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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也许是最近补的太好了,我总爱犯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歪着。
九黎笑话我越发懒怠,我回嘴说,“都是跟你学的!”
九黎就从来没好好坐着过。
说不服我,也就随着我天天随处趴着,因为我总觉得热,腹中火烧火燎,一到午间太阳光上来,我就热的不行。
九黎叫宫人一盆一盆送冰块进来给我降温,站在东一盆西一盆几乎摆了满地的冰块中间,九黎抬头望天。
“奇怪,这天也不怎么热啊?”
外边春光灿烂,和煦微风,不冷不热的轻抚过面颊,当是一年最舒服的季节。
“我不吃小药丸了!”听说人类有上火一说,我很笃定一定是小药丸把我补到上火了。
人类怕上火,狐狸一定也会怕上火!
九黎将信将疑,可惜不懂药理,也拿不准到底怎么回事,思考了会儿,终于是暂时放弃了对我的投喂。
“停几天试试看。”九黎还是不死心,实在是因为我最近被喂的颜色娇嫩,皮软肉滑。
我很怀疑九黎是想把我喂肥了,然后杀了吃肉,瞧他这形容词用的,听的我一阵齿寒。
小药丸停了,我的饭量上来了,我还是最爱吃生食,鸡肉,牛肉,羊肉。。。。只要是肉,我来者不拒。
食量涨到一顿吃了十五只鸡的时候,九黎坐不住了,咋咋呼呼的找了大夫过来给我把脉。
看着颤颤巍巍,干瘦干瘦的老大夫,我很怀疑一阵风能把老大夫吹飞起来。
老大夫捻着长胡子的样子很像姜子牙那老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年代的老头都爱留长胡子,细细长长,稀稀疏疏一小绺,比狐狸尾巴难看不知道多少倍。
老大夫摸了一盏茶的功夫了,九黎等的心焦,又不敢大小声吓着老大夫,这老大夫据说是最好的什么圣手级,撵跑了再找下一个,又要等好半天。
狐狸的脉象和人类一样吗?
我挑眉看向九黎,九黎看懂了,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狐狸脉象和人类脉象有相通的地方,肯定也是有不同的,老大夫把脉的时间久,也证明是真的本事。
“可能是苏王后有喜了,”老大夫皱着眉头,斟酌着词句,说的很迟疑。“但是此脉象有些不同寻常,草民也是第一次见,不敢十分确定,跪请大王找个专攻妇科圣手的大夫一起来会诊。”
九黎半晌都没言语,殿内静谧的很诡异,九黎暴虐之名传遍朝野,此时表情难辨悲喜,老大夫表错了意,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单薄的身子颤的跟风中的树叶似的,磕头磕的磕磕绊绊,额头抬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滴落了好几滴汗珠子。
我看看地上抖得筛糠似的老大夫,又看看一动不动的九黎,有点懵懵懂懂。
“有喜”既然有个“喜”字,想必是人类社会中值得高兴的好事情,怎么这两人都如丧考妣的模样。
“即日起,随时在摘星楼候着,”九黎长袖一挥,老大夫命保住了,心头一松竟然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九黎嫌弃的叫宫人过来把老大夫抬出去安顿好,要是死了,直接投进虿盆里喂毒虫,要是没死,就好好的熬制最好的安胎药。
又要吃药?
“有喜是什么病?”
我直接炸毛,跳下床就想往外跑,九黎嫌自己一个人药我不死,找个人类老头要合伙药狐狸!
人类的汤药我可见过,比小药丸还苦涩三分,我想吃肉,我想吃鸡,就是不想吃药!
九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我的身子,强行按在怀里,温柔哄我,“好阿九,你重伤初愈,现在有喜,是一定要吃安胎药的!”
我的耳朵终于接收到“安胎药”三个字中的重点,“胎?”
我不可置信,不确定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双手摸在平坦紧致的肚皮上,对九黎求证道,“我怀崽子了?”
九黎弯起一抹淡笑,点头确定。“人类管这就叫有喜了!”
一种莫名的欢喜情绪突然侵袭到心脏,让我心脏一抽一抽的,头皮都跟着一蹦一蹦的发炸。
这孤独的世间,突然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全心全意的依附于我,我终于又与这个世间多了一丝连接。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陪着他/她长大,护着他/他,就像我娘亲一样,倾尽我所能,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在所不惜。
“九黎我眼睛疼!”我扁着嘴巴,搂着九黎脖子,莫名就想对着九黎胡搅蛮缠。
“小祖宗,眨眼睛!眨眼睛!”九黎看我又哭又笑,连眼睛都忘记眨的样子,两只手圈在我的腰上,倒不出手来扒拉我眼皮,只好出言提醒。
我的大脑好像没听懂九黎说什么,本能听话的照做。眨巴眨巴眼睛,滚烫的眼泪哗啦啦顺着脸颊淌在九黎微敞的衣襟里。
果然酸涩好多了,我透过眼前的一片朦胧问九黎,“九黎你高兴吗?”
泪水糊住了眼睛,我看不清九黎的表情,只能听见九黎轻声对我说,“高兴。”
我不相信,九黎从听见这个消息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
我捂紧了小腹,一副护犊子的架势。不管九黎想不想要他/她,反正我一定不离不弃。
“你在担心什么?”我想不出为什么九黎不高兴,只好自作多情的猜测九黎担心我。
“傻阿九,我怕天道不准,我也怕帝辛回来,我怕我们有了弱点和牵绊,会一败涂地。”
九黎叹息,忧心忡忡的搂紧我的身子,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有湿热黏黏腻腻的水迹黏在我的皮肤上。
好痒!
我双手使力,试图推九黎起来,九黎赖着不肯抬头,声如蚊呐,带着哭腔喃喃的说,“我怕,我会失去你。。。。”
一字一句,如擂鼓,如惊雷,如炸响在耳边的鞭炮,听在耳边,嗖乎钻入了心。
心头一时酸涩,又是欢喜又是心疼,针扎似的疼。我反手环抱住九黎的腰,用尽我全身所有的力气。
“九黎,我爱你!终我一生,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人类情到浓时,好像都是这么说的,听了的人都是十分欢喜的,我以前都在旁边观察过的。我想,我这样说,九黎也一定会很欢喜的!
狐狸最重诺,阿九答应九黎的事,从没有食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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