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煞气重

　　司羽和宇宸璂分别在花园的两侧，以花园中心的花亭为界线，各自占据一边来修炼。宇宸璂背对着她道：“你可千万不要为了赶进度，猛地用气炼气，到时候走火入魔，我可懒得救你。”

　　司羽笑道：“我不怕走火入魔，你说你不救我，你有哪次是不救的么？”宇宸璂微微一怔，司羽一个飞身，飞到半空中去，浮到云层之上。

　　那片片云层，又厚又多，堆叠起来，好像空中的一座城池。司羽穿梭在云层之中，脚尖还带着一些云烟，衣角翩跹，飘逸飞仙。

　　宇宸璂也不遑多让，他御剑也飞到空中去，比司羽更高一层，云海流动，剑飞衣舞。司羽一个灵光，也飞到了宇宸璂所在的云海上去，深吸一口气，道：“云海之上的‘气’果然更纯正。”

　　宇宸璂蹙眉道：“回你的地方去，不要来我这里。”司羽才不管他，她的手中汇聚了一团云雾，调皮地朝宇宸璂的脸上狠狠砸去，害得宇宸璂赶紧闭上眼睛，下意识左右摇头。

　　云雾散去，宇宸璂才睁开了眼睛，司羽距离他很近很近，近到她的呼出来的气息可闻，她的发丝有些还与他的发丝纠缠起来，暧昧到极致。

　　他的心猛然一滞。

　　司羽一时也呆了，她本意也不想靠这么近，只是一时半会没控制好速度。但见在月光之下，宇宸璂的桃花眼一动，竟有种令人呼吸停滞的美。他的五官十分立体，浸没在月光之中，更有种不真实的精致，气质出尘，若孤山之独立。这样一种绝美，忍不住想要占有，想更靠近一些。

　　宇宸璂觉得自己的嘴上突然覆上来一个温度，他的睫毛一动，眼珠子往下看，司羽的鼻尖抵着自己的鼻尖，她的唇瓣贴着自己的唇瓣，满心满眼，整个世界，全是她。

　　宇宸璂的眼睛微瞪，他的呼吸变得紧促，对方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两人在云雾层层包裹之中，停顿了有一会儿。他全身都要软了下来，眼睛快要闭上，想和她一起沦陷。就在那个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谛金的身影。谛金背对着他，他的声音孤高遥远：“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弟子，等你修得了金丹，我便引你入无情道。”

　　他猛地推开了司羽，结束了这个不清醒的梦。

　　司羽才转醒过来，在另一边的云层里喘着气，红着脸。

　　“你……！”宇宸璂的脸也红了，耳根子就好像烧熟了一样。

　　司羽用手擦了擦唇部，竟真的是湿润的，自己竟真的亲了他？！
　　啊啊啊，这可咋那么办？！

　　宇宸璂简直要杀红了眼，却好像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除了“你你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司羽呆呆站在云雾中，也不知道如何收场。她的心还跳得很快，方才的一时冲动，真的有种不管天崩地裂，也要溺毙在温柔里的疯狂。

　　“罚你去药草堂采几天药，清醒一下！”宇宸璂抓着司羽的臂膀，两个人直往下坠。司羽动弹不得，道：“宇宸璂，你放开我，疼死我了。”

　　“疼就好，疼你才清醒。”宇宸璂冷言道，他带着司羽下到了明盏楼的三十八层药草堂，几个师兄师姐在那儿整理药草，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旋即喊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那喊的人是药草堂的掌事什光师姐，宇宸璂连忙松开了司羽，他道：“司羽师妹想要来药草堂学习几日药材知识。”司羽哪里敢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什光虽察觉两个人脸都发着红，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她正缺人手呢，来一个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啊。

　　“好啊，来这里好。”什光将一个背篓塞给了司羽，“正好，我需要一些祝余草，你下明盏楼，到西和峰去采一些回来吧。”司羽哪料到什光的速度那么快，她一点也不想干这种体力活好不好，可她当和宇宸璂短暂目光交汇，看到对方要杀了自己的眼神，她一个哆嗦，拿了背篓就跑。

　　**

　　“什么嘛，不就是亲了一下，搞得像被什么似的。”司羽沿着山道走，随手摘了一根草，刁在嘴里。去西和峰的路途可不近，还无法御剑，只能走路，司羽走了一会儿，额头上背部上都出了汗，赶紧坐下来，运功调息。

　　本来天气炎热，空气就像停滞似的。才运功调息了一会，突然来了草动花摇，阴风阵阵。司羽鸡皮疙瘩都起了，她睁开眼睛，一张豹子的脸映入眼帘……等等，这豹子，有一个金色角，琉璃色的眼睛……

　　“是你？”司羽看到金狰的两只眼睛都完好无缺，道，“你的眼睛好了？”金狰哼了一口气，差点没把司羽吹熟。金狰的气就跟带着火似的。

　　“你上次的剑不算是致命损害，本座休息了这么久，才将眼睛治好了。”金狰张着血盆大口说话，其实司羽怕得要死，不过是想要借着寒暄拉近下距离……

　　“你不必怕本座。”金狰道，“你是朱雀的主人，本座是不会杀你的。”

