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豆哪有法爷帅

　　那位老祖宗，不过是水木火三系杂灵根，在看重天资的道门，因久久未能结晶，在筑基巅峰的时候，被赶下了山。

　　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修。

　　那个时候，东大陆没有如今的祥和安泰，深渊的诡雾还在陆地上弥漫，那些如今只能在海上看到的怪物，曾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肆虐。

　　战力微薄，天资平平的女修，不敢直面深渊的怪物，她每日就在一株桃花树下，轻抚琴弦。

　　她用微薄的灵力驱动曾经学过的琴谱，让她的琴声总有些疗愈和鼓舞的效果。

　　一些没灵石买丹药，或受了伤没请到医者的修士，总爱在桃花树下，听她抚琴。

　　后来她机缘巧合得了一颗道种，糊里糊涂地将道种吸纳入丹田。

　　她也不知道种是什么，更不知道要怎么样孕养它。

　　她依旧静静地抚琴，不会吹嘘自己的琴音有多动听，也不显摆她治愈过多少修士，鼓舞过多少失去战意、落荒而逃之人。

　　就因为天天抚琴，让她在这片诡雾间有几分名气，听琴的修士越来越多，她的道种也开始生根发芽了。

　　花了十几年，她在神道上的修为突破结晶，也就转向主修神道了。

　　可她不想跟当时那些神道修士一样，去某个凡人的城池当祭祀、装成仙师圣女。

　　更不愿将那些还在莽荒时期，刀耕火种的凡人部落圈禁，组建自己的神国。

　　没有刻意追求信仰的她，继续在桃花树下抚琴。

　　清剿深渊的修士来来往往。

　　有的因为除魔有功，得天道功德恩赐，成了名震东陆的大能；也有的时运不济，在诡雾间被妖魔索命，意外陨落。

　　大部分时候，那些在深渊中舍生忘死厮杀的修士，只记得桃花树下，每天都一个抚琴的女修，根本不记得她的名字，也不会刻意宣扬她的行为。

　　但总有些感念恩情的人，他们问那女修，有什么想要的。

　　那女修常常微微一笑，说一句：“多谢你们来听我的琴，这就足够了。”

　　她自认在琴之一道上，天赋是不好的，被曾经的山门师兄弟嘲笑难听，也被师尊指责悟不透琴谱的灵韵。

　　她的琴音只是引动超凡力量的工具。

　　她只有抚琴的技巧，没有触碰乐理大道的慧根。

　　也就是说，她能当一个好乐工，但绝对不能真正以琴悟道。

　　所以，她被送下了山门。

　　而被送下山门的她，真心感激每一个，愿意听她抚琴的人。

　　随着道种的慢慢成长，她的琴音甚至能救下濒死之人，能驱散恐怖的梦魇，那些被她所救之人，不知怎的，开始在她身后种桃花树。

　　一颗桃花树，就是一次救助的善举。

　　等她大乘的时候，身后是数百里的桃林。

　　如今桃花派中，这漫山遍野的桃花树，就是这样来的。

　　而她圆寂之时，道心和残魂与最初的那株桃花树合二为一。

　　成了桃花派的立派根本，一株能孕育道种的圣树。

　　也是桃花派延绵数万年的根基。

　　掌门将这个代代相传了数万年的故事，慢慢地讲出来，接着说：“说起来，是多亏那位老祖宗的矜持和笨拙，才能让桃花派躲过万仙盟和人族皇朝肃清神国，收缴道种那几百年。”

　　不然，早就和那些用无尽血祭和香火供奉出来的道种圣树一样，被收缴或砍伐焚毁了。

　　“所以，我说我愿意在深渊边上，为人族战士抚琴，让掌门想起那位前辈了吗？”姜嫣然还在回味着这个故事：“但就这样平白给我一个道种……”

　　“这不仅是个奖励，也是一个试炼，或者说，是一个对这个时代的，人心和信仰的试验，试验你，也在试验其他人。”

　　掌门看她疑惑，接着说：“清音阁去年仿着齐长老的法子，让樊天音瞬间名满天下，她从道种纳入体内到金丹，只用了三个月。而桃花派的立派师祖，你知道，她从吸纳道种，到神道金丹，用了多少年？”

　　“三年？十年？二十年？”姜嫣然每说一个，掌门就摇一下头，表示否定。

　　“是三百年，她突破金丹时，几乎是化元期修士的大限了。”

　　“怎么会这样？”姜嫣然震惊，她从小到大，就听身边人说，神道修炼快，几年就能结丹了，不像他们读书人，要十年寒窗，静心研读圣贤经典。

　　“自然是这样。”掌门说：“离开人间繁华，没有鲜花，没有喝彩，也没有灵能网络上的起哄欢闹，自然如此。”

　　“这样的道种，你还想要吗？”

　　看着姜嫣然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样，掌门挥一挥衣袖，悠悠地开口道：“不用现在就给答复，回去想一想，三天之后，告诉我你的选择就行。”

　　“你是担心她一时冲动答应了，姜丰海上门来要人？”齐言丹在边上打趣。

　　“无论我的选择是什么，爷爷都不会对桃花派……”姜嫣然连忙开口。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掌门摆手打断他，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颗冷白色、闪耀着灵韵辉光的种子。

　　“桃花圣树结的道种，按其中富含的灵力分三六九等，我手上的是灵力最充沛的一等道种，但内门却极少将这样的道种赋予弟子，不是因为有多珍稀，而是这颗冷白色的道种，是寒冬腊月，万物萧条时形成的，这样的道种，灵力再充沛，也不适合一般的神道修士。

