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迷恋

　　因为姜宁担心耽误盛凌霄工作，两人就近找了家餐厅。

　　“学长能吃辣吗？”姜宁问。

　　“还行。”盛凌霄顿了顿，“我妈是C市人，她平时挺爱吃辣的。”

　　“没想到影后皮肤那么好居然喜欢吃辣。”姜宁有些惊讶，随即勾起嘴角，“不过也是，我们一个高中毕业的，饮食习惯上应该合得来才对。”
　　以后可以经常约饭？

　　盛凌霄道：“所以你想吃哪家我都可以。”

　　姜宁知道附近一家川菜馆不错，两人商量着很快点好了菜。
　　“麻烦上菜快一点。”姜宁礼貌地要求。

　　盛凌霄端起茶杯，不自在地轻抿了口：“不着急。”

　　“不能耽误学长工作。”姜宁道。

　　看见姜宁眼中明显的关心，盛凌霄既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
　　他分明已经无所事事，甚至很快真正退休。

　　他垂下眼眸：“其实也没那么忙。”

　　姜宁却理解成了，和他一起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学长，你不用这样……”他既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昨晚钱瑞鹏把你叫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其实，没空的话，不用特地为我抽出时间，我的事情自己都能解决好。”他睫毛扑闪着，磕磕绊绊地说。

　　他担心盛凌霄以为他还在客气生分，又怕耽误盛凌霄工作，词不达意地，脸颊染上绯红。

　　盛凌霄在心里默默叹气，撒谎的内疚感让他甚至想向姜宁坦白，告诉他自己是个有病的怪物，但他又怕那双漂亮的眼中温情消失，变成厌恶与恐惧。
　　他斟酌着解释，却不得不编造出另一个谎言：“最近公司出了点岔子，所以操心多一点，主要是下面的人在具体处理。”

　　姜宁转了转眼珠：“所以是压力太大？”
　　他想起去医院那天的电话，心下了然。

　　“那是不是还失眠？”姜宁有些担心地问。
　　盛凌霄点头承认。

　　“你不开心、压力太大的时候可以找我呀。”姜宁道，“虽然我可能不懂业务，但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
　　“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听音乐会、去看展、去周边游、泡温泉。”

　　他掰着手指细数着：“还有，我们可以一起做甜品、一起插花……正好，我还想学习按摩，你愿意的话可以当我的练习对象。”

　　盛凌霄安静地听着，翘着嘴角，下意识地在脑中勾勒出对应的画面。
　　很多事情在遇到姜宁前他独自尝试过，想象起来很容易，但这些画面却不像记忆中那么乏味，有趣生动，甚至让人期待。

　　他很快停止了幻想：“之后再说，菜上齐了，先吃饭吧。”

　　“好。”姜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水煮肉片。
　　看姜宁吃饭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姜宁握筷子的手势很漂亮，动作看着斯文，嘴里却一直没停，白皙的两腮微微鼓起，像只认真又满足的小动物，眼前的饭菜似乎也更可口了。

　　但很快姜宁就被辣到了，赶忙喝了一大口水：“这家川菜馆不错，就是辣了点。”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薄汗，漂亮的脸染上绯红，眼睛变得更加水润，眼尾拖出一点红。
　　他仰着头吐出一口热气，那张淡色的唇已经辣得通红，甚至微微肿起，湿漉漉地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

　　眼神变得幽深，盛凌霄没有多看，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一下汗。”

　　姜宁接过，侧过头轻轻擦去颈侧的薄汗：“学长是我见过第一个随身带手帕的人。”
　　盛凌霄突然有些燥热，心不在焉地低头夹菜：“从小习惯了，能节约纸张。”

　　“确实绿色环保。”姜宁捏着手帕，有些犹豫，“那我回去洗干净了还你？”
　　“不用。”盛凌霄拿回手帕，动作难得有些粗暴地随意团了团，塞进大衣内侧的暗袋里。

　　姜宁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有些脸红，眼神乱瞟：“那、那我以后也试试改用手帕。”
　　“吃饭吃饭，不要浪费。”他又拿起筷子，低着头继续吃饭。

　　他开始注意及时喝水，再也没有被辣成刚才那副窘迫模样。

　　两人吃过饭，离开室内，秋夜里的凉风一吹，吹散了燥意。

　　姜宁惬意地眯起眼睛，晚饭挽起他的额发：“学长今晚还要回去加班吗？”
　　“要不要一起散一会步？”

　　“嗯。”盛凌霄应允。

　　两人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街道，随意闲聊着。
　　身边路人来来往往，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盛凌霄并不是一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此前通常由秘书订好盒饭，在繁忙的工作间隙解决晚餐，亦或是穿梭在各大酒会饭局，很少有这样悠闲松弛的时光。

