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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建州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放眼望去,高楼林立,酒楼、摊贩、客栈遍布。但是这般景致又不显得乱,不显得满,反而是从中生出一股热闹。
街上妇女来来往往,满目罗翠。鲜艳的丝绸锦缎晃花了人的眼。
此时是春天,虽说春寒料峭,但是建州的气候仍然很是温和。
恰似江南水乡一带。
大道上飞驰过两匹骏马,为首者锦衣华服,一脸傲然之气,然眉目清秀英俊,把这股傲然之气化成气宇轩昂。随后者一袭黑衣,白纱覆眼,然手上动作不慌不乱,驭马时更是从容镇定,似寻常人一般。
在这两人身后,还有两个一身行头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跟随。
但光华和风采皆不及头前两位。
盛家老爷子大寿,全城的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由此可以推断盛家在建州威望极盛。
季永年这一路行来,自认为时间还早,哪知到了客栈才算知晓,还有人比自己来得更早。客栈内满满当当,只剩下三间房,天字一号房更是早就被人占领去了。
杜镖头和林镖头也算知晓自家少爷的脾气,于是直接提出季永宁和明瑟各一间,自己两人挤一挤的方案。
季永年稍一细想,同意了。
进食完后,季永年这个风流浪荡子弟觉得左右无事,提出一起去青楼逛一逛的点子。
明瑟对青楼可没有什么兴趣。
季永年说起青楼,颇有经验:“尽欢,你可能不晓得,但我都打听过了。建州一带,最有名的当属烟花楼!”
自打喝醉酒直呼明瑟的化名,明瑟也不在意后,季永年便直接唤起明瑟为“尽欢”了。
季永年的话语滔滔不绝:“听说,烟花楼的花魁明烟风华绝代,连盛家的一位公子哥都被迷得流连忘返。”
“盛家?”明瑟听到此处,心里一动,这才答应下来。
季永年兴奋不已,杜镖头和林镖头则执意要留在客栈。
两人到了烟花楼,此时已过了午时,青楼向来是早上冷清,下午和晚上逐渐热闹起来的地方。
老鸨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客人,看见季永年和明瑟走来,眼睛一亮,热情招呼。
“二位公子,面生得很,想必是初次来建州的人吧?”
这老鸨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谓是炉火纯青,一眼就认出明瑟二人是刚入建州。
季永年笑道:“好眼力。”
说罢,抛了一枚银锭给老鸨,扬了扬头,豪迈道:“拿着。我可是听说你们这边的花娘个个温柔善美,希望不会让人失望!”
老鸨接过,眉开眼笑:“那是,那是!不知道二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明瑟二人报了名字。
老鸨立刻招来龟公:“快将季公子和须公子带到雅间,好好招呼!”
季永年说道:“慢着,明烟此刻可有空?”
老鸨一甩袖帕,歉意道:“不好意思,两位公子,明烟已经有伴了。不过其他姑娘也不错,而且个个都有空闲……”
“是吗。”季永年拿出一锭金子,抛上抛下,“那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这锭金子我也只能收回了。”
老鸨眼睛都直了,立刻赔礼:“是我眼拙,是我眼拙。我再去派人问一问,两位公子,请先进去稍微等一会儿。”
她一弯身,明瑟二人被龟公带着,走上二楼。
明瑟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她的眼睛灵敏得很。微微扫视这烟花楼上下,便已明了整体结构。
她不知道其他青楼是何种构造,但是这烟花楼给她的感觉是,雅致。像是文人墨客所待的地方,无形中拉高了她的好感。
入了雅间后。
早已有一位清倌在此地等候,朝二人一点头,便开始拨动琴弦。
清泉般的琴声泠泠。悦耳无比,让人焦躁的心都缓解了不少。
季永年坐在桌上,小菜早已备好。
明瑟品了一口茶,这茶的味道清凉,入口苦中带着甘甜。
这烟花楼能成为建州第一青楼,果然是有原因的。
二人稍一等候,姑娘们便来了。
她们的衣装不像其他青楼那样暴露,妆容也是清雅中带着一丝妖艳,不艳不浓,不像是世俗的花娘,更像某富有人家的大小姐,让人第一眼就萌生好感。
酒过半巡,明瑟觉得是时候了。
她装作醉意朦胧的道:“我们是初来这建州的人士,听说这盛家老爷子六十大寿。却从未见过这盛老爷子本人,不知道他为人如何呢?还有这盛家……”
有花娘笑道:“公子初来本地,自不知晓。妾可为您介绍一番。”
说起这盛家老爷子,年轻时便是当地有名的大侠,为人侠肝义胆。然而天意弄人,他年轻时得罪的人太多,那些人萌生报复之意,竟然把盛老爷子的未婚妻眼睛戳瞎。
未婚妻觉得自己配不上盛老爷子,终日以泪洗面,最终因心哀衰竭而死。
但是也打那之后,盛老爷子顿悟,武功一日千里。
而盛家也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说到此处,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小爷有的是钱,你们这样做,是看不起我盛薄断吗!”
