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少年

　　放学后，同班同学离开学校，叶寒声和佐明在食堂吃完饭就回教室自习了。

　　但是，两个学渣大眼瞪小眼后，发现好像无事可做，于是开始了学习······

　　佐明左手支着头，嘴里咬着笔，眉头紧皱，“叶寒声，第一题怎么做？”

　　叶寒声：······
　　你居然连第一题都不会吗？

　　佐明见他同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自己，惊奇地问：“原来你真的会做？”

　　叶寒声把答案亮给他看。
　　佐明用答案倒推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也会了。俩人就这样慢慢地写作业。

　　值周老师谢主任来到教室的时候，发现两个捣蛋鬼居然在认真的讨论作业的时候，躲在墙角观望了一下，“居然真的是在学习，不是装的？”谢主任自言自语。

　　“咳咳”，敲了一下门，“走了。”

　　叶寒声和佐明把作业摊在桌子上，合都不带合上，拎起自己的书包就走了。

　　谢主任又一阵头大······算了，能学习就是好事。

　　三人沉默地一起走路。

　　又沉默地在门口等待高三下课。

　　谢主任看着乖得不行的两个小孩，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平时也这么安静？”

　　佐明看看叶寒声，叶寒声看看佐明，突然就大笑起来。

　　佐明：“不是的谢主任，我们一般不这样。”

　　谢飞鸿摸摸自己的脑袋，心想：算了，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丁零零”放学铃声打响，深夜的校园突然躁动起来。学生们纷纷涌向校门。

　　佐明和叶寒声并排站着，带着红袖套，直挺挺地站着。

　　王震和一众小弟们连书包也不背，插着裤兜就往校门走。

　　叶寒声视力绝佳，隔了老远就看到了王震。
　　王震侧耳听旁边的小弟说话，然后就慢慢抽出了插在裤兜里的手，顺便理了理歪七歪八的校服外套，稍微收敛了一下步伐地往门口走。

　　谢主任对这些捣蛋的学生自然是多一点关注。
　　“早点回家，别到外面给我惹事。”

　　“是老师。”王震的脸上又堆起笑容，转到叶寒声这边那个笑容就变了味。

　　叶寒声看着他，表情没多少变化。
　　倒是佐明第二次和王震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第一次是在食堂的时候。

　　佐明看着他满身的肌肉，还是有点发怵。

　　等王震走远了，谢飞鸿悄悄地看了眼叶寒声，不巧和叶同学的目光碰上。

　　谢主任：······
　　叶寒声：？

　　又一波同学和谢主任打招呼，谢主任立刻回应他们，免得尴尬的对视继续。
　　谢主任还是有点担心这俩学生的后续发展的。这俩看起来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沈书歆背着书包，挺直着背走出校门，束起来的长发随着走动左右摆动。
　　看到叶寒声的时候稍微有一丝惊讶，但也只是斜着看了一眼就出校门了。

　　也有不少学姐在看到叶寒声的时候惊呼了一下，两三个人突然靠得很近，压低了声音说：他长得好帅啊。然后目光就直勾勾地看着叶寒声。

　　谢主任：······我还在这里呢，就敢幻想早恋的事情了？

　　但学姐们也不敢当着教导主任的面把手机拿出来要小学弟的微信。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校园。

　　最后一盏灯被熄灭，最后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谢主任对着两个装了一晚上乖小孩的学生说：“行了，回家吧。”

　　叶寒声摘了自己的红袖套，背起自己的书包说：“主任再见。”

　　“谢主任明天见，明天再一起站岗啊。”佐明转身倒着走，和谢飞鸿挥了挥手。

　　谢飞鸿看着他们年轻的背影，自语道：“没大没小的，这话不该我来说吗？”
　　但是看着他们穿着校服，背着松松垮垮的书包，又不禁赞叹：年轻真好。

　　-

　　一直到了周五晚上，王震都是正常经过校门，没有作任何的妖。

　　但叶寒声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但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五天的学习结束后，就是美好的周末了。

　　周六叶寒声睡了一天，傍晚被电话铃声吵醒。

　　“明天出来打球啊？”程雨落还在电话那头拍着篮球。

　　叶寒声听得清楚，问：“你不是在打？”

　　“程，把球丢过来。”电话那头的喊声也一并传了过来。“接着。”程雨落像是把球丢了过去，发出一个气音，然后说：“哥，我都多久没和您打球了，行行好，带带弟弟吧。”

　　“行吧。老时间老地点？”

　　“嗯！”程雨落开心极了。

　　周日下午四点，叶寒声带着自己的球来到球场。夏天的四点，离太阳落山还有很久。
　　球场充斥着男生的欢呼声和吆喝着传球的声音。

　　程雨落还没来，叶寒声就自己找了个空的篮球架打了起来。

　　轻松跃起，投篮，球在篮筐边缘滚了两圈，好像带着日光一起滚动，然后落入框中。

　　程雨落姗姗来迟。

　　叶寒声原地拍着球，说：“再晚一点太阳都落山了。”

