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霄

作者:林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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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起东山



      莫兰还是走了,临别那日,上官听前去相送,看其离去之身影,神情端庄肃穆如冰冷之雕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离开之时,她也这般坐着,任由昔日心中重要之人离开,而放弃一些事物,接受一些事物,转身之际,身影落寞,恍然,或聪颖凌厉如上官听雨,在他人眼中越是艳丽之身姿,身影却越是凄凉。
      回至瑶雨楼,搁落茶盏之时,丹唇微启勾起冰冷之笑容,试图以一种决绝冷漠的姿态,掩饰眼底刹那间之落寞,她已然太过于习惯伤痛,用其他之事务将伤痛一层层掩埋冰冻,眼下也不例外,她需要一些事物来遗忘此时之哀恸,而最好之事则为上官家。
      上官家立足东尔百年根基,至此国之首富之名早已渗入各处,若是寻常之人,轻言欲摧毁上官家之地位不可谓蚁撼大树之笑话,前需防上官家亲族之反扑,后需忧裴九卿之虎视眈眈,意欲将上官家此块肥肉吞噬,可若要有倚风听雨楼做来,却勿需如此繁琐,只因有一人曾贵为上官昱之左右手,一人撑起上官家半边荣耀之上官毓秀,名正言顺记于上官家族谱,拥有上官家嫡亲血脉之上官毓秀,故一切皆可以上官家内斗为由将一切全然平息,纵使裴九卿尚无权质疑。
      此乃上官昱与裴九卿联手意欲置倚风听雨楼于死地之原因,却于功败垂成之际反置上官家于死地,只因昔日上官家管事皆听令于上官毓秀,若论对上官家家业据点之了解,管事之中威信,便是上官昱都暂且不及,于当年之计谋后,上官昱也曾强硬换以管事之人选,换以他之心腹,暂且不论对方能力如此,且说上官毓秀突然失踪,而他于管事无错之时换以对方地位,引起何等不满。有道是一位老大一批手下,上官昱出于顾忌未曾将全部人等换去,也留下之弊端,两者观念人脉之不同自是造成新管事与手下之不和,也为上官听雨造了先机。
      当马车停于杭州一处小院之时,马夫先行上前叩门,对前来应门之下人道之:“请转告,我家主人前来拜会,以此为凭。”所示之物乃一枚五彩琉璃,下人疑惑之下却也是匆忙赶往内堂回禀。
      见此琉璃诀之时,李胜海大骇,连忙差遣其敞开门户,下人向马车处望去,只见马车之上下来之人披以斗篷,不辨容颜,唯可见侍婢扶起下马之时,露出之手肤若白雪,而此刻李胜海已立于门前恭候。
      直至内堂,李胜海摒退下人,来人方解下斗篷,深棕色之斗篷之下露出之容颜肌肤若雪眉目如画,有几分熟悉,李胜海扑通一声跪下。
      “主子。”
      上官听雨向来言语神态之间喜怒深藏,此刻也不例外,语调依旧沉稳,但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更微微透出一种深刻之关怀伤痛,此种情怀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之处乃李胜海如她所料般动容之,语意之间透出了哀戚之意。
      “李管事,今日我前来现身一见,前尘种种因果我已不欲多费唇舌,眼下你只需应我一句,你可愿与我一起回到我等光辉时刻?”语意之间因刻意之放柔产生一种难以名状之蛊惑,仿佛只消一句,就能勾起人心最深处之欲望,而且她用之话语并不是自己,而是我等,所指为李胜海之辉煌时代,而并非单单意指上官毓秀之复仇,她相信权利之迷障乃深藏身心,无论为何等清高之人,心中总有关于权势之欲望,仅需稍加点拨,即可成燎原之势。
