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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草民魏文,儿时读过些文字,不想,在人前卖弄了。”
“识文断字便是好的,藤老也不懂人间市侩,有懂事明白的便可。”闻言,姜炀认可地点了点头,转眼和秦珮道。
姜炀瞧着那方才为首的男子虽然面黄肌瘦,破衣滥衫,却谈吐有礼,不似粗人粗鄙无方,故多嘴问了姓名,先是感叹小时候自私甩小性子的狐狸精徒弟如今也懂得可怜世人,甚为欣慰,后又发现这普通乞丐中也能彬彬有礼而骨高不屈的人物,颇觉多变。
他们一同回府,仍是姜炀独身在前,容儿与秦珮在一旁,后面跟着几个男人。
魏武提着的两兜馒头递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担心城北的妻儿和其他老小挨饿,让他们先赶回去送饭,自己跟着这位所谓的淮王殿下回府谈事宜。
几人似乎以魏武为首,老实巴交的汉子互相看了几眼,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快步北去。
姜炀自然是没有管理过王府的,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法交给盲藤打理——那老家伙若再带着群人出去卖筐,他的脸可要丢尽了。
女子说话总要比男子和气好听得多,几个男人最初都有些怀疑,都是在上京混了这许多年的,淮王爷的传说可是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不过见秦珮言情恳切,毕竟本为良民,沦落为街头乞讨的叫花子,心有不甘,若是能谋得个出路自然是好的。
可这淮王殿下,在传的沸沸扬扬的言论里可是位吃人不眨眼的主儿,修仙大成需要活人入祭,这才酿成当年惨案。
魏武从后面注视着这位淮王殿下。
他是残存上京为数不多人们心中的领头人,几人有了争端,谁家矛盾争吵,都要请他去参谋化解,判定正误。
如果真如传闻所言……
他不应拿那些人的性命开玩笑。
姜家皇室血脉相传的火系灵力,拥有绝对熔炎之力的强大家族,最初也是仙门,后来为了抵御魔族侵犯骚扰而广聚天下之意,称皇位帝,各地设置城主府,组织人族一致对外。
而即使为天下之首,各朝各代姜家皇帝还算尽了本分,甚少暴法治国,至于搜刮民脂民膏之人,古今难避,当朝崇明皇帝以示决心清正理国之心,接连颁布法令来抵制贪污腐化,顺应了民心所向。
不过姜家与各地异姓城主府乃是上下属关系,而各地修仙门派则纷纷以十二月湖鸣歧宫为首,互相制衡。
十二月湖鸣歧宫的术法多样多变,理百家之长,补千家之短,不似姜家单一属性,而即使鸣歧宫百年来毫无夺位之意,姜家也是明里暗里地不断施以打压,并且不断精进本家术法,尽其所能地提高上限。
七年前,姜家迎回了号称千年一遇天才的二皇子,方才及冠的淮王殿下以孤身白城屠戮狐族一战彰显威名,班师帝都之后却发生了王府惨案,众人纷纷猜测其为了提升自身修为而走火入魔,顺路将全府人口生祭炼化。
此人身份无法确定……随着姜炀等人大摇大摆进了那在他们眼中甚少大门广开的淮王府邸,惊呆门前街上众人,魏武咬牙,难道是真的王爷?那自己岂非入了狼窝?
七年前,淮王府数百仆役奴婢,都是苦命人儿或罪臣家眷,一夜间蒸发无息。
“……”
犹豫不决中,众人方才进了府门,忽的听见身后传来呼喊,有悲痛欲绝的女声,有男子粗哑而焦急的唤言。
“老魏哥,出事了老魏哥!”
魏文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回身一看迎面向自己跑来的,是同处破庙中的杨武和他家老伴,连忙赶过去询问。
没等他开口,那杨武媳妇便哭嚎了起来:
“老魏哥,俺家眉儿叫人抢了去啊!老杨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旁边给说理的鲁老太婆也叫他们打了嘴巴,眉儿就给他们掳走了呀!”
