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成为悟空的止痛药

　　“为了来找我，你欺骗了那个女子和那两个小妖吧？”
　　白月一边问，一边指尖微动。他袖中藏着的传音符发出了浅绿色的光芒。然而那缕光芒被他宽大的袖子遮住，从外面丝毫看不见。
　　他刻意道：“你就这么想解血契？”
　　说完，他手指再一动，那道传音符便暗了下去，确保传音符那边的人听不清悟空说了什么。
　　悟空：“我不会用她的性命来解血契。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我会离开的。”

　　白月并不满意他的回答，但好在这里面他能发挥的空间很大。
　　他重新催动传音符，故意模棱两可地感慨道：“你还真是狠心，用不到的人，说抛就抛。”
　　说完，他掐灭了符，才继续道：“你不取她的命，那你想怎么办？之后每次紧箍咒发作，你失去神志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你一定会走火入魔。”
　　而五年对他们这些动辄活几百岁的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悟空偏过头，看见一片玉兰花瓣落在自己肩上。
　　他无意识地盯着这片花瓣，想着，他能怎么办呢？大概只有两种归宿，一种是重新被关回五行阵下，这样即使变成野兽也不会害人。
　　但他其实还有一条更好的路，那就是死。
　　死掉，就不会再感到疼痛，也不会感觉到五行阵下的孤寂了。那种孤寂，比死还难受。
　　但是......
　　他看向白月：“我怎么相信你说的一定是真话？”
　　白月为什么会知道关于血契的事情，而且了解地如此详细？他又为什么要来提醒这些？

　　白月：“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信或不信都与我无关。如果你怀疑，也可以在这里多留几日，也许哪天我高兴了，就会告诉你更多。”
　　他说完，看着远处的寺院内院道：“大圣还不回去吗？再磨蹭，恐怕会被你的同伴们发现你偷溜出来的事。”

　　悟空沉默片刻后，手中的如意金箍棒终于消失了。
　　白月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悟空远去的背影，自己也挥袖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悟空独自回到内院的殿中。
　　殿外笼罩着的那层浅白色的屏障，在悟空踏入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看来，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妖怪进入殿中。
　　悟空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唐璇、流沙和天蓬，自己也躺在他们身边，闭目睡去。
　　对他来说，耳边这几道绵长的呼吸声，是这清冷月色下的唯一一丝暖意。

　　第二日清早，一人三妖正吃早斋。
　　唐璇和悟空都在想，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大家再留几日。两人正默不作声地暗自思考，突然听天蓬开口道：“那个，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
　　唐璇和悟空一齐望向他，流沙也停下了筷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天蓬小少爷的耳朵红了：“大家走那么多天也挺辛苦的，我只是觉得这寺里挺舒服的...还可以借此机会拜佛诵经，修炼一下身心，不是很好吗？”
　　他说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众人的回话。按之前的经验，流沙倒没什么，但唐璇和悟空两个人大概会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唐璇：“可以，那就再住几天罢。”
　　悟空：“嗯，这提议挺好的。”
　　流沙：“咳...”

　　天蓬震惊地瞪大眼睛。今天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好说话？但他明智地没有再问。再多偷懒几天的心愿达成，天蓬小少爷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饭。

　　吃过早斋，白月照例来收食案。天蓬趁机向他提出刚才的请求。
　　“你们要多住几天？”白月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寺里不收闲人。如果你们要继续住下去，就得帮寺里干活。”
　　还要干活？天蓬皱起鼻子。不过想起在野外风餐露宿的艰辛，他还是咬牙答应了。
　　不就是干点活吗，至少在寺里能吃好睡好，总比野外强。
　　天蓬一边鼓励自己，一边积极地投入到劳动中。他和流沙被分配去给寺里的菜田浇水，而唐璇和悟空则被分配去打扫大殿。四个人各自领了活计，两两一组去往自己的工位。

　　唐璇和悟空提着水桶和抹布，来到寺中的大殿里。
　　唐璇虽然今世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但前世也是自力更生的独居人，打扫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而悟空之前在花果山未称王时，也少不得要自己安排日常诸事。两人做起事来都是快手快脚，很快合力将大殿打扫干净、将地上的桐油金砖擦得铮亮。
　　——至于一些犄角旮旯处难以清扫的角落，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忽视了。

　　工作完成后，两人心怀鬼胎地各自在蒲团上坐下。
　　大殿中除了唐璇和悟空以外并无旁人，只有一尊巨大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他们。
　　唐璇知道，这里并非寺庙，而是妖怪幻化出的假象。
　　而且不仅她知道，悟空应该也知道。

　　但即使这一切都是假象，唐璇端详了一会那尊佛像之后，还是忍不住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悟空略显懒散的声音：“我竟不知你还信这个。”

　　唐璇睁开眼睛，仰头望着佛像。
　　“其实我并不懂佛法，”她道，“但是这样做会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仿佛一切烦恼都消失了，整个人很轻松。”
　　她没有回头，轻声问：“悟空，你会害怕吗？”
　　悟空想了想这个词的意思。死不足以让他畏惧，但想起五行阵中的死寂，那种感觉是害怕吗？他不确定，所以他没有回答。
　　唐璇等不到悟空的回答，也不在乎，只自顾自道：“我经常会害怕。”

　　不知道佛会不会听到她的烦恼？唐璇不知道。这妖怪幻化出的幻象，和真实世界里的佛职能是一样的吗？唐璇也不知道。
　　她是在向佛说，亦或者是借此机会向身后的那个人说。

　　“我很多时候都会害怕。无论是做公主、做长公主，还是去镜城，亦或是现在西行。”
　　“我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足以支撑我的想法，会恐惧未来是否会发生不好的事。”
　　“但是无论如何害怕，我却还是去做了这些事，而且做到了。我应该很幸运吧？”她低低笑了一声，“唐琛和我的下属们，他们总觉得我什么不怕。其实我很怕，我只是忍着恐惧在做这一切事。”
　　“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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