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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车
许清源决定还是不能干等下去,在又打了一个电话无果之后他选择先去了趟香满楼。
香满楼的老板娘说白问渠昨晚确实跟她打了电话说请假,那么人还没有出现应该就不会是不想来或忘了要不然也不会请假,大概率还是人没起的了床,许清源随即动身又赶往白问渠家。
顶着烈日骄阳,许清源戴着白色棒球帽骑着自行车到达白问渠家时还是热得满头大汗,车停到门口,许清源愕然发现白问渠居然搬了把小板凳正坐在自家围栏旁俯身挑弄着围栏旁养的花花草草。
许清源满肚子怒火被浇了油似的一下子窜上头,他黑着脸,人是跑不了,他也可以慢慢跟人理论,许清源缓缓走过去,“好玩吗?”
许清源语气冰冷,奈何一点也不解暑,白问渠坐在门口晒得全身发烫,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像是没有睡醒看向许清源,脸上除了颓丧竟一点惊讶都没有,只弱弱回道:“还行吧。”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许清源一走过去就把人给锁了喉。他一只手不轻不重捏住白问渠的脖子,居高临下看着人。
许清源挣脱开他的手,站起身道:“你又知道我在这等了你多久吗?”
许清源愣了愣,还以为是白问渠记错了碰面的地点,疑惑道:“不是说在派出所门口见吗?”
“不想去了,知道你会来,所以一直在外面等你。”白问渠转身走进屋子。
“为什么?”许清源跟着问。
“就是不想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好,暂且不说这个,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手机在楼上,没听见。”
“不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那个……忘了。”白问渠到大堂桌子上给许清源倒了杯凉白开,转身递到了他手里。
暑气在进入阴凉的屋子之后消解了许多,透凉的杯子握在手心,许清源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你等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也不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许清源握住茶杯的手悬在半空,凉水迟迟没有入口,定定等着白问渠继续说下去。
“现在看不了,等着。”白问渠意识到许清源的期待之后,又是一口吊足了人的胃口。
许清源只好耐着性子跟人等着。
白问渠家周围一派田园风光,知了声不绝于耳,在燥热的日子里真是聒噪得让人心烦,可是你说它们要是不叫吧,这个夏天又会安静得有些异常,所以有知了声的夏天才是真正完整的夏天。
白问渠把凳子移到了家门口,穿着褪色严重的蓝色短袖,黑色大裤衩,露出大半截细长、匀称的白腿,脚上拖着人字拖,手上摇着芭蕉扇,坐在门口往外看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村口大爷的意思。
许清源搬了把椅子坐在另一边,他穿着白色宽松短袖,浅蓝色牛仔裤,黑色帆布鞋,这人无论穿什么都是一身清清爽爽。
两人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静默坐了一会儿。
许清源伸直长腿故意蹭了几下白问渠的脚,“到底是什么?”
白问渠一脸正色,只伸出一根手指。
“1?还是什么?”许清源回头朝他指的方向看了看。
“闭嘴。”白问渠的语气极是冷淡。
“你笑什么?”白问渠自觉自己已经足够冷酷了,可也不知道那许清源抽的什么疯,一个人捂住肚子笑了半天。
“你怎么这么可爱?”许清源笑着抹了把眼角,“又酷又可爱。”
“呵呵。”白问渠冷笑着,“你这意思是不是跟蠢萌有点像?”
“我可没这意思,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形容词好吧!”许清源说着把椅子往白问渠那边拉了拉,笑道:“你要这么说自己我当然也没意见。”
白问渠白了他一眼,许清源忽回过神来来,收住笑容,大手拍到白问渠腿上,“你不会是不想去故意拖延时间吧!”
“我本来就不想去,还要拖延什么?”白问渠一脸嫌弃地看着许清源拍在自己腿上的手。
许清源假意装作看不懂人的脸色,不但不把手拿开还在人腿上蹭了几下,“那你什么时候想去?”
“什么时候都不想去?”白问渠一把把许清源的咸猪手甩开发怒道。
“你答应过我的呢?!”许清源的手像是弹了回去又拍在了白问渠的腿上。
“我上学还不行吗?”白问渠无奈道。
“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姑姑给的。”
“你不是说你上学的钱不是你姑姑给的吗?”许清源一转嬉皮笑脸的模样立即又成了那个正直、纯洁的班长。
“我朝他们借的,打了欠条,以后挣的钱多了就还。”白问渠把腿撇到一边,耐着性子道。
许清源愣了愣,有些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哪有亲戚说的这么明白的,况且白问渠无父无母,作为最亲近的姑姑也不该这么跟孩子说话吧。
白问渠继续解释道:“我姑姑是没有说要让我还的,但是我也不会白白用他们家的钱,还他们是应该的。”
许清源僵住脸笑了笑,“可是,去趟派出所不是更好吗?”