魏文这才注意到,杨武的脸上青紫交加,左眼发肿,眼皮都睁不起来,黢黑的脸上,嘴角隐着微微的血迹,左臂仿佛与身体不相干一般,悠悠地悬着。
杨武和媳妇生的糙普,女儿杨眉却清丽秀色,如今正是花儿一般十二三的年纪,杨家老来得女,可惜生了女儿那一年正是新令下达,他们的生活就格外窘迫了起来。
眉儿的名字还是老杨求魏文给起的,还拜了他做干爹。
老魏哥是他们这里最有文化的,有些事情,糙人之间只会动拳头,而魏文却能讲道理来化解仇怨,所以自然而然成了他们这里的主心骨。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还能有人强抢良女不成,他们把眉儿带哪儿去了?”
“去城东了,他们驾着马车来的,邱八哥已经带着几个兄弟去追了,只怕追不及啊。”杨武毕竟是男子 ,处事总归是要稳重些,临危还能保持理智。
临近府前门街,人声本就嘈杂不堪,姜炀许是前世处在宫闱之中,喧扰久了,今生格外烦厌噪声,闻言皱了皱眉,容儿和秦珮也随着他转过身来。
“我们也去,快!”魏文甚至忘记了来王府的事情,直接就想徒步去追回干闺女。
杨眉是他看着长大的,不仅丫头长得水灵,小嘴也是赛秋蜜一般的甜,说不出的乖巧。
他动势果决,肩头忽的被一股大力按住。
声音冷清而不近人情,魏文回头,发现那张冷面上的眼神也是毫无风波的。
“何种式样的马车。”
“啊?”
容儿听懂了事情始末,焦急地直跳脚:“就凭你们去怎么可能追的回来,我家师父是要帮你们去追呀!”
没时间费嘴,姜炀简单地听了几句描述,街前一声糖人的吆喝响起,人已经不见踪影。
“老魏哥,俺们,俺们也去,去救眉儿……”
“诸位,留在原地即可,我家主人定能将眉儿小姐安全带回来的。”
秦珮上去扶住那哭天抹泪的女人,递上了自己的素帕,她的声音温和柔沉,十分具有安慰性。
此话自然非虚,从前在楚地,她们遇见过多少棘手的险情,姜炀都有办法化险为夷,处理完事情以后,即使素衣染血,长剑未拭,嘀嗒着妖魔的魔血黏液,他只会云淡风轻地回首,道一声:“回了。”
仙阶的修为虽然不在,身手却还是在的。
上京贵为帝都,平日城内为了彰显安生民乐,一向明令禁止修士斗殴,也就无须这一身暂别的修为,。
十二月湖鸣岐山上鸣岐宫,是姜炀自小长大的处地,山与峰之间都是万丈沟壑,出行基本上都靠轻功,所以全宫弟子脚上功夫都极好,而姜炀作为当然的佼佼者,更是胜他人千百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素衣之下的青年心中阴冷着寒息,身影如疾速略过的飞鸟,割风而去。
作为前世的大帝,他当然知晓一些高官名门甚至皇室族群的内幕,自以为凌驾于他人之上,所以总有些恶臭习俗,吃喝玩乐自然是高人一等,食的是山珍海味不珍不惜,喝的是琼浆玉露还百般唾弃,乐的是丝竹艳舞俗不可耐,玩——那自然也要玩的新奇猎艳。
寻常人玩的是寻常东西,而他们自觉高贵,不应与众相提并论,或是单纯恶意淫存,他们玩的是——寻常人。
少男少女,新妇老妇——口味恶劣到无所不用其极。
前世的自己身处名门而后位于皇家,自小耳濡目染不觉有怪,甚至也深陷其中,未能察觉其错误,而如今,两世人间多少浮夸看遍,他实在是无法认可当年与之同流合污的自己。
大明律法禁止人口买卖,崇明皇帝厌恶窑子文化,更是严禁夺人.妻女逼良为娼,敢顶着重法明知故犯的便定然非常人。
那辆小而普通的马车放在街上自然是不显眼,但是它放在一众向东而行的马车中,便是奇异古怪。
往城东去的方向是故园。
姜炀眉心微皱。
他当然知道故园。
长明夜宴归乡魂,何人不起故园情。
