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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聚，对面不识
圣女教总部。彩色瑰丽的大帐子前面立了很多种小帐子，和马戏团喜欢用的那种类似。几个戴着黑红色手绳的面纱少女在帐与帐之间巡游。其中两位正说着什么，看到我们，忙问道：“请问客人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准备说话，红尘不明显地拦了我一下，用温和的口吻道：“我们想见一下你们的护法大人。”
她客气且疏离地说：“请客人们出示手绳，红色以上可以见护法大人。”
结果显而易见，只有我和红尘两个人可以进去。少女恭敬地接过红尘的红宝石手绳和我的蓝碎珠手绳，小声嘀咕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又将手绳还给我们：“请两位贵客随我来。”
喔，直接改口称“贵客”了啊。
红尘暗地里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不要担心。
少女带我们走到两个第二大的帐子面前，这种帐子一共有两个，分立在最大的那个帐子的后面。左面一个主色为红色，右面一个主色为蓝色。
“请两位贵客分别去拜访与手绳颜色相合的护法大人。”
“啊，不能一起吗？”我有点失望。
“尊贵的客人，他不可以和你一起去见右护法，但是您可以和他一起去见左护法哦。”面纱少女微笑着跟我说。
“哦哦，是这样吗？我这个是不是这里面等级最高的啊？”
“是客人里面最高的等级哦。”她很友好且耐心地解答了我的疑问。
“那么，我先陪你去见左护法，然后我一个人去见见右护法吧。”我跟红尘说道。
“好。”红尘颔首同意。
“那么我就在外面等候，客人有事可以叫我。”
我：“我怎么叫你呢？”
面纱少女：“摇一摇您的手绳就好。”
我摇了摇手腕：“这样？”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来回摇了两次的蓝碎珠手绳发出了蓝色的光，而面纱少女手上的黑红色手绳竟然也闪了两道蓝色的光，径直往我手边飞来。于是我的蓝碎珠手绳闪了一下白光，便熄灭了。
她挥手摇了两下，黑红色手绳的光也熄灭了，“如果我与客人相逢，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点点头，和红尘一起走进了左面的帐子，我边走边道：“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真是绝顶聪明。”
红尘：“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就是你。”
我：“……”
我：“左护法叫什么来着？”
红尘：“师父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我踢了他一脚，他方咳了两声，道：“我们前世的左护法叫择舟，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护您身亡了，不知道有没有和我们一样重生。现在这位会是谁我确实没什么底。”
“择舟……”我低声将这名字念了两遍，“希望他活着……”
“啊。”红尘看了看眼前，忽然笑了起来，“不用祈祷了，您看这是谁？”
我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红白衣服的俊美少年，一时不察，心神晃了晃。
而红尘已经上前和对方拥抱在了一起。
“红尘少侠，好久……不见了。”少年声音一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来已不必言说，这就是那位叫择舟的左护法本人了。
红尘拍了拍他的背：“难为你还记得我。”
他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在彩光下晶亮晶亮的：“你怎么也……”他哽咽了一下，“怎么会也……”
他迟迟说不出那个字眼，眼睛已然红了，红尘却淡然道：“我也死了。我们都死了。”
他伸出指腹给择舟擦了擦眼睛：“别哭了，我们不是都复活了吗？听说……师父他也复活了，他来找你们了吗？”
红尘向我递了个眼色，我点点头。
“嗯。”择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您回来了，我马上让人去通知右护法和墨染大人。”
他好像才看到我一样，不由问了句：“这位是？”
“我是他这辈子新交的朋友，您叫我梦……痕吧。”
他伸出手，与我握了握，无比郑重：“红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梦痕少侠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左护法大人言重了。”
“嗐，不用大人长大人短的，您和红哥一样叫我择舟就好了。”
我从善如流，改了口：“择舟。”
