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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推开门，林海茹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芷汐上前半跪着，握住林母的手，“妈，你还好吗？”
“我还好，没事的，芷汐。”林海茹试图坐起来。
芷汐扶了扶林海茹，放一个枕头靠着半躺，从顾泽铭手中接过一杯水，递给了她。
林海茹喝过之后，“这次真是多亏了仕博。”
“没有没有，林姨，这是我该做的。”林仕博转而对芷汐和顾泽铭说，“林姨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回头多补补多休息就没事了。”
“我现在没事了。仕博，非常感谢你，去忙别的吧，这边有芷汐陪着。”林仕博点了下头，出去了。
正当顾泽铭也想一同出去的时候，林海茹叫住了他，“泽铭，你来下。”
林海茹缓了缓，冷静的说道：“芷汐，泽铭，接下来我说的你们要记住。鬼客于表面看起来如人像，但实际体质是要比人类强化几倍的，力气比人类大、速度比人类快、嗅觉视觉都比人类强，所以这是咱们不能惹鬼客的原因。芷汐能被点名，是因为身上被那个鬼客做了标记，他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所以你无论去哪里，他都可以找到。”
“妈，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鬼客，我...”
“我知道。很多姑娘之所以能被点名，就是因为鬼客除了中元节那天也会化成人形。至于是一个鬼客化的，还是多个鬼客化的，以及是不是想化成人形就可以随变化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在平常日子化为人形的时候，体质并没有强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因此诱导蒙骗了我们。所以平时凡是见着石砌镇陌生的人，我们都要警惕。唉，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已成定局了。”
“林姨，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当众献祭给鬼客我也愿意。”顾泽铭也半跪下来，他真的不能接受芷汐从此消失在人间。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一起在大榕树枝上欢声笑语。他的人生计划里有她，如果生活被打破，那宁可牺牲的那个人是他。
“傻孩子，你见过哪次有献祭的，而且献祭有用的话又何必每次消失的都是姑娘呢？”
“泽铭，别说了。”顾芷汐握着林母的手稍稍用力了些，“我懂的，这次我逃不了了。为了石砌镇，无论如何我也只能选择前往，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理应承担。”
“不，是我的错。要是我自己上山摘紫墨草就不会有事，也不会害你受伤。”芷汐提起过那晚是尢送她回家的，想必就在那时被标记了。
“行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意义吗？”林海茹起身，看着这两个不过青葱脸庞的少年，他们的人生应该光芒万丈、应该前途无量。
楼下已经响起了锣鼓大钹等乐器弹奏的民间音乐，她决定赌一把。“我可能做了一个不知道结果的决定，但我想试试。听着，现在是酉时，你们从这树枝爬下去，找一个地方藏起来。每隔一刻钟就换一个地方藏着，轨迹最好是杂乱无章，直到子时才能回家，要是期间被找到...”
林海茹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天空，“要是期间被找到，也就只能认命了。”
“妈，你要干嘛？”
“我只需在子时之前拦着那位鬼客就行，也不过几个时辰。亥时一到他们必定要回去，只要子时的时候还没有找到你，他便带不走你。”
“妈，这样很危险，楼下石砌镇的乡亲们更危险。”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乡亲们受到伤害的。泽铭，这个玻璃沙漏就是按一刻钟计的，芷汐就交给你了。”林海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瓶装的沙漏，递给了顾泽铭。说实话，这还是顾泽铭送给芷汐的九岁生日礼物。
林海茹并没有给顾泽铭和芷汐思考的时间，直接打开了窗。
楼下锣鼓声停了，其他乐器也都停了，“没有时间了，现在他们在放鞭炮，放完就要让芷汐下去拜堂。泽铭，你快带着芷汐离开。”
顾泽铭爬上了树枝，伸出一只手，只见芷汐担忧的看向林海茹，泪眼模糊的抱上去，“妈，我这样做太自私了。”
“芷汐，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林海茹摸了摸芷汐的头，随后轻轻往外推。
芷汐依依不舍的松开怀抱，抹了抹眼泪，“妈，你一定要好好的。”
“记得一定要每隔一刻钟换一个地方躲藏，芷汐，他闻得到你，一定要藏好。”
“嗯，子时我一定回来，等我！”芷汐顺势牵上了顾泽铭的手，两人沿着大榕树树枝往下爬，往离祠堂越来越远的方向跑着。
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林海茹弄乱了书桌，锁了门，又重新回到床上躺着，闭着眼享受短暂的宁静。
“咚咚咚...”不一会，芷汐的房门被敲响了。
“芷汐，鞭炮已经放了，需要下去拜堂哦。”周婶轻轻的问着。
“盖头我已经拿来了，随便拜下堂还是可以上来的，芷汐？”钱伯母也敲了敲门说道。
周婶和钱伯母互相对了一眼，都摆着手不知里面什么情况，只能门外再劝说一通。只是无论外面的人说什么，里面还是没有回复，安静得出奇。
“不会是里面出啥事了吧？”周婶俯身贴门试听。
“不知道，只能撞开了，你去下面叫几个人上来吧。”
周婶前脚刚走，林海茹后脚就打开了门，装作不适的说道：“出什么事了？”
钱伯母朝里面看了看，又进来翻了翻柜子、床底，“芷汐呢？”
“什么芷汐，她没来呀，就仕博帮我诊了诊脉，说我需要休息就出去了，没见其他人来过。”
钱伯母看到窗是开着的，往外看不见任何踪影，正想问一些事宜，周婶就带人上来了。一看，不见芷汐，便又问了一遍，“人呢？我见着芷汐和泽铭一同上来阁楼的。”
“应该是逃窗跑了。”钱伯母摸了摸窗台的污迹，虽然可能平时也会有人踩过窗台，但此时是新鲜的泥土痕迹，“想必是偷偷趁海茹休息的时候逃走了，带几个人去找下。”
“几个人哪够，这石砌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海茹出声了。
钱伯母看了眼林海茹，朝着周婶等人说道：“叫祠堂里的所有人都去找下，也可以让鬼客帮忙找，接下来没活动了。这新娘还是鬼子尢的新娘，不见了咱们都担待不起。”
“快快快，所有人去找...”周婶赶紧吩咐下去，拉着刚上来的一群人又迅速下楼了，但唯独不见钱伯母抬脚。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女儿也才13岁，应该懂我不是吗？”
“唉，海茹，你说我说你什么好。”钱伯母转头也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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