　　其实这样也不错，他想，虽然没办法每天陪在姜宁身边，但能偶尔在姜宁下班后一起吃顿饭、散个步，也很不错。

　　身侧的姜宁在冲他微笑，他回以温柔的浅笑。
　　盛凌霄突然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帅哥，两位帅哥等一下！”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突然跑到他们跟前，大眼睛亮闪闪地，“请问你们有空一起拍个照吗？”

　　“拍照？”姜宁错愕，手指指了指他们俩，“我们吗？”

　　女孩兴奋点头，她是一个粉丝百万级别的街拍博主，ID名叫狐小狸，每天在各个街边路口找帅哥拍照。
　　她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姜宁意外地挑眉：“不错啊。”
　　都是人物摄影，算是碰上同行了。

　　狐小狸眼看有戏，赶忙问道：“请问两位可以吗？我保证把你们拍得帅帅的，不过我要上传到我的频道，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姜宁一直拍别人，自己反倒很少拍照，不由有些心动，于是看向盛凌霄：“可以吗？”

　　盛凌霄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下午爆出的绯闻，但他看出姜宁眼里的期待，而且他们还没一起拍过合影。
　　和姜宁的合影，他心头一热：“当然。”

　　“怎么拍？”姜宁问。

　　狐小狸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请问两位是恋人关系吗？”

　　恋、恋人？
　　姜宁脱口而出：“还不是。”
　　几乎同时，盛凌霄也道：“不是。”

　　还不是是什么鬼？！
　　姜宁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根本不敢看学长是什么表情。

　　狐小狸看着眼前两位帅哥都微微侧着头没看对方，心里已经磕疯了。
　　这粉红泡泡不拍出来怎么对得起她的百万粉丝？！

　　“但是两位很有CP感耶，我最近在拍情侣主题，两位可以配合一下吗？”狐小狸努力收住姨母笑。

　　姜宁看向盛凌霄：“学长，可以吗？”
　　“嗯。”盛凌霄喉结滚了滚，夜风依旧凉爽，但他又开始感觉燥热。

　　“感谢你们支持我的工作！”狐小狸双手合十，“我保证把二位拍得帅帅的，记录下最美好的瞬间！”

　　姜宁自己就是人物摄影师，不知道拍过多少CP写真，脑子里存了超过一百八十种姿势，但这时候就是用不出来。
　　“我们先拍随便拍点镜头吧。”

　　他和盛凌霄并肩而行，对视，倚靠在街边的栏杆上。
　　狐小狸手里的相机“咔咔”响个没停。

　　没办法，两位帅哥在一起实在太养眼了。
　　一位身材高挑，五官柔和精致，气质清冷，偏偏微红着脸，眼波水润缱绻。
　　一位气场全开，轮廓立体深邃，像是秀场走出的混血男模，但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很柔和。

　　啊啊啊啊这CP感绝了，狐小狸在心里尖叫。
　　她清楚这组照片发出去绝对反响不错，狠狠抓住机会：“两位能不能再亲昵一点？靠近一点对视。”

　　亲昵一点？
　　姜宁犹豫地向盛凌霄迈了一步。

　　“再近一点？”
　　“能不能再近一点？”

　　姜宁忐忑地一点点靠近，路灯下，盛凌霄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侧过头，不经意间看到他们的影子，盛凌霄长长的影子整个包裹住了他的。

　　“咔嚓！”
　　“很好，这个创意我怎么没想到！”狐小狸兴奋道。

　　照片里，两人靠得很近，更高大的那位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另一位回头看向了他们身后已经融为一体的影子。
　　亲昵的肢体中带着克制与试探，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简直是暧昧最生动的诠释，狐小狸两眼放光。

　　“二位能不能牵手拍一张？”

　　姜宁下意识看向盛凌霄垂在身侧的手，目光飞快游离，没看到那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
　　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在酒吧牵着学长的手不放。
　　那只手比他的手大，温暖，甚至有些热。

　　盛凌霄也想起了前一晚，姜宁突然抓住他的手不放，那只漂亮的手，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手指修长，骨节均匀，明明看上去没什么肉，但手心却是软的，温热地贴着他的手背。
　　前一晚被抓握的地方隐隐发烫，感觉更加燥热。

　　盛凌霄突然很感谢这次机会，能让他光明正大地再次握住姜宁的手。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或许没有下次。

　　姜宁努力催眠自己，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忘了他喝了酒。
　　轻轻吸了口气，尽可能自然地向盛凌霄伸出手。

　　他原本想着就像前一晚一样简单握住手背，但这次盛凌霄没有如记忆中被动，手掌主动迎了上来，手指分开，与他十指相扣。
　　姜宁动作一僵，但盛凌霄动作太自然，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按照摄影师的要求配合动作。
　　也对，情侣主题，当然要十指相扣。
　　姜宁努力让自己的心不要不争气地跳得太快。

　　“好，非常好。”

　　两人接连换了几个姿势，视线交错着。
　　不知道是谁手心出了汗，有些湿热，但始终没有人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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