有所求,试探的眼神打量了楷文及身边的女孩儿,苏月凝才不确定地询问,“做我舞伴?”
楷文回过头跟女孩儿说了句待会见,才搭理苏月凝:“阿森呢?”
“喏,在给美女当拐棍呗。”苏月凝朝着他们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还不是你要他去的?”楷文看到阿森浑身寒气逼人,大笑,把手里的另一杯香槟递到苏月凝面前。
苏月凝气哄哄地接过杯子:“这杯你喝过没?”
“我没喝过。”
话音刚落,苏月凝端起杯子抿了抿,好喝,很冰凉,准备再喝一大口,耳边却传来楷文慢慢悠悠的话语:“我没喝过,阿森喝过。”
惊得苏月凝忙把杯子放下来,大口香槟就这么滑入喉咙,呛得她咳起来,又因为不敢声张,硬是把小脸憋得通红。
拍拍她的后背:“这杯是阿森刚刚塞我手里的,怎么了吗?”
想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苏月凝好不容易舒缓过来,冲楷文翻了个白眼:“你说话为什么会把重点放在后面?”
“噢,那你是想要我喝过的?”
“什么?我想要没人喝过的,新的,新的!”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苏月凝咬牙切齿的,眼里闪着怒火。
“噢!我去给你拿嘛!生什么气?”楷文不以为然。
那头主持人登上了小舞台,是个小伙子,二九偏分的发型,清晰的分界线,两旁的头发服服帖帖得归向两边,示意众人他要致辞。
楷文半认真的给苏月凝翻译,半跟她打着趣儿:“等会你去找阿森跳舞,反正Aria脚受伤了不能跳。”
接着补了句主要内容:“我要去找那个妹妹跳舞。”楷文说的妹妹是一头褐色直发的欧洲人,正热辣地跟个男人跳着劲舞。
“不好。”苏月凝愉快的笑着,打定主意不让楷文得逞。
“怎么不好?”
“我不会跳舞。”
“你还是去找阿森吧!”楷文说着就像推开她。
“不好!你的脚可以踩,偶像的脚不可以踩。”苏月凝这张小嘴有时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得跳脚。
无法反驳的逻辑,楷文只好抢过苏月凝的酒杯放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腕往舞池走去:“走,那你陪我跳舞。”
“我真不会跳,从小到大我只跳过广播体操。”
“你会体操?”
“不是体操。是广播体操,全中国学生在大操场上跳的操。”苏月凝拎着裙摆任凭楷文带着她,说好的欧式宫廷舞会,可周围跳的舞种各式各样。
楷文停下脚步:“随便了,跳舞开心就好,我教你,猜拳舞。”
所谓猜拳舞,就是两个人以石头剪子布的形式做相应的动作,苏月凝跟了两轮后渐渐熟悉起来,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察觉:背扣随着她越来越舒展的动作而崩开。
绑带也开始松落,马上开出v字背了。
倏地,一件西装外套沉沉地落在苏月凝身上,她被迫停下动作,抬眼一瞅,倪雨森皱着眉,接着揽过她的肩夹着她往舞池外走。
可以说是被夹着走,力度不小,他把她箍得十分紧。
苏月凝惶恐极了,有一丝挣扎:“你疯了?”
“别动,你的衣服要掉了。”倪雨森觉得整个胸腔要气炸了,她怎么一点女人的自觉性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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