　　“怎么会呢，你不让天黑，这天还敢自己黑了？”程雨落试图从叶寒声手里抢过球，但是失败了。

　　叶寒声把手揽到自己的腰边，免得他再抢自己的球。“和谁打啊今天。”

　　程雨落伸出大拇指并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说：“走带你过去。”

　　人凑齐后，开始打球。

　　叶寒声奔跑在球场上，跑起来的风拂乱了头发，他冲着程雨落喊：“传球！”

　　“接着！”

　　他们肆意奔跑，大声喊话，汗水打湿了后背，透出一大片水渍，但是谁都没有在意，只在乎那一记投球有没有进篮。

　　叶寒声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一次球了。结束的时候他双手杵在膝盖上，弯着腰喘气，汗水从额头滑到下颚，叶寒声抬手把汗擦了。

　　双方打得都很愉快，散场后约着一起去吃烧烤。

　　叶寒声嫌自己浑身汗臭，等下吃完烧烤又是一身的味，有点抗拒。

　　程雨落和他玩久了，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了赵哥，我们等会儿还有事，吃烧烤太久了，你们去吧。”程雨落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两人找了家常去的面馆，坐下来吃饭。
　　面馆很老旧，没有装空调，只有桌子上边装着拉线的那种风扇。风扇也有些年头了，吱吱呀呀地转着，吹出来的风却没有多少力度，并不能驱散刚从球场上下来的热。

　　程雨落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汽水，熟练地打开瓶盖。
　　“啵”的一声，好闻的橘子味在空气里散开。要是灯光再亮一些，还能看到飘出来的水雾。

　　程雨落把插上吸管的汽水放到叶寒声面前，说：“叶哥，我的嘴牢靠吧，你去一中上学的事儿，我可一个人都没说。”

　　“是挺牢靠，今晚这顿饭我请了。”叶寒声咬着吸管，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程雨落却不肯放过敲着大少爷的好机会，“这一碗面不够吧······我要吃大餐！”

　　“行行行。”叶寒声应下来。两个人明明同岁，但程雨落不管是行事上，还是说话上都不像是和叶寒声同一个年龄的。总结一下就是可爱且好欺负。

　　“叶哥，新学校怎么样啊，你上回叫我爸去学校的事儿他和我说了。他还问我以前有没有和你一起逃学去网吧呢。”程雨落坐在叶寒声对面，盯着叶寒声的汽水看。那瓶汽水已经只剩半瓶了，小气泡附着在吸管上。

　　叶寒声耸耸肩，问：“你怎么回答的。”

　　一说到这，程雨落就来劲了，拍着桌子说：“我爸想什么呢，我们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吗？”

　　“你是，我不是。”叶寒声回答。

　　程雨落还想拍桌子，被叶寒声一个眼神制止住，只好把悲愤转化为语言，说：“你要不是，那天底下就没有好学生了。”

　　“我打架，我逃学，我上网，但我是好学生？”叶寒声像是在自嘲。

　　冒着热气的面在这时被端上来，阿姨今年五十岁了，头发白了就白了也没刻意去染黑。据说在这里煮了二十年的面了。期间店面装修过一次，但经不住岁月匆匆，还是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虽然店面老旧，但是味道极好。

　　叶寒声和程雨落，还有以前北宜的一些朋友打完球后找地方吃饭，偶然来到这家店后，就常来这边吃饭了。

　　那时候他们就和店长阿姨说：这是宁川最好吃的面馆！

　　这一吃就是五六年。

　　“小叶最近没怎么来这边打球啊？”阿姨上完面，站在桌子边和俩年轻小伙聊聊天。

　　叶寒声抽出两双筷子，分一双给程雨落，一边回答：“是啊，最近开学嘛比较忙。”

　　“你刚才说什么打架逃学？”阿姨抓重点的能力一流。

　　叶寒声：······

　　程小弟可不许别人觉得自家大哥不好，立刻站出来说：“他是问我呢，打架逃学算不算好学生。”

　　阿姨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小小的店面里只剩下风扇呼呼的声音。“看问题不能太片面，这要是事出有因，肯定是关系的。要是把逃学打架当成一件荣誉，天天这样做，那肯定不是好学生。”

　　程雨落没想到阿姨还有辩证思维，表示高度赞同。

　　阿姨转身回厨房了。

　　“你看吧，我就说你是好学生，好榜样。哥你只是迫不得已才逃学的，而我是迫不得已跟你逃学的······”

　　叶寒声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赶紧吃。”

　　“哦哦哦。”程雨落赶忙拿起叶哥亲自帮他放好的筷子，开始闷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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