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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香气。
隔夜的酒精,令我头痛欲裂。明黄的火焰掀开我的眼皮,然后我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这显然不是我的房间,我正躺在一张豪华大床上。顿时,我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当那个顺眼的男人俊朗的眉眼放大了数倍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觉在电光火石间蔓延了我的全身。
房间里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就是壁炉里的火焰。
我仰面看着俯视我的他的脸,他的眉眼,他的唇,我看到了让自己心痛的影子。就在昨夜里,看到他,恍惚着,我以为我又再次见到了那个令我受伤的人。而此刻,他的五官轮廓这么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里还是有微微的颤动。
我忽然想起应该对他做一个丑毙了的表情。
他冷冷的笑,嘴唇简洁有力的勾勒出一道弧,说:“小女孩,你用不着这样,我要是想碰你,还用等到现在?”
我出神的看着着他,他和醒亚都是一样的好看。但是,如果说醒亚的笑容里带着的是温情,那么眼前的这个男子表情里有的却是冷漠。
他一副嘲笑的表情,很不屑的皱着眉头,你们现在的女学生是不是都疯了!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啊。很刺激?很新潮?很吸引人?
我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我是学生?后来我一想我手袋里不是装着一本国语书么。
我摇摇头,“那个,不是你想得那样,大叔。我说我得走了,我得回家去了,要不然整个上海市都会不安宁的。”
“哼。”他冷冷地说;“别叫我大叔,我姓陆。”
我下了床,“喔,陆大叔,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被我气坏了,说:“我说过别叫我大叔,你听到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抓住我肩膀用力的摇,他边摇边吼:“你昨天吐了我一身,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很贵啊!然后你胡搅蛮缠,骂我死小子,非缠着我,让我不要抛下你!”
我低头嘟哝:“陆大叔,我昨天喝的酒也很贵啊。吐在你身上我也心疼啊。”
他已经彻底崩溃了,“你很难缠耶!!!”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淡漠地神情,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一想,说:“我姓伍,叫伍子胥。”
他说:“这么巧,我姓陆,刚好可以叫陆子建”
他知道我报的是假名,所以这样调侃道。
末了,我跟他说;“再见!”
后来我想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天已近快接近正午了,想必香家已经乱成了一窝蜂,我出了陆公馆的大门拦了辆黄包车急匆匆的回了香家。
*************
我对妈妈撒谎说去同学家玩了一夜,她只顾着骂我顽劣,并没有多加怀疑。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在床上眯了一会。下午,妈妈又让我陪她去做几件旗袍,回来时天已近黑了。
一到家,妈妈就将新旗袍一一地试穿,一边试穿一边问爸爸好不好看。这老两口说不完的郎情妾意,真是羡煞旁人。
我累得要死,没工夫看他俩卿卿我我,自个儿上楼去休息。
进了房间,关上门,摸黑开了灯。忽听身后细微的声响,忙拨转头,不料一回身赫然见着一个蓬松卷发身着灰色西装留着小胡子的陌生男子正躺在我床上,他腹部受了伤,血不断地渗出。
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对面的窗户大开着,雪纺纱的窗帘被夜风吹起,上面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刺眼。
我一时没了主意,慢慢挪到床边,想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人。
“醒亚?”我惊呼了出来。
他怎么打扮成这样???
听到我的声音,他虚弱地睁开眼,“还好你住.....二楼,再高.....我就没力气爬上来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汩汩地往外流,看着他伤得这么严重,我惊恐地心痛地想要大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去叫人。我得去叫人。我得去叫人。我得去叫人。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醒亚却拽住我的胳膊,嘴里挤出细小而破碎的声音,他说;“不用怕,我刚才.....在舞厅调戏女人,让她的老公追杀,别惊动其他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去舞厅调戏女人,需要易容吗?他这样的解释显然无法令人信服,但我吓得已经没有力气细想了,慢慢走近他,用发抖的手攥着他的胳膊。
醒亚声音极其虚弱:“要是把你吓坏了,就......就到那边坐会。若是已经不怕就......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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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掉他已被血湿透的衬衣,拭去那些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然后找来一些纱布,在他的腹部一圈一圈地绕,我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从我给他包伤口一直到现在,他竟没有呻吟一下,但我知道他一定痛得要死,可他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我握着他的手,企图给自己一些勇气,也希望能带给他一些慰藉。
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
缠在他腹部的白纱布就已经被血染红了。
“不行!到医院去吧?”我说。
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嘴唇已看不到一丝血色,眉毛痛的拧在一起,他说:“不能让人知道,会连累你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遮遮掩掩的?你为什么会让人捅伤?为什么啊?”我焦急地问道。
醒亚的表情更加痛苦,他说;“别问,我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一跳,还会连累了你。”
醒亚的话让我又气愤又伤心,他要是真得爱我就应该对我毫无保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我隐瞒真相。
我挣脱他的手,“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很多.....别问了。”他痛得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
“既然不信任我,那又为何爬到我这?为何?为何?”我冲他低吼着。
醒亚没有回应我,他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捂着嘴,害怕的想要哭,有一种可怕的预感紧紧地将我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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