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相爱

　　她怎么有种被压制的感觉，换做以前，可都是她欺负江轸的。

　　两年时间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的吗？

　　“牙膏渍。”冯科低眸，指腹在她唇边厮磨，声色磁蛊。

　　他越是擦得仔细，邬岁芝越是难防守，她挡开他的指腹，在墙边拿了条面巾擦嘴，嘀咕：“我自己来。”

　　被拒绝，他的脸色没多大变化，在邬岁芝擦干净以后，他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餐桌上，让她在餐椅上坐下。

　　“先喝这杯牛油果酸奶，再给我五分钟。”

　　厨房是开放式的，邬岁芝坐在高椅，亲眼看着他走入厨房，背对着她，熟稔在厨台上操作。

　　打开油烟机，拧开燃气灶，放上不粘锅，倒上热油，打下一个鸡蛋，低温煎制。

　　等待鸡蛋熟的同时，他将两片吐司放在面包机上，按下按钮加热，回到厨台边上，将平底锅上的煎蛋翻面。

　　他衣袖翻了个面，露出有劲的一截手腕，青筋清晰可见，五指欣长干净，在厨台上从容打点一切，流畅舒适的画面，堪比养眼的风景线。

　　不慌不忙的背影在邬岁芝眼前走动，可她眼前，竟浮现了江轸两年以前的身影。

　　那时候，江轸丝毫不会下厨。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另一栋高楼里，没有复式的结构。

　　.......

　　邬岁芝还记得，那会的某一天，她起床时，身边是凉的。

　　她揉着眼睛离开房间，站在房门就看见江轸人在开放式厨房里面，正背着她。

　　江轸身形修卓，一手按着厨台边沿，一手拿着一只长勺在珐琅锅里搅拌，即使是侧面轮廓，邬岁芝也察觉他专注时的紧张。

　　那是没进过厨房的人下厨时会出现的不安。

　　“亲爱的江先生，你在做什么呢。”邬岁芝打了个哈气，眨眼时生理性的挤出了半滴泪，沾湿了睫毛。

　　她知道今天是江轸难得的假期，没想到江轸依旧准时醒来。她以为他会跑去书房对着电脑数据，却出现在厨房。

　　江轸听见她的话，转身看她。

　　邬岁芝已经赤着脚走到他眼前，半惺半醒间一把抱着他，江轸沉哼了一声，又怕她没完全清醒随时摔了，一把扶稳了她。

　　邬岁芝倒是没完没了在他胸口前蹭个不停，让自己提起几分精神。

　　坚实又温热的触感，还有一阵沐浴露的清香，她最喜欢和江轸贴贴了。

　　江轸发生变化，身体僵硬，将她扶住，回答：“我想试着煲汤。”

　　他一直专注实验室的项目，可邬岁芝才是他的现在和未来，他也想像邬岁芝对他自己那样，给她下厨。

　　他说的怪认真的，邬岁芝不是没发现他的变化，她干脆像个女流氓，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姿态，说：“大好假期，不做点昨晚做过的事吗？”

　　江轸耳朵烫伤似的，连着脖颈一下闷红，他让她坐在中岛的餐椅上等他，认真交代：“吃饱了，在想别的。”

　　“好~”邬岁芝软软的应他。

　　于是乎，她双手撑下巴，看着厨房过道里慌乱的江轸，顺便打开录像机记录，刚好拍到江轸的脖子以下，没让他的脸入镜，因为江轸不喜欢出镜。

　　江轸真的没有半点烹饪细胞，在水槽里洗个菜也能溅一身，提菜刀将肉切开，却屡次滑刀。

　　厨房一直是邬岁芝在用，她将可调节的抽油烟机调得低，江轸没留意，侧身看向燃气灶空隙，额头就撞上了抽油烟机。

　　他痛得吸了一口气。

　　邬岁芝盯着他狼狈又滑稽的背影，艰难的憋着笑，便走进厨房里，给他检查伤口。

　　“我看看。”

　　江轸垂头给她看，像只做错事的乖小狗，一言不发。

　　他手忙脚乱，但性子还是稳沉，做事不会多紧急，至于撞的力度也只是轻轻一撞，只是擦破了皮。

　　“还好，没破相，还是帅的。”邬岁芝笑得腰痛，手肘抵了抵他，“一向严谨不苟的天才科研者，竟然没有半点厨艺细胞。”

　　她接过厨台上未完成的功夫，“还是我来吧。”

　　江轸被她要求坐在了餐椅上，看着邬岁芝迎刃有余的背影，听着她的叮嘱：“我知道你想为我做点什么的心思，但就你那点‘0添加’的厨艺，还不如我做呢。”

　　说完她又补充：“依你现在零碎的休假时间，还是好好休息，等多年后退休了，厨房就交给你。”

　　“好。”江轸如鲠在喉。

　　在他计划两人的未来时，邬岁芝也会想到了两人的退休生活。

　　江轸会抓着为数不多的假期为邬岁芝行动，邬岁芝会让他在难得的假期里好好调整身体。

　　......

