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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报恩
九重天上的四重仙元,虽不算多,但他作为掌管一方的天将,实在功绩平平,人间的话本都少有传颂。能享受到如此精贵的供奉,着实是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贵妃娘娘送的,说是能辟邪安神,皇后娘娘已经供奉多日。”
“......”
许是他盯的太久,那丫鬟看不下去才主动开口解释。后宫中供奉菩萨佛像求子求平安是常有的事,光明正大的供奉仙像的却是不多。
而作为被供奉的当事人,由于失去灵力不能倾听民间苦疾,感到十分惭愧。
“内殿已经布置好了,请公子入内。”
沈初白拂平云袖,款款踏入内殿,朝着床纱后的朦胧人影拱了拱手,算是施礼。婢女将蚕丝系在玉婉儿手腕上,一头交给了他。
悬丝诊脉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何况是沈初白这种假郎中,根本啥也探不出来。
他摸了一会线,郑重其事的道:“能救。”
婢女皱着的眉头瞬解,惊喜道:“请公子赐药。”
沈初白从乾坤袖中取出一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此乃我家祖传秘丹,只要皇后娘娘服下,片刻便能见成效。”
婢女脸上的喜色淡去了一点,多了些犹豫:“这......”
自从贵妃盛宠,国主与皇后多了隔阂,就连病重求医也不在身旁陪伴,若是用药出了差池,无人能担得起罪名。
床榻上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呈上来吧。”
“喏。”婢女接过药,递给了帘后的人。
沈初白多年来甚少对人间过多干涉,若非为报恩,玉婉儿所剩不过半月阳寿。他这一粒药,不仅仅是续了玉婉儿的命,更是改了诸多人的命。
追究起来,他在仙界是得论罪受罚的。只是巧了,他现在失去灵力受困人间,仙帝罚也罚不到哪去。
药丸见效很快,玉婉儿感觉到胸口的疼痛骤然消失,喉间的血腥味也淡了下去,没有了无力之感,甚至下地行走两步也无不适。
“果是奇效。”玉婉儿被服侍着穿好衣服,这才撩了帘,晏晏笑道:“多谢公子秘药,百两黄金即刻奉上。”
那婢女受命,退身去取赏金。沈初白看着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脸,心生感慨:百两黄金倒是够用好一阵子了。
两人刚闲谈几句,却见捧着黄金入殿的是一身乌金华衣的唐芬,玉婉儿收敛笑意,目色沉沉。
唐芬妆容精致,带着云髻金步摇,缓缓跪下行礼:“姐姐能得高人相救,妹妹真心高兴,亲自来为恩公奉上百两黄金,以谢高人恩情。”
那一声恩公,叫的沈初白差点生出鸡皮疙瘩。
说的好似贵妃与皇后是好姐妹似的,但他不能跟钱过不去。
沈初白接过黄金,广袖一拂,尽数收入乾坤袖中:“多谢贵妃娘娘。”
玉婉儿这才惊道:“公子是修道之人?”
沈初白点头:“略通皮毛。”
乾坤袖毕竟是凡人不常见的东西,玉婉儿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对沈初白的身份并未追根究底,只是抬手扶了唐芬一把,语气淡淡:“妹妹有心了。”
后宫针锋相对,表面维持的姐妹情脆弱不堪,唐芬反握住玉婉儿的手,柔声道:“还以为姐姐走不过这一回了,六郎焦急了好些日子。”
玉婉儿冷笑:“本宫卧榻几日,不曾听闻皇上和妹妹前来看望,这才刚下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妹妹就赶着来替我拜谢恩人,还真是让本宫受、宠、若、惊。”
唐芬知她恼怒,仗着盛宠在握,眉头都没皱一下,笑道:“圣上操劳国事,不好过了姐姐病气,妹妹又受命学习六宫事宜,实在繁杂。听闻姐姐好转,定然是要来替六郎好好答谢恩人的。”
沈初白只感觉头都要大了,两人明争暗斗分明将他没看在眼里,只想赶紧离开。趁着空隙,好不容易插了话进去:“草民告退。”
唐芬抬手拦住了他,玉镯生辉,泛着冷光:“恩人医术高明,不如日后就留在宫里做御医吧。”
沈初白没想到她会公然发难,脸色也微有变化,凡人重尊卑,受制于人更非他所愿。
玉婉儿道:“恩公怕是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宫里的规矩,妹妹不必强人所难。”
唐芬扶了扶鬓钗:“我已经派人替恩公安顿好了家眷,留几日也行,替姐姐养好身子最重要。”
沈初白脸色倏变,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没了陪她演戏的心思,冷声道:“你把他们带去哪了?”