　　司羽松了一口气，才敢与金狰直视：“上次，是你救了我吗？”金狰冷呵一声：“除了本座能救你，你以为，那些凡人有什么能耐救你么？”司羽一听，连忙作揖道：“多谢……”

　　金狰却不屑一顾，反而问她：“天界羽神，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沦落至此？”
　　司羽撇撇嘴，道：“金狰，我只是一个正常出生的凡人，现在不过在修仙而已。你所说的天界羽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我和她比起来，不过就是一个蝼蚁。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两个人？怎么可能呢。”金狰张牙咧嘴笑了笑，“你可知，本座与朱雀是下了血契的挚友，而朱雀与你，又是下了血契的主仆，身为朱雀主人的你，血里独有的灵气，我可是可以闻出来的。”

　　司羽震惊道：“竟是如此。”

　　金狰见她神情如此，料到定是因为转世轮回，没有天界羽神的记忆了。它突然间走到司羽前面，腰间的翅膀扇起来，司羽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被它的风扇得睁不开眼睛。

　　“你不是说你不杀我的么！”
　　“废话，本座一言九鼎。你且进入须弥幻境之中，到轮回镜前，看看身为天界羽神的你！”

　　司羽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白光散去之后，眼前出现一枚巨大的镜子，都要伸进了天空中去。这是轮回镜，它的镜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图案。而这幻境里也有数不清的镜子，处在云雾缭绕之中。她亦步亦趋向那枚最大的镜子走去，周围数不清的镜子，纷纷映出她的身影。

　　身负煞气，很有可能坠入魔道的她，真的与那威风凛凛，驾驭朱雀，屠尽魔界的天界羽神是一个人么？

　　她紧张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里去，走到轮回镜前，她定睛一看，那轮回镜里，自己的身影消失了，而是变成了一枚箭羽，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司羽突然一个坠落，云雾散去，变回了天地。金狰问她：“你看到了什么？”司羽揉了揉摔到的地方，疼得很，道：“那枚轮回镜里，我只看到了一枚箭羽。”
　　金狰的眼里显出了惊讶：那轮回镜除了可以看到元神模样，更能看到前世的回忆。难道，她的回忆被封印了么？一千年前，羽神神秘失踪，朱雀疯了一样寻找她，或许就和这被封印的记忆有关？

　　金狰的金角射出一道细细的光，照向司羽。他想要试着解开司羽记忆里的封印。

　　“你做什么？”
　　“别乱动，我要解开你的封印！”

　　司羽这下不敢乱动，只是站着。她也在期待，自己将会看到什么样的记忆。可是，过了半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金狰收回了法术，喘着气，似乎很是劳累的样子。

　　司羽问它：“这是怎么回事？”金狰瞥了她一眼，心道：这封印怎么如此坚固。天界羽神，你到底犯了何事，竟然被这样一个法力高强的人，用连本座都看不透的法术封印了记忆，无论你六界轮回多少次，遇见了谁，谁都打不开？！

　　“你的记忆，被一个法力高深的人封印住了，那道封印就好像一层厚厚的铜墙铁壁，本座没有办法打开。”“那怎么办？”

　　金狰哼了一声，道：“天界羽神，恐怕你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才被人封锁了记忆。本座猜测，如果这记忆打开，估计会毁天灭地。不然，封印这道记忆的人，也不会用这么高深的法术去封印你的记忆。”

　　司羽咽了一口水,有这么严重么？

　　“不过，本座可不在意什么毁天灭地。本座只想要朱雀回来，它为了找你，已经消失一千年了。本座担心，它那么倔强，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为了找你，会冲动做出什么来。”

　　“啊，这……可如何是好？”

　　金狰看着司羽，上下左右，一点也看不顺眼。天界羽神如今沦为这样一个平庸的凡人，还想怎么在六界中找到朱雀呢？且不说人间就有重重危险之境，那鬼道魔界，更是几乎有去无回。何况，找不找得到入口也是个问题。即便她最后运气凑巧在六界某处找到了朱雀，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它要活着的朱雀，可不要死了的朱雀。

　　金狰的爪子在地上搓了搓，它的琉璃眼珠转过来，问司羽：“你在修仙?如今可开了几道仙脉？”

　　司羽不明白为什么它突然这么问，带着疑惑，回答道：“已开了一道仙脉。”

　　金狰的瞳孔收缩，简直要气炸，一道？你跟它说，眼前的人是天界羽神？“才一道？天界上神转世轮回，共有七七四十九道仙脉，等你打开全部仙脉，要等到何年何月？”

　　“七……七四十九？”司羽惊讶万分，纳天心法上写着人的仙脉一共有几道来着，六道，还是九道？

　　金狰见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你以为不是么？”
　　司羽：“我们的练气心经上写着，人的仙脉只有九道……”
　　金狰哈哈大笑道：“无知的凡人，以为九道仙脉，便是封顶了。”

　　司羽对它的嘲笑感到不舒服，她现在也是凡人，即便前世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凡人。不要随意嘲笑一个凡人好么？

　　“你问我仙脉，到底想做什么？”司羽单刀直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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