　　过去平凡又温暖的日常里，江轸在厨房笨手笨脚的背影与眼前人重叠，却不重合。

　　邬岁芝看着如今厨房里将一切打理的妥善的江轸，心乱如麻。

　　厨房过道里，冯科转身，将手中的一份鸡蛋吐司推到邬岁芝眼前。

　　“饿了吧。”他偏了偏头，看见那杯没有碰过的满杯牛油果酸奶，他问：“不喜欢？”

　　“不是。”邬岁芝低头，指尖拿起吐司，又在碰到的时候烫到了手，她惊呼了一声，吐司啪嗒掉在瓷碟上。

　　“我看看。”他眼皮一跳，揣着她的手，为她指尖吹气。

　　近距离观察，邬岁芝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曾经同床共枕的江轸了。

　　他依旧是从前的容貌，可他主动的举动却让邬岁芝觉得难过。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眉梢微蹙，松开了她的手。

　　“江轸，你以前不会做饭的。”邬岁芝疑惑的，不止这一点。

　　“岁岁。”冯科给她整理耳廓边凌乱的碎发，指腹碰到她的耳廓，他以低柔的力度揉捏她的耳垂，说：“人是会变的。”

　　邬岁芝握着玻璃杯的力度不自然的加重。

　　“大概是吧。”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变过。

　　——

　　用了早饭，冯科在收拾碗筷，邬岁芝检查家里的生命感应装置。

　　这玩意装在玄关的电闸旁边，她一边对着手机的步骤提示，一边操作墙上的装置。

　　她没有半点工科白痴，连个简单的操作也要对上个老半天。

　　冯科听她连声叹气，放下手中的事情，到她身边，看着墙上的仪器，问她怎么回事。

　　邬岁芝说：“一直没用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失灵了，现在重启连接手机，只能显示感应我的存在，就是感应不了你的存在。”

　　她还开玩笑道：“江轸你是鬼吧，这玩意都没感应到你。”

　　身边人听完，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在邬岁芝看他时，他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示意她去沙发上歇着，说是他来处理。

　　邬岁芝回答：“都忘了家里还有个你，分手两年我都习惯了独来独往了。”

　　说完，她将手机丢给他控制，自己瘫到沙发上刷平板。

　　沙发上承受着窗外温暖的秋光，与玄关没被自然光照射的地方截然不同。

　　玄关处，他盯着墙上的仪器。

　　天花板的小灯光源聚在他黑发上，眉梢下，那双黑眸眼波稍戾，修长的身影有着捉摸不透的气息。

　　他点开邬岁芝手机的生命感应装置软件，在设置页面里点开【红外线感应】

　　手机弹出一个窗口【更改设置请输入密码】

　　他自信的输入密码，邬岁芝的密码一直不难猜，比如她的入门密码，比如她的笔记本密码。

　　手机提示已成功更改设置，随后跳转到感应页面，手机里的画面已显示公寓的实况略缩图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沙发上的邬岁芝。

　　看着自己出现在手机的生命感应应用里的实况缩略图里，他松了口气，眼波转为轻轻懒懒的松懈。

　　他走到沙发上边上，将手机递给邬岁芝。

　　“这么快。”沙发上的小人眼睛亮了个度，她看屏幕，见两人都被检测出来，说了一句：“之前的系统果然失灵了，一点也不智能。”

　　她没多在意，将手机塞到沙发里边，继续刷她的平板。

　　见她没疑心，他便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手撑着下颚，好昧的看着邬岁芝躺在沙发上刷平板的样子。

　　邬岁芝全然不知他留意她的举止，她刷着今日新闻，被一条大楼起火的封面吓到，点进去看是什么状况。

　　新闻标题【XX公寓高层突发火源，伤亡情况未知，消防正紧急救援】

　　感同身受的新闻，她鸡皮疙瘩都起了，内心祈祷人员平安无事，她举起平板，仰头问话单人沙发上的他：“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可别再来救我了，太危险了。”

　　“再？”冯科不明所以然，他从沙发起身，拿过她手中的平板，瞩见屏幕里的火情，一言未发。

　　这回答让邬岁芝莫名其妙，她从沙发上起身，宽松的居家服滑落，露出了半截光滑的肩头，她扶着沙发，脸色不太好，声音扬起，置问：“那次楼下住户起火，你赶回来找我，你怎么可能会忘记。”

　　“是啊。”他眼眸低柔，抬头看她，笑得低沉,，接过她的话：“我怎么会忘呢。”

　　像是心有暗示，邬岁芝笃定心中的声音，反问他：“江轸，你就是忘了是不是。”

　　冯科接上她的目光，不可否认，“是。”

　　与其说忘了，倒不如说他没有这段记忆，他和邬岁芝的记忆，他对邬岁芝的认知，都停留在2077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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