沈初白没打算管云游国的事情,原本还了玉婉儿的恩情后,他就可以带着淳淳去找个仙门世家潜心修炼,尽早恢复法力回归九重天。
可唐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在他的小徒弟身上。哪怕仅仅只是威胁,也不行!
毕竟是沈初白的第一个徒弟,绝对不能让人欺辱,否则要被这六界的笑话个遍,他掌管仙将众多,难以服众。
玉婉儿的实权已经大不如前,原来有国主的恩宠和信任,她如鱼得水大显身手。现在国主完全依着唐芬胡来,更是处处对她打压,削弱她手里的筹码。
这一病,几乎输了她大半生的心血。
“恩公不必担心。”唐芬软着身子贴近沈初白:“他们正在外宫休息,六郎知晓姐姐病情好转,已经派有专人照料,不会有事的。”
沈初白道:“他还是个孩子。”
唐芬依言:“倒不像是普通的孩子。”
花花草草离不开淳淳身边,凭唐芬和唐札二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玉婉儿听出形势微妙,柳眉微蹙:“恩人的孩子本宫倒是好奇。”她朝着婢女使了个眼神:“去请恩人的家人入宫,好好招待。”
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的沈初白:“......”
唐芬见目的达成,人在哪里无所谓,只要让沈初白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就好,她提裙谢礼:“妹妹宫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玉婉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沈初白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身侧紧握的拳慢慢松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气了。
玉婉儿见他神情复杂,心中愧疚,安慰道:“恩人放心,本宫定会竭力保全这个孩子。”
沈初白本是为了报恩入宫,没想到又得欠下恩情,嘴角抽动半晌,最终也只能告谢。
“谢过皇后娘娘。”
鱼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若连一个小妖都敢威胁他,怕是来日回了九重天也无颜面对众位仙友。
玉婉儿派人将淳淳接入内宫时,沈初白正对着一只烧鸡撒气,四分五裂的鸡肉可怜兮兮的躺在玉盘里,飘出诱人的香气。
“师父!”淳淳扑到他怀里,声音十分委屈:“那个坏女人说师父被抓了,有没有受伤?”
沈初白摸着这小脑袋,熟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声:“为师无事。”
这一路上淳淳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唐芬又气又恨,见到师父安好,这才放心,朝着身后的花花草草一招手,冷声道:“去杀了那女人。”
“……”
沈初白一愣,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淳淳跟在他身边从来没有伤过谁的性命,可如今轻描淡写的便要杀人,到底是本性难移,淳淳终究是魔君的后代,骨子里弑杀本能依旧未除。
六界生死有命,倒不是介意小徒弟偶尔杀几个为祸人间的女妖,只不过担心来日带他回越琛山渡九州仙界时,这魔性会有些麻烦。
“你既入我门下,便是要塑骨重生的,仙门助世人脱难,不可妄自杀生。”
小徒弟皱眉:“唐芬为祸人间可恶至极,杀她难道不是替天行道?”
沈初白看着自己指尖凝聚的零星灵力,稍纵即逝。他已经隐约能猜到,这一遭是何缘故。
他不答,递给小徒弟半根鸡腿,笑道:“姑且留下静观几日吧。”
淳淳恨恨咬了一口,满齿椒香,鼓着腮帮子道:“听狮虎(师父)的。”
云游国能百来年以大国之名而居,离不开几代国主呕心沥血。也许是外表的国泰民安蒙蔽太多人,到这任的国主,处事便有些仓促和狂妄。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对这些安虞大国来说也无一例外。国主真龙护体,万邪不侵,因贪图女妖美色,将疆土拱手相送。这样的故事已经不稀奇了,可权利顶端的人总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沈初白在宫里住了两日,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倒也自在。淳淳除了从花花草草身上汲取炼化的灵力,最喜欢的便是趴在他旁边的榻上看书。
“师父,仙界第一女仙真的是文珮仙君吗?”
“是。”
“文珮仙君长的如何?”
沈初白想了想:“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所以师父也暗恋文珮仙君吗?”
沈初白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咳咳,只是有几分欣赏…你都看的是些什么书?”
他一把夺了淳淳手里的书,上头四个大字《仙风野史》,不知是人间哪个编纂的,里头尽是讲些胡编乱造的仙界情爱。
淳淳一脸无辜:“书上说文珮仙君是女仙元里最厉害的一个,很多仙君都偷偷暗恋她。”
仙界以灵力强大为尊,受昭武大帝掌管,比起人间的生而贵贱,显然更加公平决断。
文珮仙君信徒众多,又是众仙元里为数不多的女儿身,灵力纯厚,修为精湛,性子看起来不大好相处,总是深居简出,寡言少语。因文官得常伴仙帝身边出谋划策,所以被人传谣的多些,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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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有榜单!哽咽)
今天也是勤劳码字的一天!
有人追平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