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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
程错把施愿送回家,租的房子离施愿家两个小区挨着,走路的话十来分钟就能到,这也是程错租这个房子最重要的原因。
两个人慢慢走在路上,施愿手上拿着花,没有牵手,也没有交流,只是并排走着。
夕阳洒下暖红色的光在两人的前方,地面上蒙上了一片金辉,街道上车辆熙熙攘攘,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成了这副画卷中最温馨的存在。
程错把施愿送到她家楼下,“我上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程错点头,却没动,显然是等着施愿进去他再走。
施愿往前走了两步,快进楼门的时候,施愿突然转身又跑回到程错面前。
程错不知道施愿为什么又回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施愿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有一句话忘记和你说了。”
程错一愣,低沉的嗓音夹在风声里传进施愿的耳朵,“什么话?”
程错看施愿被冷风吹的鼻尖和耳朵红红的,催促她赶紧回去。
施愿的身影消失在程错视线里后,他耷下眼皮,瑟瑟的寒风里,他听见她说了一句——
晚安,男朋友。
-
平安夜那天是施愿的生日,是程错从施望口中知道的。
程错不是会制造浪漫惊喜的人,而且施愿也不在乎那些东西。
平安夜的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多,施愿接到了程错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给我打电话啊?”
程错听着施愿的声音,自己都没发现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想在你生日到来的第一时间跟你说生日快乐。”
施愿低着脑袋,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安静的房间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被无限放大。
施愿听见电话里传来不真切的风声,一个猜想在脑海里形成,她急忙下床推开阳台的门,打开了阳台上的灯往下看。
小区里的路灯亮着,外面一块明亮一块黑暗,明亮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黑色的大衣,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施愿从上面只能看见头顶,却还是能看出来,那是程错。
似乎是有感应般的,程错仰起头往上看。
施愿心脏跳动的更猛烈,顾不得许多,转身从房间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着急忙慌连鞋子都来不及换。
程错仰着头,窗户边的人影已经不见,知道施愿已经看见他了。
一分钟后,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施愿推开单元门,看见路灯下站着的程错,程错的五官在灯光的晕染下更加精致立体,皮肤被路灯照的白到透光。
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施愿小跑着扑进了程错的怀里。
时间太晚,外面寒风吹得施愿皮肤迅速变红。
程错的身上全是寒意,施愿把脸埋进程错的衣服里都能感觉到程错衣服上扑面而来的寒气。
有些冰,可闻着程错身上的味道,却烘的她心里暖烘烘的。
程错怕施愿贸然跑出来会冷,把大衣抻出来裹住施愿,虽然他的衣服也是冷的。
“你在这站了多久了?”施愿在程错怀里仰起头发问。
程错模糊的回答,“没多久。”
施愿眼睛盯着程错显然是不太相信的,“真的?”
程错给施愿紧了紧大衣,语气认真,“真的。”
程错眼神往下一瞥,看见施愿还穿着拖鞋。
“怎么没换鞋就跑出来了?”
施愿刚刚着急下楼见他,哪还顾得上换鞋,连衣服都是在电梯里胡乱穿上的。
“没来得及。”施愿又把脸埋进程错怀里,鼻尖抵着他的胸膛。
“我又不会跑,着什么急啊?”
“着急见你。”
程错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
今晚月亮很亮,天空上依稀能看见几颗星星,耳畔时常有风吹过的声音。
程错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定的闹钟。
闹钟响起,就说明已经是零点了。
“施愿,生日快乐——”
施愿唇角不受控制般的扬起,内心像是被摇晃过得碳酸饮料,幸福的要冒泡泡。
程错在她生日到来的第一时间对她说了声,生日快乐。
其实他本来是想在电话里说出这声生日快乐的,在施愿家楼下站着只是因为想离她近一点对她说这句生日快乐。
他怕她冷,所以没告诉她他在楼下。可施愿发现了,跑下来找他,让他有机会在她生日的第一秒当着她的面对她说生日快乐。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陪施愿过的第一个生日。
不管是程错还是施愿,都没有想到,这是程错给施愿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程错怕施愿在外面太久会被冻到,虽然她才下楼了十几分钟,但还是怕施愿会冷,说完生日快乐,程错就催促施愿赶紧上去。
施愿听着程错的催促,知道她不上楼程错肯定也不会走的,从程错怀里出来。
“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程错很笃定的回答,“明天要去寺庙吗?”
施愿错愕了一瞬,随后又想到应该是施望告诉他没到她生日的时候都会去寺庙。
“施望告诉你的?”