“明烟,过来,你不是心悦于我吗!为什么还要接客!为什么!”
明瑟和季永年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
季永年对有些害怕的花娘们道:“你们先待在这里,我们出去看看。”
打开门,却见楼下一片凌乱。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公子哥儿拉着位妖娆妩媚的姑娘,死死不肯撒手。
“明烟,我带你走,我们私奔!我不会再让你在这烟花之地待下去了!”
明烟被拉着,依然十分沉着冷静:“盛公子,你喝多了。”
那盛薄断一听此话,眼睛当即红了:“你也跟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是不是?你说心悦于我,也是假的是不是?!”
明烟叹息:“盛公子,虽然此话忠言逆耳,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
话未说完,那盛薄断突然打了明烟一巴掌。
“贱人,枉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银子,你就这么待我!”
季永年站在楼上,有些愤怒的骂道:“这男人可真不要脸!”
转头一看,却见明瑟缓缓走下楼梯。
季永年连忙跟上去。
明烟挨了一巴掌后,便抚着红肿的脸颊,沉默不语了。
那盛公子此刻的神色就如愤怒的斗兽,他正要扬手再打一巴掌。
手突然被迫停在了半空中。
盛薄断一动,动不了。
明瑟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堂堂七尺男儿,却对一个小女子百般欺辱。”
盛薄断冷笑一声:“怎么?你想多管闲事?女子,她算什么女子?不过是一贱妓罢了!”
明瑟冷声:“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在我看来,纵使是陷身青楼,无奈做妓,女子便是女子,无论贵贱。”
一旁的明烟听到此话,身体突然颤了一下,微微转头看向明瑟。
那老鸨带着龟公赶来了,盛薄断还想再说几句,明瑟亮了亮剑,盛薄断几经犹豫,知晓自己武功低微,只能心不甘情不愿,一脸咬牙切齿地被赶了出来。
离开前留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烟花楼又恢复了平静,明烟对着明瑟盈盈行礼,“多谢二位公子。”
明瑟从袖子里掏出青花瓷药瓶,扔给花娘,“这是伤药,外敷半日后,即可消肿。”
明烟接过,沉默半晌,“不知二位公子名讳。”
“季永年。”季永年对着明烟点头。
“须尽欢。”明瑟一脸淡然。
二人说完后,明烟抬起头。
那是一张美到过于妖娆的一张脸,虽然另外半张脸红肿,但是这脸仍旧恍如海棠般,美得销魂。
明烟重复明瑟的名字:“须尽欢……”
经过这一遭,季永年也没有玩下去的兴致了。
明瑟又打探了一些消息后,二人正式离开烟花楼。
也因而,两人错过了明烟望过来的复杂眼神。
老鸨站在明烟身旁,不禁感慨:“这些公子哥啊,有些看着重情重义,实则薄情寡义。有些看似冷漠无情,内里却宽厚仁和。你说对吗,明烟?””
明烟突然哀叹道:“是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明瑟二人走在街上,季永年还回味着刚才的事情,直道明瑟宅心仁厚。
明瑟笑着摇头,“我只是看不惯女子被人欺辱罢了。”
话落,街道两旁突然喧闹起来,人来人往。
明瑟二人站在一旁,清晰地看见,马蹄嘶鸣声起,两匹神俊的马拉着一辆银色马车从旁经过。
那窗牖恍若水晶珠帘,迷香阵阵,四周搭配着滴答风铃,风铃声起,车帘被拉开一瞬,一张清秀如远山般的脸蛋在帘后一闪而过。
此时可真谓是万人空巷,无论男人女人都控制不住的喊道:“是圣女!”
“圣女出来了!”
街上人潮涌动,所有人都跟在马车后面,不少高楼上,出现道道身影,凝视着那一辆马车。
明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那车帘拉开的一瞬,躲在车帘后面的人,好像与她的目光相接了。
而更令明瑟吃惊的是,那驾着马车的马夫,赫然是景淮。
景淮一身蓝色长袍,俊朗翩翩,在金银铜岛上时,他还只是个少年。经历过种种事情,褪去了过往的单纯,他终于逐渐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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