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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身
高怀民沿着东面,全然不见任何山的影子,打算找附近渔民打听下。
无奈天气原因,今日海边并无停靠船舶。突然瞧见有拄着拐杖的老人身影,便化成普通人的样貌,他忙上前拦住老人去处,笑着问:“老人家,你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山吗?”
闵伯刚煎完药打算送回屋中,便瞧见这陌生面孔鬼鬼祟祟在这四处打量,警惕看着他。
高怀民心知自己或许是不速之客,唐突了,愧疚地说:“老人家你别担心,我只是迷了路,恰巧路过,找个高地方便看看。”
闵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碗中的药要凉了,这人着实可疑,要快点进屋禀告国师。
高怀民也不好再多打扰了,朝闵伯致过歉,便要去再问问其他人。
闵伯走到门前悄悄转过头看那人已经走远,这才赶忙进了屋。
“这药似乎有些凉了。”秦临看见闵伯手中没冒热气的汤药,若有所思说到。
梁韫也不在意,走上前去,端起便喝了下去。
“就是有些苦。”梁韫眉头轻拧在一起,急忙再喝了一小口水,清了清嗓。
闵伯不好意思朝梁韫笑了笑,转而把刚才在外头见着人告诉秦临。
“你说他在找山?”
秦临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处从来都没有山,莫不是在找玄冥山。
梁韫也意识到这人的奇怪之处,嗤笑道:“这人也忒蠢了些,也不知寻个别的理由,站在山上看水吗?”
这时有一道密音传入秦临耳中,“是高怀民。”
虞牧一直隐在屋后将高怀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他偷偷摸摸四处打量,立刻传音给了秦临。
秦临左手食指轻敲着太阳穴,似在专注想着这什么,片刻后便对众人说:“那今晚我们就出海,看看他跟不跟来。”
突然改变计划的秦临,这次也忘记了他们先前在马车上的约定。
“我们都不确定那人到底去不去玄冥山,三天期限这已经第二天了。你还记得闵屾吗?”梁韫担心还困在复蚺身边的闵屾,见秦临还没带着他们杀去复蚺处,已经开始焦虑了。
闵伯也不知所措看着秦临,但国师总是有他的道理。
只有秦临一人总是表现得尽在掌握中,梁韫心下郁闷极了,每次只有秦临什么都知道,对比下自己简直就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着实打击人。
他煞有介事环胸而立,这人绝对有什么不可高人的秘密,上次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找到那人便可知道闵屾下落,你到时就知了。”秦临倒了杯水,轻抿了一口。
溪明和仓辛继续较着劲比身高,梁韫瞧着坐他对面饮茶的秦临。暗暗观察他,到底要不要问个究竟呢,他和我明明是一条船上的人啊,为什么我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秦临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倒不打算正面对上,放下茶转身回房了,隐隐约约回避着什么。
梁韫百思不得其解,但秦临这个动作更难以解释了,莫不是心虚?
挨家挨户敲门的高怀民一无所获,他索性在这附近待到深夜,看看是否有人出海回来,或半夜出海的。
等到灯火通明,小渔村的炊烟缓缓上升,唯独一户人,熄了灯,似乎没在家。
高怀民偷偷靠近这间竹楼,回想白天,那个老人家似乎住在这屋。门突然打开,一阵欢呼声传出来,两个小孩你追我赶从屋内呼啸地跑了出来:“好耶,抓鱼去咯!”
高怀民吓得连滚带爬藏在侧面,悄悄观察着这户人,接着两个个子稍微高些的青年渔民一个扛着渔网,一个拖着鱼叉跟在柱杖老人身后朝岸边走去。
“今天去岛上吗,闵伯?”小孩绕在渔船旁边跑边问道。
岛?高怀民不可置信听着,难道是海外?这个叫闵伯的人,也姓闵?和闵水一族莫不是有关联,他隐身跟在这些人的船后。
闵伯将渔船调整好,扬声对着在偷听的客人处应声:“深水处鱼很多的,你们待会注意看。”
语毕,船便轻快驶了出去,溪明趴在船沿往后看,不见主人说的坏人:“仓辛你能看到吗?他跟上我们了吗?”
仓辛定睛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一阵忽闪忽现的白影:“好像看到了,离我们大概十来米远。”
船在海上平稳行驶了半刻钟,停在距离玄冥山的几百米外。闵伯将拐杖敲在了甲板上,一声,两声,笼罩在山外的云雾渐渐飘散开来,数百米外便可见山的隐约轮廓。
跟在不远处的高怀民惊喜发现近在咫尺的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仓辛看到了吗,离我们五米时,告诉我他的方位。”秦临沉声叮嘱,仓辛正紧紧观察身后暗藏汹涌的海面。
接着,一阵风倏地掀起一层浪花,越来越近,二十米,十米,五米,就是现在。
仓辛瞧准时机,大声朝秦临说道:“齐哥!东北方!”
紧接着,天打网被秦临轻巧飞扔了出去。一张捕大鱼的网,铺天盖地朝高怀民压了过来,他无处遁形,现了原身,在网中装作无辜求饶道:“误会,误会,诸位我是不小心误入的。”
拄着鱼叉的梁韫懒得跟他废话,将鱼叉猛然探入水下,高怀民见鱼叉迎着他下身探入吓得昏了过去,鱼叉钩住天打网,将高怀民捞上了船。
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梁韫,将鱼叉随手一扔,盯着差点嗝屁的高怀民:“这人真的有用吗?”