程错嗯了声,“我陪你去,明早来接你。”
施愿点头,“好。”
施愿在程错的注视下进了单元楼,程错还在原地站着没有走,仰着头看见窗户边出现施愿的身影,施愿冲程错摆了摆手,程错也摆手回应她。
–
第二天程错早早就来接施愿。
施愿小的时候因为先天的心脏病,医院的医生都说她可能活不大,李素琴和施达备受打击,就去寺庙求佛祖保佑,希望施愿平安长大。
后来施愿长大了一点,突然有一次心脏病复发,医生对施达和李素琴说孩子可能挺不过去了。
施达不信,接连几天去寺庙里敬香,放香火钱,希望佛祖保佑女儿平安。
施愿好了以后,施达和李素琴在施愿每年生日的时候带着她去寺庙,求佛祖保佑施愿接下来的一岁里健康平安。
有了施望之后,顺便也会带上他。
长大之后施望总说父母明明也是有着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怎么偏偏还有迷信思想,不肯跟着一块去。
施达和李素琴也不是会强迫孩子做不喜欢的事的父母,施望不愿意去就不让他去了。
施愿从小懂事,自然不会让父母的扫兴。
施达去世以后,李素琴就不再和施愿一起去了,去年的时候还是施望陪她一起去的。
寺庙都在山上,山虽不算什么名山,但庙还是很有名气的。
车停在山下,路边停了不少的车,路上也能看见来往的人。
施愿和程错慢慢往山上走。
到了寺庙门口,人不算少,但也没到人挤人的地步,很轻松就进去了。
寺庙正堂前有一颗很粗壮的百年大榕树,上面挂满了许愿的红丝带。
施愿来过很多次,对这里面已经算是轻车熟路。
“你要跟我进去吗,还是在外面等我?”
程错往正堂里面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跟着我做就好了。”
施愿看出程错的犹豫,出声打消了程错心中的顾虑。
两人从左侧的小门进到正堂,里面一尊巨大的佛像正冲着正门,慈祥端庄,神势肃穆,前面摆放着的大香炉里面插满了香客敬的香火,两边的和尚敲着手上的磬。
在功德箱里放了香火钱后,施愿和程错手上燃着三炷香,面对佛像恭敬站立,心中默念所求,作揖后将手上的香置于香炉内。
施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佛祖许愿,拜过三拜后睁开眼。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人是程错。
施愿勾唇一笑,站起来,和程错随着人流出了正堂。
施愿看着外面的那颗百年大榕树,扭过头跟程错说:“咱们也去许个愿吧?”
“刚刚不是已经在里面许过了吗?”
施愿笑,“那不一样。”
程错由着施愿,陪施愿在红丝带上写下愿望。
施愿像是很早就想好要写什么,很快就写完挂了上去。
施愿的红丝带上面写着——
愿我所爱之人,余生岁岁安康。
这是她为程错许的愿。
程错牵起施愿的手,两人站在大榕树前,默契的谁也没有问彼此写的是什么。
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惊呼,“下雪了!”
施愿仰起头看天,果然天上飘下了洁白的雪花,施愿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施愿掌心,随即化成了一滴水珠。
雪飘的很大,没一会儿就薄薄的铺满了地面,施愿和程错的头上和身上都落了雪花。
施愿的手还被程错牵着,怕她冻着,程错的手完完全全把施愿的手包裹住,程错的收拾温热的,让施愿常年冰凉的手都变热了。
两个人站在许愿树前相视一笑,仿佛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程错——”程错应了她一声,“你的头发上落了雪花,像白了一样。”
程错勾着唇角笑了下,“那你就陪我到头发真的变白。”
施愿仰着头,歪了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错,脸上满是笑意。
“好……”
下山的路上,因为下了雪,程错怕石阶会变滑,一直牢牢牵着施愿的手。
两人也不急,一边下山一边看山上的雪景。
两个人都淋了雪,上车后程错先开了暖风,驱赶两人身上的寒气。
回去的路上,施愿似乎太累了。
昨晚凌晨之后才睡觉,今天在上又起了大早上山去寺庙,是真的累到了。
车子刚开了没一会儿,施愿就歪着头睡着了,好在车里暖气开的足够暖和,程错把车开的更慢了点,让施愿能睡得更安稳。
施愿闭着眼睛,仔细听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安静地睡着。
头发散在两边遮住了半张脸,被寒风冻红的脸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显得整个人十分柔和。
车子外面飘着雪花,是银装素裹的世界,车子里面是爱人安心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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