择舟微微一顿，应了，随后挠头道：“不知为什么，感觉梦痕刚刚叫我那一声好像前世里主人叫的那一声。”
我笑了：“听说墨染待南疆人民很好？他待下属最讲义气，也对你们很好吧，我看红尘兄就看出来了。”
择舟笑得很开心。“是的，主人真的很好，可惜大晋有眼无珠。哎，不过主人有南疆就够了。”
择舟带着我们出了他的帐子，面纱少女还侯在门口，见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来，还说说笑笑的，立刻瞪大了杏眼：“左、左护法大人？这是？”
择舟温声道：“你不认得他们，他们是主人的前尘故友。”随后他指着红尘道，“这位更是主人唯一的徒弟，他们来圣女教跟到自己家里是一样的，莫要怠慢了人家。”
面纱少女震惊的神色逐渐平复下来，向红尘和我两人微微福了福身子：“此前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有所怠慢，请两位贵客莫要嫌恶。”
红尘温声道：“无妨。”
择舟对我们两露出表示歉意的笑容，随后跟面纱少女道：“你叫人准备些茶点送到右护法那里，我们一行人去叙叙旧。”
面纱少女蹲下身子行礼：“是。”
于是我们又进了右边宝蓝色的帐子。
帐子里也有服侍的少女，看到我们进来，四个人同时蹲下身子行礼：“左护法大人。”
四人制式又与外面有所不同。我寻思道，原来就算同为护法，左右护法的排面也不甚相同，墨染曾经定下这样严格的等级制度吗？
而且，以右为尊好像也是大晋的传统礼法。
这样一看，又感觉那个随心所欲的魔头不太像魔头了。
择舟问：“右护法大人呢？”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答：“右护法大人在里间休息，左护法大人可有要事？奴家去通报一声。”
择舟点点头：“你去里面报一声，就说红尘来了，还有一位……咦？”
他这时才看到我手腕上的蓝碎珠手绳，才笑道：“原来有一位蓝色的尊贵凭证，看到了吗？速速去通传，莫怠慢了贵客。”
白衣女子看了，面部表情才微微和缓了些：“既如此，请稍微坐一坐，奴家这就去跟右护法大人说。”
“让您笑话了。”择舟却是向我赔罪。
我忙摆手：“没有的事。”
红尘打量了一下四周：“许久没回来，这里倒是……大变样了。”
“我听说，红哥现在是在红叶庄？”
“嗯。红叶庄也算是我们的产业，现在没有人打理，不然我应该早就回来看看了。”
“其实您不回来也不会……这里到底还是伤心地。”
两人说了几句话，我在一边默默听着。白衣女子很快就回来了，“大人已经起来了，请两位贵客同左护法大人一起随我进来吧。”
二人俱点点头，我道了一句谢：“有劳姑娘了。”
白衣女子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右护法闻刹，一身宝蓝色衣袍，看着有万分华贵，即使在满是彩灯的尚明都也足以让人一眼惊艳。
闻刹并没有像墨染红尘那样死亡，所以他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岁了，是个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
看到红尘，他单膝跪地。
“属下闻刹，恭迎少主归来。”
红尘连忙扶起他：“右护法大人使不得！您这是折煞我了。”
“少主人一日未归，属下便思盼少主人一日。”
红尘长长叹了口气。
“大家可都还好？”
闻刹道：“南疆无事，商贸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只是苦了少主人一人在外带领红叶庄，是属下未尽到职责，请少主人责罚！”
眼看着又要跪下，红尘忙拦住他，没让他真再跪一次：“这是怎么说？右护法大人治理有方，是大功，哪里有未尽到责任一说？切莫再妄自菲薄了。”
我见他脸上悲伤不似作假，也就没有出声打扰。他们叙了旧，闻刹方收了收，转向我：“这位就是那位蓝级客人了吧，阁下如何称呼？”
择舟忙上来介绍：“这位是少主人的朋友。”
“我年龄不大，您叫我梦痕就好。”我很怕他动不动就行大礼，忙补充一句“年龄不大”。
红尘在一旁笑得很开心，我暗暗瞪他。
都认识完了，我们各自落了座。原本两位护法有意让红尘坐上，但他们是主，我们是客，便推脱了一番，还是让闻刹坐了上座。
闻刹先道：“两位是何时到的尚明都？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好让人去接。”
“昨日方到。如今尚明都大变样了，我便带着梦痕四处逛了逛，才耽搁了一晚。听说师父已经回来了？他可还好？”
闻刹道：“方才闻你来，我已经差小霏去请了。”
正说间，刚刚那个白衣女子掀起珠帘，轻声道：“右护法大人，教主大人来了。”
屋里一时间都安静下来。我心脏忽然乱得厉害，只听闻刹道了一句：“快请他进来！”
随后，我们都屏息，听到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我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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