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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四大家族举办的武林大会到了今年是第三届，看今日白天光是红毯一仪式，是三届中人数最多的了，而要比噱头，出位，却不如前两届。
众人看了一天红地毯上人来人往，却都无个大印象，除了四大家族中，贺，陈两家有年青一代上位了，就是丐帮两百弟子整齐干净了，真要说武林奇才，青年少侠等，那么今天叶长空等也算这一辈里出类拔萃，却是因为少时闹出了个败家扮丑的混名，留给众人的印象远没有贺清明来得深刻。
当然大家也对今天陪着叶长空出场的白衫少年留意，只是江湖太大，素未谋面，一时间猜贺十五就是白明祀的大有人在。
却不想，真正的白明祀却在此。
依然是在城内的水云客栈，房内，只见木耳被手足缠缚着绑在床柱上，身上虽穿了件浅青绿衣裳，却也是破损不堪，看来是经了一番挣扎的，此时却昏睡着，应是被点了穴厥过去一阵了。而让人一天好找的白明祀正好好的端坐着，桌上放着一盘盐水鸡，一壶青梅酒。
房内还是站了刘长老，童长老，叶管家。三人皆面露凝重，只白明祀还有心情在慢慢的喝酒，一灯如豆，映得房内光影斑驳，气氛诡秘得紧。
只听白明祀冷声道：“两位长老，叶家一心待见丐帮，我三弟自跟了丐帮来到滇南后，失踪山林七日之久，我一无责怪二无毁当时赠衣之约，对木耳更是以兄弟相待，却不想你们以怨报德，暗地里下手偷窃，见事迹败露，更是欲伤人潜逃，中原第一大帮原来也是此等宵小行为。”
刘，童两长老站得久了，双腿都麻，瞪一眼昏睡过去无法辩解的木耳，心想，你白大少一番黑话白讲，无非就是想趁着木耳犯个小事存心刁难。两人暗地里将这白明祀腹诽个遍，嘴上却只好打个哈哈，道：“白公子与木耳也相处了数日，应知这小孩子年少贪玩，本性不坏，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计较了。”
白明祀听这番台面话，只是握着酒杯，哼了一声。
叶管家看看大家僵着也不是办法，道：“两位长老不如坐下说话，等黄帮主结束了今日红毯之礼，过来后定个度就没事了。”
话刚说着，就听外房内一番人声传来，房门打开，果然是黄帮主和叶长空贺十五赶来。
原来今日一天未见的人都躲在了大理城内了。武林大会那头刚结束，回到营帐就接到丐帮来请，这便跟着黄耀明而来。果然是木耳在大哥手里犯了事，喊声：“原来你们都在这，叫我们好找。”
叶长空遇事先笑，一来缓和气氛，二来现在人在丐帮木耳毕竟算是自己同门弟子，听说是白明祀拉了他不让他走红毯，木耳吵闹半天不依，怎么着就脑筋动到白明祀头上，竟谎骗说要换身新的衣裳，去到城内，趁白明祀买东西之时，顺了他身上的银两，想框他白拿骗物，好让店家报官将白明祀抓了去，自己也好滑脚，算盘打得妙，也不如白明祀反应快，当下抓住那溜进腰间的手。
今日武林大会，木耳又是一身素衣，打着补丁，全是乞丐打扮，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褐衣袄子，这下青天白日抓了个现行，陷害白明祀不成，反倒被仗义的店家喊着要扭送官府。白明祀知他调皮，便说是新收的小厮，还没调教好，这就领回去。却不想木耳人小心眼极多，人前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谎骗说想回水云客栈的房间拿样自己原先留下的东西，白明祀料想他玩不出花样，谁知一进房门，木耳便躲在帐外翻翻找找，又叫白明祀帮忙，人才一透身过来，木耳一回首就撒了一包石灰粉，兜头而来。
幸好白明祀帮忙寻物也是做做样子，身形未靠得前，当下甩开袖子，闪了个身，倒是没多伤着。
这便心一狠，将木耳捆了栓好，传话给叶管家叫上丐帮来处理。
黄耀明听了童长老如此这番讲完，拧着眉，一张脸也沉了下来，幸好没伤着人，不然叶家两公子一个在丐帮失踪，一个在丐帮失明，这可如何向叶龙叶老爷子交代是好。当下，立即抱拳道：“白公子无碍才好。这木耳顽劣，我定当带回帮内好好刑罚。”顿了顿，望一眼毫无反应的白明祀，“还望白公子卖个人情。”