故园属于上京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区域而非单一摊铺,它坐落于城东,其内开设了各种金银店铺酒楼,甚至还设有书馆琴室,武馆拳门,所谓天人地方,雅俗共赏之地。
上京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普通书生布衣,都对故园赞不绝口,盛赞其玩乐多样,
无数商贾之人都希望将店开在故园内,即使那样赋税会增加一倍,故园年年的金银流通,无法比拟的暴利都如同爱侣一般吸引着他们前去。
而奢靡之地,洁白无暇的表皮掩盖了游离于内的深色肮脏。
故园如此繁华之地,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驶入其内,实在是太显眼了。
驾车的不过一个马夫,还没等反应过来,多年驾车的经验已经让他下意识有了应对举动,双眼暴睁,手腕猛的收回勒紧缰绳,遏制住马车的前去之势,枣红色的公马鬃毛倒竖,随之高昂了脖子嘶鸣不止。
马车前,轻飘飘落下来一个人,衣袂飞扬。
尚好,故园前的地段日日有人三次打扫,尘泥不染,不至于公子哥大爷儿们脏了衣裳。
姜炀没费多少功夫就寻着了那辆马车。
这马车夫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等人干的不是好勾当,没有开口骂街,看车前拦路者衣衫青白,普普通通,面生的很,而自己在故园里做活几十年,来来往往的面目都有个大概印象,冷不丁拦路的生面孔,他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不过青年衣长飞扬着,背脊挺直,倒不似粗人,他寻思着会不会是外地哪家城主家的小公爷,但半路拦车毫无道理,除非这是那帮叫花子找来的,但是怎可能?
他面上故作轻松憨厚地呼了口气,“小人忙着给花妈妈办事,赶车太急了,眼花差点伤了这位公子,劳烦公子谅解,给咱让个路,咱们急着交差呀。”
见姜炀毫无反应,只是抱着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马车夫面上强颜欢笑,背后实则冷汗津津,继续道:“要么不劳公子大驾,您擎等着,咱驾车绕过去,不麻烦——”
“您”字尚蕴在舌尖,只见青年一剑掷出,动作轻快而凌厉,那柄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灵剑就硬铮铮地钉入了那雄马脑中,穿颅而过,却不沾一丝血气,随后稳稳地停在自己胸前致命处。
枣红色的骏马瞬间瘫倒砸在地上,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长嘶,红白相间的颅浆喷洒在四周,随即消了生息。
剑气纵横驰骋而来,还好自己手快松开了缰绳,否则被这死马倒地的势头一带倒下去,那剑便送入了自己胸口。
马车夫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眼中蒙上一层狠厉,故作恐怕地身体后倾,双手向后伏在马车壁边,两指轻敲一声:
“公子无缘无故杀了咱们的马,咱们交差本就晚了时候,如今又失了马,妈妈定要打骂责罚的,但故园有令,来客为天,便是为了公子一笑,此马死也应……”
“真能装。”
姜炀轻轻一招手,子来之剑回势甚猛,猎风之声抖擞,四下行人铺子早早退开,围作一团交头接耳看着热闹。
“若非为事不正,也倒是个不错的人手。”
马车中忽的窜出两道迅疾的人影,不过旁人眼中动如风的身手,在姜炀看来不过尔尔,可惜自己感知变弱,不能查探其修为。
然而下一秒,姜炀也晃了晃身形,险而又险地错过两道如虎如龙袭来的光华。
“……?”
上京禁止修士施法是常识,这二人怎的明知故犯?
