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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要两份小米粥,两个韭菜包子。”三月三十一日晚,常林一中第三食堂,周佳琪早早的拿着两个饭盆打饭。
周佳琪今年十七岁,常林一中高三学生,四个月前,她跟其他学生一样在学校里上课,接着地动山摇,教室里突然发生了地震。周佳琪和同学们先是愣神,之后慌张的往外跑。
十分钟后,一切都回到了地震之前。
“大家先下楼!去操场上集合!”
大家重置后,有的放声大哭,有的条件反射的继续跑。最后在老师协调下,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操场——他们班隔壁就是老师办公室,这是一群年轻老师,大家虽然摸不清状况,但还是忍着害怕的维持秩序。
又过了十分钟,所有学生都到了操场。
“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常林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同学们忍着恐惧,交头接耳讨论着。一个老师安排好学生后,慌里慌张的找到安全主任:“刘主任,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先等等,学校正在联系教育局,你们先安抚学生,让大家远离教学楼和周边建筑。”安全主任是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因作风严厉,以前经常被师生们背地称为‘铁面老刘’,但他此时沉着冷静,瞬间成了所有师生们的主心骨。
三分钟后,市政府派来了最近的警察局和消防队员,大家过来后,立即进行最专业的保护措施。
“我是高一二班段玉宁的家长,段玉宁在不在啊?”
“娇娇,妈妈在这儿!”
“老师,我们能接孩子们回家吗?”
……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学校门口都是来领孩子的家长。
王慧和周佳琪是走读生,她们找相熟的同学家长借手机——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嘟嘟……”
………
大家打了一圈,常林市外的电话全都无人接通。
“打不通啊。”
住宿生们大多是周围村子里的,现在非常担心家里面安全。学校也有点慌,不知道是带学生跑还是在操场上等着,而且学校里有九百多名住校生,就算带着大家逃跑,一时半会儿也没这么多车子啊。
一小时后,学校汇报给市政府后,决定放假半天。
“我想我妈了……”
以前住宿生们最期待的就是因特殊情况放假,但现在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因刚刚发生过诡异地震,大家不敢回教室,只能在操场上坐着,之后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晚上九点,学校传来消息:常林市因特殊情况被困,市里的网络和通讯信号都不能用了。
“不会一直出不去吧?”王慧和周佳琪是一个宿舍的,因学校宿舍紧张,她们十二人一间大宿舍,大家这五个小时里都在讨论这场地震,还有不少胆小的女生直接哭了。
“不知道,先等学校通知。”周佳琪性格比较沉稳,但此时也非常的焦虑。
晚上十点,大家在生活老师的安排下,全都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宿舍,这是极其令人担心和害怕的一晚。
五天后,学校重新开学,之后大家一直呆在学校里。
这四个月里,大家尽量不去想地震的事情,只是联系不上家里面,每月没法儿回家,就连生活费也用光了。好在学校考虑了学生们的特殊情况,向市政府申请了特殊补助,住宿生每人每个月都有九百元钱的生活费,要不然都生存不下去了。
“没有韭菜包子了,有分段红薯,要不要?”此时常林食堂里,食堂阿姨掀了掀蒸锅道。
“晚上还有红薯?”周佳琪有些好奇,之前市里办居民身份证时,他们学校也统一办理了。
上周日,她跟同学一起去了趟市政大厅,现在大厅里面都是买红薯的居民,她也好奇的买了两个,然后用宿管的小电锅煮了下,虽然是煮的,但这些红薯软软糯糯的非常好吃。
这几天学校食堂采购了一批红薯,她们每天都是炸红薯饼,拔丝红薯,红薯芝士球这些,吃的非常开心。他们原以为只有中午有红薯,没想到晚上也有了!
“今天红薯进的多了,就都蒸上了。”周佳琪经常在这个窗口买饭,因此食堂阿姨也都认识了。
“我要两份小米粥,再要两个红薯!”
……
十分钟后,周佳琪回到宿舍。
“谁啊!”王慧本在玩手机,听到动静后吓的差点坐起。
“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佳琪一边放下饭菜一边问。他们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只是今天周六,王慧的舅舅住在附近,她经常周六偷偷去舅舅家拿手机,玩一天,周日晚上再还回去。
“刚回来的,买的什么饭呀?”王慧拿着手机走下床铺道。
“小米粥,红薯。”周佳琪知道王慧这个点儿在宿舍,两人经常互相带饭,只要在预算内,对吃的什么都不挑。
“咱们学校下午还有红薯啊?”王慧最喜欢的就是学校红薯了,现在看的食指大动。
“薛宁和刘悦她们呢?”两人吃了一会儿后,周佳琪问。
“在教室里学习呢。”
“今天放假还学啊?”
“嗯。”
一说到学习,两人都有些迷茫。她们现在高三,按照正常流程,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只是她们现在突然群穿,两个月后要是怎么高考?
即使学校自己出卷子,她们考上了也没有大学啊。其实不仅两人,学校和其他学生们也十分迷茫,学校还针对这一问题开了动员大会,最后会议主题:先学吧!