叶长空和贺十五在边上听了半天，看一眼白明祀，果然面目没多大表情，双眼却是赤红，知是少量粉末入了眼，当下便关心道：“大哥，你眼睛没事吧？”
白明祀敛了下眼皮，只顾转着手中青瓷酒杯，道：“我白明祀再武功不济，却也不是木耳能伤着的。这下眼睛已能视清近物了，只是这次武林大会……”
黄耀明料想江湖豪客哪个不是将武林大会当做自己扬名立万的首选，今日红毯未能过场，想必眼睛也是受了些伤的，明日擂台比武，估计也上不了了。不免大骂木耳，上前啪啪两个耳光，再一指卸了木耳被封的穴道：“无知小辈，你今日若酿下大祸，如何是好！快快上前去向人道歉！”
木耳这才昏沉醒来，脸上已挨了掌，虽说叫花子风吹雨打，一身粗皮，可这木耳从小被帮中上下宠着，哪吃过什么苦，这时脸已肿了半天高，又痛又恨，身上又捆着绳子，只顾扭动着身子喊道：“黄帮主，是那白毛龟坏。若不是他来之后，老是对我管头管脚，我怎么不对别人使坏，偏偏要偷他银两，撒他石灰粉。你个臭乌龟老混蛋……”辩解着就又开始对白明祀破口大骂起来，“你今天就是想好了不让我去武林大会，我就算不先动手，你也会骗我走的……你个王八蛋……”
房内众人听到木耳骂骂咧咧，刘童二人当想，木耳所言甚是，这白明祀遭人厌恶不是一天两天，帮中疼爱木耳者，哪个不想撒他石灰粉。
嘴里只好劝道：“我的小爷，你祸闯大了，还不住嘴道歉……”这便一边一个，捂住了木耳的嘴。只留得指缝间愤怒的嗯嗯声。
黄耀明又何尝不知白明祀在丐帮对木耳所行之事呢。只是碍着他冠冕堂皇得说教导木耳，才拿他没辙。
如今事情闹到这地步，也怪自己宠木耳无法无天了。
只好上前继续赔笑。
叶长空也说道：“大哥，算了。反正你一向对争名夺誉没大兴趣。武林大会看看热闹就行了。你即是疼木耳，就当弟弟犯了个错，包容下吧。”
叶管家在边上搭腔道：“是啊，老爷在家里可惦记着你们兄弟俩，要不武林大会结束后，咱们就回去吧。”
白明祀颔首道：“也好。大会一结束就回去。不知黄帮主意下如何，放心否？”
黄耀明料想着白明祀说的是叶长空在丐帮的事，当想，无妨，叫花子巴不得离你们公子哥儿远远的。便大手一挥道：“当然放心。长空回家嘛，改日我来杭州咱们师徒再会好了。”
白明祀却是悠悠开口：“黄帮主，我想带木耳回杭州。”
此话一出，整间房内数人全部惊住，奇怪处更是脸色各异。
丐帮三人是惊愕不已，木耳又是一阵叫骂挣扎，叶长空疑惑更甚，贺十五稍一惊讶后则表情归一平静，兀自抱着手臂，隐在叶长空边上。叶管家脸上却是又惊又疑，更是一副思虑表情看向白明祀。
只有白明祀，微靠着桌沿边上，道：“明日还有事，大家不如早点回营歇了吧。黄帮主，若不放心，也好与木耳一同来杭州做客。”
黄耀明笑一笑，道：“白公子美意，那不打扰了。我先带木耳回去。”这便上前，手指捻住那绳子，以指化力，断开木耳身上缠着的绳子，刘长老拉起木耳，也不待木耳再吵闹，直接道一声告辞，四人便匆匆离去。
房内一会儿只剩叶家三人与贺十五。
叶长空约莫估到此种必有蹊跷，但因着白明祀的脾气，他不说的事情自有他的考虑，更因还有十五在场，知道白明祀更是不会多言，这便说道：“大哥，你好好休息。明天大会上见。”
也和贺十五离开了。
叶管家站在窗前，看着两拨人一前一后的过了青石板出到了街外，这才拉过条凳坐低，望着白明祀仍是泛着红的双目，内心斟酌一番，才低沉着嗓音道：“你知道了多少？”
白明祀也无表情：“叶叔知道的想来比我多，不如你来说？”
房内二人，徒然静默。
滇南地势高，白日靠着日光才不觉得寒，一入到夜里，便是寒漏声声，听到街上更夫敲着梆子，只觉凉意深重。
九月三十，已过了立冬，忽而半夜里变了天，呼呼得从雪山吹来厚重阴云。
叶管家拢好窗户，又添了一道酒，欲言又止。灯下的白明祀，两道青烟似的眉毛微颦，合着双眼，他一手抚上眉心，一记一记的揉着，道：“叶叔，我早就知我本姓，你大可放心。”
他的声音异常清冷，在这寒夜里听来忽远忽近，叶管家的记忆一下子被这声音勾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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