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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谈
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茶香,高低起伏的书堆如同重重山峦,将这个狭小的房间完全淹没。三个人分散坐在房间的不同角落,他们或是陷入深思,或是翻阅图册,不时交换着几句言语。
“黑暗环境和光源,究竟哪一个是必要的条件?”宁雨汀仰着头,一双晶莹的眼睛盯着墙壁,眼神中透露出探究的意味。
“还是再去调查一遍碎尸比较妥当,或许会有新的线索。”穆英悟在随身的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眉宇间浮起肃色。
“如果我们能了解袭击的方式,或许就能找到线索……”伊格低声自语,他的目光投向手中反复翻阅的画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有一个想法。”他犹豫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迟疑。
“我手上的信物不能见光,因为一旦暴露了位置,那些人就会找到我们。而画上的光源和那些信物……”
伊格不善言辞,话到了关键的时刻,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像是畏惧自己的观点。
说话间,穆英悟和宁雨汀倒是不约而同察觉了这细微的习惯,便没有冒失打断,静静等待着下文的揭晓。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共同选择黑暗环境,但这样一来,第一和第二个共同点就都有解释了。”伊格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把剩下的话讲完:“这些信物可能原本就在受害者手上,见光后才引来芒石宗的袭击。”
他的话语如同一块石子投入湖面,在静谧的房间中激起细细的涟漪。
宁雨汀反应很快:“信物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普通人手上,要么是这些人与芒石宗有什么关联,要么是芒石宗出于某种目的,在向‘那边’抛诱饵。”
“很有道理。”穆英悟在脑海中推演出事件的走向,眸中游光流动,很快笑道:“既然有了大致思路,不妨做些行动验证。”
宁雨汀按了按太阳穴:“这次的事件拖得太长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
穆英悟手中飞速画着符咒,微微侧脸回答:“你还记得你那次被一只断翼的斯芬克斯耍得团团转吗?”
轮椅上的她显然有些羞恼:“谁能想到她竟然和一只刀劳鬼联手,伪装成凶巴巴的蝎狮呢?斯芬克斯人头狮身做鬼脸,刀劳鬼躲藏在暗处喷毒液,哪个人看了不迷惑啊!我当时虽然没识破他们的伎俩,但总归也和他们僵持了几个小时……吧?”
伊格支起耳朵,悄悄听着。
“确实很不简单。”穆英悟将写成的符咒拿在手里,像纸扇一样展开:“当时柯顿不放心,跟在你身后,足足在灌木丛里忍着毒虫叮了三个小时,听说鳞片都快被叮穿了。”
“柯顿叔叔?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她涨红了脸,小声埋怨。
“柯顿人品好,自然会照顾你的自尊心,不会提起这个话题。”穆英悟仰头自在地扇扇风,许是感受到二人的视线,又补充了一句:“别看我,我人品不如他高尚。”
他起身吹灭身边的蜡烛,说:“我要去几个关键的地点再调查一遍,你们在房间里待好,不要到处走动。”
宁雨汀疑惑道:“回来时阿正哥就急匆匆地下了楼梯,到地窖里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是大人间的事情罢了。柯顿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狼人朋友,每隔五年都会有一次失形期。柯顿自恃酒窖的牢固程度无人能及,所以每次都提供酒窖边的密室给他,权当举手之劳。”
“这不是重点。”宁雨汀打断了穆英悟漫无边际的解释,阻止他蒙混过关。
穆英悟轻轻叹了口气,不太情愿地继续说道:
“只是这次他带来了一位私人朋友。这位朋友她有些特殊,与我们有些私人恩怨——当然,大部分是来自她单方面的憎恨。按阿正的说法,你们在杂货店也起过一些冲突。柯顿就决定尽量避免让你们碰面。”
“果然是那位莱拉小姐,哼?”她没好气地说道,眼尾带着几分怒气。“她上次还说要打破我的术法屏障,倒不如让我们两人碰面一争高下。”
穆英悟挑起一边的眉毛:“真少见,没想到你还有和别人赌气的时候。”
宁雨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她拿我当宠物看不说,还对阿正哥出言不逊。我看得清清楚楚,阿正哥和她说话时都不敢抬起眼,一幅不敢招惹她的样子。”
“哈哈……”角落里的男人轻笑出声,顺手从手边的书橱抽屉里拿出一罐方糖,扔给了不远处认真听瓜的伊格。
“要说不敢招惹,这间酒馆里几乎没人敢招惹她。只不过我们与她的关系可能更复杂一些,你对她的印象,可能还不够准确。”
宁雨汀疑惑地看过去,试探道:“论武力,我绝不相信你们会畏惧她。难不成你们欠了她什么,或者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穆英悟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猜得没错,我们欠了她一个人情。”
“什么样的人情,能让你们宁肯对她这般忍让?”
“一个很大的人情,大到让她到现在还记恨着我们。”穆英悟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没等她继续追问,他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些大人真是奇怪。”她撇撇嘴,对着伊格吐槽了一句。
“酒馆的地下现在有一位失形期的狼人,还有一位不好惹的人对吗?”伊格憋了半天,小声问。
“大体是这样吧。”轮椅上的小姑娘没忘记待客之道,又给他添了杯茶。“酒馆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复杂地方,这种事不奇怪。”
伊格大概是与同龄人相处活泼了些,恢复了几分少年心性:“听说失形期的狼人一拳能打爆中型石怪,你们的酒窖该有多坚固啊。”
宁雨汀从书堆中抽出一本《龙鳞护甲防御研究》,骄傲地给他展示:“就像我们的老板柯顿叔叔的龙鳞一样坚固哦。”
“那为什么三小时会被毒虫叮穿……”伊格呆愣愣地看着她。
“那是夸张的修辞啦!修辞!”小姑娘连忙向他解释。
不等她给这只一根筋的游隼讲清楚人类的语言游戏,门口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你们应该饿了吧,我给你们带来了晚餐。咦,穆大哥呢?”阿正端着几个托盘走了进来,看了几圈找不到穆英悟的踪迹。
“英悟回‘那边’去了,他说要调查几处地点。”宁雨汀正回答,忽然发现阿正偏过的脸侧有些不自然。
“阿正哥,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宁雨汀声音轻柔,微微动用了自己的能力。
阿正不由自主转过正脸,青年清俊的侧脸多出了几处新鲜的擦伤,微微向外渗出红色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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