不论修为,单凭身手,这上京又有几人堪与自己比肩?姜炀主修风系术法,讲究的就是速度上的极致,风势所过之处片甲不留,风刃所掠之地生机难存。
这突然出现的二人与马车夫一般无二的服饰,也是粗普的脸容,却能明显看出品阶不同,拉车的马已死,车再难行,若是不赶快解决,恐怕一会就要招来城主府的官兵。
不单单是姜炀内心惊讶了下,二人眼中也明显泛着惊异,他们都是王阶的水平,若是放在一些偏远地方,已经能坐镇一城之主,早前在车中没看到车外情形,不过那马车夫传给他们的暗号却是十分紧急不容小觑,他们出现便趁其不备合力甩出了灵力凝聚而成的光刃,却被这人轻而易举躲了过去。
绝非寻常之人。
速战速决。
二人已是多年合作,默契自不必多说,灵力自掌心凝聚成团,而眼中光辉骤现,有些妖异的绿色境界陡然扩散,直接囊括这一方空间,将其他外人隔绝开来。
凝境结界之术!
可惜二人合力凝聚出的空间也不过几丈余宽,实在寒酸了些,想当年五岁启蒙的姜炀便是王阶起步,随手凝个境都能盖过一片山头。
失去修为的姜炀自然是无法抗拒地被禁在此境中。
子来回手,姜炀不为所动,其实他并非懈怠轻敌,只是装作一番高深莫测,在境中境主人的实力会大大增强,除非自己能在其施法之前同样以法术打断他们,但是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不敌则用计,他并非一根筋无变通的人。
不过最先慌张起来的却是那二人,他们是此境的主人,对于境中空间的情况掌握于心,按方才来说,境中应该有他们二人,对面的不速之客,以及马车上车夫和囚禁来的女子五人。
而他们所感知到的,却有第六人的气息。
谁?!
姜炀脸色也变了,不过并非由于看见那几人面上的疑色,而是自己背后的声息。
一只有力的手臂不容分说地揽过他的腰身,将他拦在身后,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他和那二人之间。
更加不由分说地,姜炀被扣了一顶灰纱斗笠在头上。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姜炀即使反应过来,却也动作不了,那男子在他四周下了咒,他便僵在原地。
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受。
可是那人沉声对自己说:“冒昧了,殿下。”
声音本该是低沉而稳重的,却带了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是刚才那个盯着自己的家伙。
方才没有注意,这人并未束发,长发一股脑别在了耳后,虽然不算整洁,却也能入眼。
何况那张脸皮,着实不错。
他唤自己殿下。
声音和身形都是陌生的,姜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低头,仿佛没有四周的危险境遇,仿佛那二人不存在地低下头,一只宽厚的大手从腰间探了上来,探入灰纱,先是抚上了自己的脸,然后转向耳边,摸索片刻,随即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柔软白纱——
流氓?
天人之貌就这么直白的显露出来,男人比自己高大了许多,直接挡在自己前面,面对着自己掀开了灰纱,就这么和微挑的凤眸面面相觑。
姜炀瞧见男人的脸,却只惊讶了一秒,也并不慌张,而他语气中蕴含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你……”
男人热烈而深沉的目光在姜炀白面如霜的脸上小驻片刻,然后压声说了句:“失礼了。”
“我这就去解决他们,殿下稍等。”
还十分周到的将灰纱放了下来,直直垂到姜炀的胸前,纱质有些粗糙而厚厚几层,将姜炀的真容盖的严严实实。
姜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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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段也太俗了太俗了太俗了!!!T^T
我要抓紧赶进度了呜呜呜呜,情节快要好起来
老攻真的来了没错就是他
但是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小龙555
往后看吧
这个文里其实好人很多,但是男主绝对不算
可能现在大家对于其人设还是有点蒙
我解释一点点
因为我是按照历史上推断的隋炀帝的性格来描画
——盲目攻打高句丽……好面子,军事上不大懂
——亡国身死,他不是二十岁的人,他是个活的老鬼,两世算来六十几年
——性冷淡……我从来不觉得隋炀帝荒淫,一个荒淫的君王不会只有三个皇子
有觉得不妥的可以评论写出来,因为毕竟我不是历史专业,有很多主观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