      李胜海未曾让她有丝毫等待,朗声道:“属下遵命。”
      上官听雨之嘴角浮起幽幽笑意,乃是朗朗乾坤之下明目张胆之嘲讽哀悼即将逝去之事业大家。
      杭州为江南富庶之地,有道是于苏杭之地,呼吸之间皆有香气浮动,旖旎美好,向来为鱼米之乡,为国内营收之地,李胜海先前乃上官家江南之地管事,随上官毓秀之失踪,被新任之唐坤所取代,不得不闲适家中,此乃李胜海之说此,上官听雨不置一词话中之真假,对方为一介老狐狸,若然真如其所言闲适家中,又岂会对上官家这几年来之变动,商场变化一清二楚,然世间诸事,有些注定只需心中知晓即可。
      此次前来杭州虽是隐秘行踪,上官听雨却是携司马易一同前来,然依李胜海之心思眼下自是不得对司马易明面加以重托,故也由其于幕后行事,明面之上则言之上官听雨此刻可全权调动品令阁之人脉势力。
      当夜,李胜海即调动江南之地诸位被罢免之管事齐聚家中,众人见上官听雨之时,先是惊愕后狂喜,脸上浮现之神情乃是对过往辉煌岁月近在咫尺之渴望。
      殊不知,上官听雨心中之筹划乃是于此时完结之后,彻底将上官家并入倚风听雨楼,全然交予司马易所管,若是他们安分守己自可保以实力相当之位,若是不然,她也会放其一条生路,只是此路再无翻身只可能,以作最后之恩赐,于是眼前众人慷慨激昂之辨言相较于上官听雨漫不经心拨弄茶盖之模样,乃何等讽刺之一幕。
      经过彻夜之商讨,天明之际,大约之方案已然出台,针对当前之局势而言,上官家家主上官复至今未全然放手,故上官昱虽已隐约定为下任家主人选,所掌之印却依旧为少主令牌,而上官听雨手中之琉璃诀则有异曲同工之用处。
      先前李休之事失败,裴九卿势必不会善了,进可打击倚风听雨楼,而退则可削弱上官家之势力,与虎谋皮之后果上官昱自是要一力担下,虽以其之心性,尚不会由裴九卿取得好处,却要费些许之功夫,眼下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分心前来查看上官听雨之动静,眼下正是一举成功之时机,若是一击不中,待上官昱解决问题回身必会针对倚风听雨楼,所以此事势必要速战速决。
      “十日之后,上官昱回府,我需你等与他回府之一瞬同时发以反攻,断以外援,而倚风听雨楼则会将将上官府围以水泄不通,欲出者出不去,欲入者入不得,而此间我只需断以上官家血脉,唯存于己,在持以家主玉诀,以上官家家规而言,早已言明,上官亲族有能者居之,手持家主玉诀者,众皆听令。”此计并非为万全之策,稍有差池即会万劫不复,也存以诸般弊端,然上官毓秀之血脉可将一切解决之后划为家族内斗
      于众人转身前去筹划之事,多年之后,上官听雨笑容冷凝,眼神凌厉决绝,令人不寒而栗之冰冷。
      十五之日,天色阴暗,黑云压城,大有风雨欲来之势,家家户户闭以门窗,人心惶惶,隐约有感怕是洛城之内要变天了。
      上官听雨半卧于绣塌之上,手中端以葵口白玉茶盏似饮非饮,听霍延上前所报上官昱方已回本家,她依旧掩嘴轻笑,举止间慢条斯理波澜不惊,水袖状似不经意间卷已方才搁于梅花红木茶几之上茶盏,玉碎之清脆声音仅博得她冰冷一笑,似是傲气,又似不屑一顾。
      极有规律之敲门之音响起,随后就见红色铁门拉开一条缝隙,着以小厮衣衫之男子看眼前之阵仗不由心生胆怯,不知何时铁甲护卫竟将上官府团团围住,不由心生恐惧,却仍是壮着胆子叫嚣:“你们好生放肆,竟敢于上官家放……”话未说完,一柄长枪已穿胸而过,耳际最后传来之声音竟是一男子淡淡之声音说道:“对主子不敬者死。”
      大红色之铁门大开,随之而现者还有闻风而来之护卫,数十人手持利器站于门口,只待对方有何妄动便上前相搏,却见一旁侍婢妆扮之女子上前回掀起轿帘,禀道:“小姐,到了。”