学生们只能循规蹈矩的继续上学。她们虽然继续上学,但以前一个月两天假,现在半个月两天,学习气氛比以前轻松了一些。
现在宿舍没人,两人吃完饭后,一起打开树音准备刷点电影解说。
树音是龙夏最大的短视频网站,现在软件连接不到外面,但常林内部还能正常使用,因此有一些居民闲着没事,重新整理了一些电影视频解说,这也是很多居民没事时的精神食粮。
王慧树音ID考神再爱我一次,是一个资深的潜水账号,之前粉丝0,关注0,全城被困后,变成了关注1:常林新闻。
这是常林的官方账号,她之前不关注这些新闻,现在只是存个念想,期待以后万一回去了,能够第一时间刷到新闻。
王慧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搜索电影解说,在搜索过程中,因关注人推荐,刷到了常林新闻的最新新闻——
常林新闻:【昨日晚,大云政府发布了‘常林市为大云国特别行政市’的公告,我市正式与大云政府进行挂靠合作。大云政府发布后,我市徐长旺副市长已安全回到本市,同时[获得合法城市身份]任务顺利完成。
任务奖励:出城通行证X1000,[我的家乡]X1。[我的家乡]为联系蓝星的通话卡片,经研究讨论,市政府将于明日上午十点进行现场拨打直播……】
这个新闻共三百二十字,王慧看完后,将目光放在了最后六个字——
“[我的家乡]要进行现场拨打直播?!”
这段时间,她们听走读生们讨论过城里面发生的事情。比如探索队出门被抓,外面是一个名为水蓝星的陌生星球,市政府正与当地政府进行城市谈判。
她们也在官网上看了当前任务,也非常好奇这里能不能联系上蓝星。只是[我的家乡]只有五分钟通话时间,加上电话过程中不可预测等原因,大家以为政府拨打完电话后才会公布结果,而现在,要进行现场直播?
“咱们明天放假,可以在宿舍看直播了!”
“都四个月了,你说电话能打通吗?要是打通了,对面是出事的时间还是现在时间?”
“我妈还知道我还活着吗?”
……
王慧原本开开心心,之后越说越想家了——走读生能天天回家见到父母,但她们是住宿生,连父母活没活着都不知道,一时间,她开始有些伤感。
“要是能打通,肯定知道咱们还活着!”周佳琪努力安慰。
[全体师生,明天上午九点到各班级里集合。]
[全体师生……]
……
就在这闲聊中,外面突然传来了喇叭声,今天周六,广播里的全体师生是指全体住宿生和在校老师。
“刚才老师来班里传话,让咱们明天都去教室集合。”
“好像是市里要开通话直播,让咱们用多媒体看!”
……
十分钟后,宿舍其他同学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她们住校生都没有手机,但教室多媒体可以联网,因此学校考虑完师生状况后,打算在教室里观看政府的拨打直播。
“[我的家乡]要现场直播?”
“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万一没人接了怎么办?”
……
当天晚上,#[我的家乡]现场直播#成为了热门话题,同时有不少市民担心,现在大家都想了解蓝星情况,而[我的家乡]只能拨打一次,无人接听了怎么办?
“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会在一楼办公室里进行直播。”就在众人讨论的同时,政府办公室里,秦冬对唐进山汇报道。
自决定拨打[我的家乡]后,大家共有两个选择——
1,市政府独自拨打,打完后发布联系的结果公告。
2,进行拨打电话的现场直播。
……
[我的家乡]只有五分钟的通话时长,有无人接听或被对方挂断的风险,从市政府角度考虑,肯定是[1]比较稳妥。只是——
“大家被困了四个月,整体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不管能不能打通,我个人建议是现场直播。”
“现场直播和拨打完发布公告的结果都一样,我也倾向于现场直播。”
……
最终从居民情绪和政府透明性等因素考虑,所有人都建议现场直播。
“好。”唐进山分析后同意了。
……
“摄像机往后一点。”
“电线往后拉一点儿,不要踩到线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众人来到了一楼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已经聚集了不少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唐进山和众人招呼后坐到了桌子后面。
这是一个标准的行政办公桌,此时桌子上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一台座机和一个充电宝类型的卡片。
这是[我的家乡]卡,里面有系统磁片,使用时只要和接触设备接触即可使用。
九点五十,众人收拾好现场后,打开直播镜头。因直播还没有开始,镜头对的是窗户边的一个仙人掌。
“还有十分钟!”
“我九点就开始等了。”
………
现在离直播还有十分钟,直播间已经聚集了7万余人,这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一个家庭共同观看,因此实际观看人数可能在十五万以上。自政府发布#现场直播#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直播。
十点整,镜头对准了唐进山。
“大家好,我是常林市市长唐进山……”
唐进山先说了一些开场白,接着在众人瞩目中拨打电话——他们之前讨论,已经决定用政府号拨打龙夏院的政府专网电话。
因是内部电话,这个电话理论上是可以打通的。但到底能不能打通,有没有人接,所有人都无比忐忑。
嘟嘟嘟——
唐进山拨完后,里面传来了嘟嘟的等待音。
“您好,龙夏政府办公室……”五秒后,电话被人接起,接着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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