　　“因为冬日所成的道种，是孤寂清冷的，只有发自内心的崇敬和佩服，才能与这样的道种共鸣，让神道修士汲取信仰力量。但这道种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以外层冰霜为铠，它的拥有者，是最不易被虚妄的流言所谤的。

　　“而这次神道候补选拔，用的是桃花圣树每年三月到六月花期时，所得的道种，能将你们在这次选拔收获的喜爱都化为力量。

　　“圣树花期所形成的道种，在没有了神国圈禁凡人的今天，是东大陆神道各宗，公认最好的。金光带着淡淡的粉色，最能帮助修炼者吸取凡人恋慕之情、炙热和疯狂的喜爱心意所化的信仰力量。

　　“姜家小姐，我要送的你，是这冷白色，在冰天雪地诞生的道种，要或是不要，你自己想明白。”

　　掌门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段，也没继续落子，在边上的齐长老干脆也放下棋子，在边上吃着杏仁干果，他凤眼一挑，瞥了一眼凉亭隔壁的假山，抄起一颗杏仁干，就往外扔：“鬼鬼祟祟地在偷看呢？”

　　被砸中脑门的程霜霜拉着某咸鱼从假山跳了出来，还嘟着嘴卖萌：“我们就是来关心嫣然的！”

　　“谁给你这丫头进内门的通行牌子？偷你姐程袅袅的？”齐长老又朝程霜霜脑壳扔了一颗小杏仁。

　　“才没有！就是莫大师姐放我们进来的！”被砸中两次的程霜霜也不生气，接过两杏仁坚果，还分了宁娴瑜一个，试图萌混过关：“谢谢齐长老赏，这灵山堂万年灵杏树结的果仁，我还没尝过呢。”

　　被硬拉过来的某咸鱼连忙拱手行礼，连着她身后的爱丽丝也有模有样地跟着学。

　　微不可见地打量了某咸鱼一眼，齐言给自家掌门使眼色，似乎在说：就这？呆头呆脑的。

　　而桃花派掌门似乎对宁小姐兴趣不减，他一脸慈眉善目大叔样说：“你们两个也听到了？既然这样，那道种听者有份好了，只要答应我刚刚的条件，我就给你们送道种。”

　　“我才不要呢。”程霜霜小声嘀咕：“在深渊边上，演出没几个人看，连灵能网络都不能上，这哪是奖励，分明是坐牢。”

　　她姐进了内门还天天跟她抱怨，在人间找不到繁华的地段演出，信仰收集太慢。

　　前不久才为了争大胤都城中秋灯会表演的站位，和几个内门师姐都在后山打好几场了。

　　她也是听了她姐程袅袅的建议，才压着自己在外门，就是等这次公开神道候补选拔，准备一鸣惊人的。

　　“瞧你这小机灵鬼，都是袅袅惯的，回去练舞吧。”掌门被拒绝了也不生气：“那宁丫头你呢？”

　　“无功不受禄，多谢掌门的美意了。”

　　看她拒绝得这么果断，莫掌门并不意外，继续搭讪：“这几天在桃花派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吃饭？有什么不方便的，都跟我说说看。”

　　眼前大乘期掌门一副邻家大哥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某凡人咸鱼多少有点受宠若惊，她连忙说：“一切都好，谢掌门关心，外门小厨房的师傅手艺极好。”

　　还没等某掌门开口，齐长老就抢了发话：“这我知道，你吃得是真香，干饭的留影，在灵能网络上的观看都快超过程霜霜的舞了。”

　　不是吧，异世界的大家都这么无聊的？某咸鱼在心里吐槽，难道齐长老还没搞过美食节目，所以我这是阴差阳错，打开美食节目的市场了？

　　“那调皮珠子给你打的标签，是拿三倍工钱在我桃花派蹭吃蹭喝的凡人。在神道选拔里敢这么干的，整个东大陆，你是第一个，那些凡人居然还爱看，呵。”齐言的丹凤眼一眯，转头对着自家掌门说：“是不是觉得东大陆的神道要完蛋了，我的掌门大人？”

　　“看美女在仙山，吃着寻常不易见的美食，自然是有看头的，你不是最懂这个了吗？”掌门摇头，让这些小丫头都回去。

　　等孩子都走了，莫掌门说：“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你哪只眼见我不高兴了，本长老高兴得很！”说着又咬了一口杏仁。

　　“我就以长辈的身份，和那些小丫头说两句话，你生气什么啊？”掌门眨眨眼，接着说：“而且你不是说冬日结的道种，既没用，又卖不出好价钱，在仓库里积灰了，我才大方拿出来送人的啊，阿言你不会这样小气吧？”

　　“我管着整个桃花派上下无数灵材珍宝，会在意你送出的那点东西？”齐长老翻白眼。

　　“那你告诉我，我今天到底怎么惹你了？”见齐言作势要走，莫掌门连忙拉住他红色的衣袖。

　　“你是不是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个妖道，把你们正经的神道，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齐言想扯开他抓住衣袖的手，却发现那人抓得死死的，他接着说：“你心里敬佩的、向往的，从来只有立派师祖那样光风霁月、无欲无求的神道！”

　　“你心底里，是不是瞧不上我的做派，也看不起我？”

　　“阿言，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掌门大声说：“没有你，桃花派也许已经不在了，我是敬重向往先贤，但从来就不认为你做的不对。你只是让这些孩子的美好，在东大陆广为人知罢了。”

　　“真的？”

　　“真的，桃花派可以没有我这个掌门，但不能没有齐长老。”掌门微笑：“这都是灵能网络上，东大陆的芸芸众生说的。”

　　齐言看着他那好看的脸一笑，就再也生不起气来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找人在灵能网络上，料理姜嫣然和李家这摊混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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