“有些受害者就是因为怕麻烦觉得丢了点钱,受了骗的没什么,所以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自认倒霉,而不是去警察局报案。”许清源继续道。
“我就是那种人。”白问渠道。
“可我不是,你又遇到了我,所以我不会让你成为那种人。”许清源拍着白问渠的肩膀以示鼓励。
白问渠蓦然窜起来,“我去煮饭。”
“去吧,啊?下午去?要不明天去?可是拿又要耽误你明天工作了,还是下午去比较好……”许清源像条尾巴一样一直紧跟着白问渠,在人后面还絮絮叨叨个不停。
白问渠被人吵得烦了,最后无奈应了一声答应下来,不过至于什么时候去嘛,反正不是今天。
下午,两个人转换场地,从楼下坐到了楼上房里,窗户外有柳树的掩映房里倒也凉爽。
睡过一次的床许清源也有了熟悉感,他毫不见外地就躺在了白问渠铺了凉席的床上。不过他也是没办法,他楼上的房里只有一张椅子,上楼后白问渠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腿冲着窗外高高搭在写字台上。
许清源跟白问渠待久了也感染了一点懒癌,白问渠不客气地不请他先坐,他也不客气地就躺在了人床上。虽说屋子里唯一的小电扇正放在床头柜上正对着自己,但许清源还是怕热着白问渠,打开最高档后将它对着白问渠的方向。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许清源歪着脖子看着白问渠的背影道。
“给你我的希望。”白问渠悠悠望着窗外逐渐西斜的太阳忽然文艺起来,说话的语气都很是正式。
“希望?”许清源喃喃自语着,忽明白过来白问渠口中的希望是什么,不正是夕阳吗?难道他在等黄昏?得知答案的许清源整个人躺在床上像是沐浴在冰泉里,身心一下子变得清凉舒爽,人也不热了,心也不烦了,让他什么都不干,再躺多少个小时他都能接受。
只是这一躺人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再醒来时许清源发现电风扇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对着自己,而坐在窗前的白问渠也不见了影子。
许清源起床后首先趴到写字台上望了一眼窗外,正是日暮归途时,天边被晕染得一片紫红,看来时间到了,许清源兴奋地跑下楼。
白问渠坐在门边,望着远空,见许清源下了楼,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走吧。”
“去哪?派出所吗?”许清源慢慢靠近,听了他这话心里一喜。
“你就知道派出所!跟我去遛弯!”白问渠把许清源往外一推,自己把自行车推出来之后锁上门,掏出口袋里的随身听,戴好耳机,一切准备就绪,蹬着自行车上了路。
许清源静静看着,发现人是往去县城那条路相反的方向去的,也跨上自行车忙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许清源跟在后面喊道。
白问渠戴着耳机已入无人之境,他迎着夕阳的方向,蹬着自行车,路边的树和种满庄稼的田地一幕接着一幕地往身后退,于白问渠而言,夕阳洒满人间的时刻也是希望降临人间的时刻。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世间是如此美好。
许清源又喊了一句,“丧丧!”
第一句白问渠是真没听见,但是第二句也是真听见了,他停在原地,一只脚撑着地,回头望向许清源。
许清源心想,“果然还是叫丧丧管用。”
“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平坦的水泥路上,两边皆是田地,从许清源这里看,白问渠站在天与地的交界处,他的头顶上就是紫红的天空,斜前方正是半藏在彤云下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夕阳,白问渠像是入了画并且融入画中的人物一般,不拍下来岂不可惜。
有了上次拍照经验的白问渠并没有拒绝,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回到这里的他有了回家一般的熟悉感,他反坐在自行车上,面对镜头不但不拘束,反而眯着眼睛,咧着嘴,给了人一个搞怪的笑容。
许清源拿着手机,打开相机,一连给人拍了好几张。
“拍完了吗?”白问渠脸笑僵之后就有些不耐烦了,他跨下自行车,走向蹲在离他六七米远处的许清源。
“给我看看你拍的怎么样?”白问渠凑过去看。
许清源站起身,自觉拍得很不错,他把手机递给白问渠,白问渠长这么大还没使过智能手机,他一只手接过,才看到一眼,一不小心就碰到了HOME键,手机界面返回到桌面,于是许清源的桌面壁纸就这么暴露了出来。
要是普通的壁纸也没什么,可是许清源这个壁纸似乎并不适合被外人看到,因为壁纸图片上不仅有许清源自己还有白问渠,这张图片正是严佩佩给他们拍的其中一张,图片上许清源给白问渠耳朵上别樱花,画面那么美好,可惜现在却让许清源有点尴尬。
“这个……这个……我觉得很好看就用他做壁纸了,你不会介意吧?”许清源脸上突然红了一片,嗫嗫嚅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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