秦临走了前去,蹲在高怀民身边,替他拂去了易容术:“高怀民,安于一隅,家风不正。”
众人终于明白为何要抓住这人,原来是东汨的傀儡城主。
“把他带去岛上,等他醒来。”秦临起身拍了拍梁韫的手,提醒他不要意气用事。
出海前还在竹楼中,梁韫被迫又要再一起乔装,秦临总是爱临时通知,而不是和他商量。他这次不想再说了,反正这人也没听进去,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他换上了一身渔夫的打扮,面不改色从秦临面前经过,果断提起了那把最沉的鱼叉,扭着头无视他朝屋外走去。
秦临无奈只好捡起地上的渔网,跟上梁韫。上了船,梁韫避开秦临,站在了另一边,闷声拖着鱼叉。
秦临以为是他嫌鱼叉太重,还特意绕道他面前询问他:“要不还是我来拿?”说着便要拎起鱼叉。
梁韫瞥他一眼,将鱼叉挪了一个方向,顺手抗在肩上:“你瞧不起我?”
秦临会错了意,也不好再继续添他的堵,放下了手便转身回去了。
偷偷还打量秦临的梁韫,见他又回去了,心中更不是滋味。太奇怪了,自己是不是对别人要求太多了,也是,明明认识了也没多久,他就这么自己反复拉扯着自己,他不郁闷谁郁闷。
第一次上岛的众人,都好奇打量四周,虽然之前在闵伯的记忆中已经看过,但以自己的视角站在山下,压迫感随之而来,这么看这山真的很像玄武,飞泻而下的瀑布宛如数条龟裂纹布满山体。
“所以水蛟选在这处,原因一见便知了。”梁韫抬头细数着数条瀑布,豁然感慨道。
还睡在网中的高怀民也抽搐了一下,睁开眼急忙坐了起来,打量四处才发现竟然真的有山。
“齐哥,他醒了!”仓辛朝高怀民踹了一脚,呼着秦临快看,梁韫也回头看了过来。
“!你!”上船前由于灯光暗淡都未曾看清这人,刚闪电倏地照亮梁韫的脸,高怀民不敢置信地看着梁韫似乎想起故人般,和他当年看到的稚子长得竟有几分神似。
秦临侧身,高大的身影将梁韫挡在了身后,他冷声质问高怀民:“高怀民,复蚺在何处。”
梁韫倒也有些愣住,齐清竟然就这么直接问了,一句开场白也没有,不愧是他。
闻言,高怀民震惊,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他们便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居然直呼复蚺名讳。
大惊失色,示意他们小声点:“诸位英雄,小声,小声啊!他随时会要了我的命啊!”
“为何?”秦临依旧沉着脸质问他。
高怀民自暴自弃般瘫坐在地上,惆怅地说:“他几日前满身血迹突然出现在我府中,我本想上前看看是何情况,只见他双目通红紧紧盯着我,之后我的神识渐渐被他占领,只要我多挣扎一分,七窍便会随之出血......”
他脸上突显痛苦神色,接着哽咽地说:“他借此每晚都会去吸食灵识,我便只能由着他四处作乱,再晚些我也会被他控制。”他抬头不见明月,只好又低下头。
秦临不可置否瞥他一眼:“来玄冥山又是为何?”
高怀民垂着头不回应,缚在身后的手变出一把长戟,他一挥长戟突然起身,怒目瞪着秦临,欲将长戟抵在秦临下巴处。
溪明快速反应,隐在腰间的双刀倏然被他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长戟飞向秦临的刀刃。
高怀民见状忙要甩开交叉的双刀,只见双刀在溪明手中转了一圈,他单手抽出一刀,刀背从下猛然撞击高怀民的膝盖,高怀民未能抵住,吃痛的单膝跪下,长戟也掉落在地。
干劲利落便解决了这酒囊饭袋,溪明将刀横于高怀民后颈,冰冷的刀刃还覆了层露水,贴在高怀民皮上,令他不禁浑身哆嗦。
“饱食终日倒让你成了无能之辈,你可还有飞升前八成功力?”
秦临不怒自威的诘问声震慑着高怀民,虽未曾见过国师,但这样的压迫感便在告诉他,他就是。
“你若是还想被他控制着,眼睁睁看着数万人因你而死,便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秦临给出最后的机会,如果高怀民选择继续隐瞒,他也不会再多说,直接将他扔进水牢。
闵伯将拐杖放下,蹲在他身前,紧紧握住高怀民的手,眼中满是疲态,乞求他快说出复蚺在哪,告诉他闵屾在哪。
高怀民抱着最后的希望,缓缓从从袖中拿出锁怨匣,拧动匣子上的机关,刚打开一丝,其间便溢出浓重的怨气。
“他们是大梁水患中的怨灵,我来此也是为了掩埋他们,复蚺说这处有个水牢,好让这些怨灵有进无出。”
他情绪复杂看向这些怨灵,似在思量直接消散还是掩埋他们会少添些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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