      轿中伸出一素手,肤若柔荑犹胜于雪,横云相扶,但见女子施施然自轿中起身,素白描金之衣衫于风中夹以黑瀑青丝翩飞,仅挽以简单优雅之发髻别以碧色琉璃之流苏步摇,姿态娴然优雅、
      地面之上尸体犹带温热,血已自胸口慢慢流淌,浸染地面,而双方人马也处于僵持之态,情形一触即发,偏偏她之神情不仅沉稳冷静,波澜不惊,更甚者未施脂粉之素白容颜嘴角笑意轻浮,带以漫不经心之笑容,视周身一切于无物,闲然漫步向府内走去,仿佛先前之地并非战场,而仅为倚风听雨楼之后苑花园。
      或许为上官毓秀之小姐身份,或许为她此刻泰然自若却又目空一切之态度,竟无人敢阻,横云等人则紧随其后。
      入门先见以一堵汉白玉影壁,雕以玉兰、牡丹、桂花,取以玉堂富贵之意,绕过影壁则为一穿堂,后自游廊而走方至正房大厅,皆雕梁画栋,以示大家风范,而此刻上官家家主则端以茶盏,镇定自若坐于上座闲然品茶,与两旁所立众人焦急不安之神色截然相反,而其中,上官昱则站以上官复之左侧首位。
      上官听雨神色未变,噙笑上前优雅行礼,语调沉稳不失闲适从容,仿佛只是女儿家出游数日归来之时半是调皮半是悠然般向父亲行礼。
      至此上官复方将目光投于她身,不过三年,她之成长似乎来之太过于迅速,然他自是不会认输,不会承认上官家会于他所在之时,于他之女儿手中毁灭:“秀儿,你数日未归,眼下回家一行,又何须如此劳师动众?”
      上官听雨莞尔一笑,发簪之流苏于发间轻颤:“父亲此言差矣,毓秀多年来所受父亲大人以及母亲之深恩教诲,多年来誓不敢忘,今日既有机会可保以此份恩德,又岂有劳师动众一说。”
      两人双目对视之间,上官复无法将当日于后院艰难长大之女孩,十二岁慷慨陈词之豆蔻少女与眼前之女子全然重合,上官毓秀固然厉害聪颖,上官复却有信心可以将其掌握,而眼前之女子,远远超出她之预计,又或者,人唯有到绝路之时,方能知己之路途,为身死又或为涅槃?
      眼前之人为后者,而他似乎早已被定下唯有前者可行,上官复注视于她之眼眸深处,忽有一种灭顶之感,他似乎对自己过于自信,故艰难开口:“你今日是否真要将上官家毁于一旦?”
      “父亲大人可是后悔昔日纵虎归山,若是当日你将我弃之于后院之时更冷漠些,由得我饿死冻死,是否今日就不会生出如此之孽障,至今日,你看着你以往所不屑一顾之女儿竟将偌大之国中首富上官一族逼之如此田地,可是心生懊悔,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此刻上官听雨上前一步,立于上官复之面前笑容妖娆,眼波流慧,以刻意放柔至甜腻之嗓音蛊惑着他,如刹那盛开之曼珠沙华,红若血色浓郁之黑,抽以身揣之匕首,冰冷之刀光映以魅惑人心之笑容却是递于上官复之手中:“父亲大人,其实你大可不必后悔,眼下你就有一大好机会,可一雪前耻,只要你一刀刺下去,你一切烦恼皆可迎刃而解,只需要一刀而已,只要轻轻地……”
      在那道极轻极柔带着蛊惑色彩之言语中,上官复感觉自己紧紧攥住了匕刃,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只要一刀,她就死了,上官家就得以周全。
      可是,刹那间自脑中所涌起之念头却是多年前,他不经意见其与上官昱嬉戏之场景,如同再普通不过之妙龄少女欢笑打闹,而并非以男装英姿所出现于商场之上官毓秀,也就是这一霎,让他之动作有了片刻之迟疑。
      还未等他再次思虑,上官听雨之音已传入他之耳中,带着笑意:“既然父亲大人未曾下手,就该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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