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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补完》文静雪之初
葛尔城历671年,夏(距现在时间线约两年)
从空中降落到床上,文静雪轻按自己雪白小脚上的小鱼肚。
“还不行!”她轻声说着,然后将两大个沙袋子缠在肩上和背上。身体总算是着地了,还因重量而受压往下沉。不过,这正是她祈求的。白文静雪站直身子,一次又一次,重复又重复的踮起脚尖。
无论在哪个星空,「为悦己者容」确实都是人类自然而言的事。
小腿因使劲而充实,文静雪的面容亦因满足而喜悦。
文静雪戴着一副圆圆的金丝眼镜,容貌文气娟秀,中等身型亦有着羡煞旁人的修长双腿。
可惜作为飞翔系名门雪家的女儿,未满十岁的她便经已失去步行的能力和机会。
长久以来的浮空导致双腿的肌肉乏力挛缩,修长的双腿从大腿根至足踝都枯瘦见骨。美感欠奉,甚至有点吓人。
可如今的文静雪已跟从前不一样,恆常的努力让她日渐茁壮,现在的她只能说是瘦弱,已不再跟嶙峋萎缩沾上边了。
完成踮脚尖,文静雪还做了一组踢腿与深蹲,床垫亦被用上作踏板踏级之用。
这一切一切,文静雪都秘密进行,甚至不能發出任何一声响。
作为雪家的成员,要刻意锻炼双腿简单是笑话;下肢这种装饰品,能动就好。
若被知道原因,想必她父母也会被活活气死。
堂堂雪家家族的人,竟然要当谄媚求爱的事?
可就像一匹贴伏白布上的小皱褶,文静雪却是控制不了的好奇,注视,然后嚮往。
清晨六时,第一轮太阳升起,文静雪终于完成两个多小时的训练。好好藏起那两个沙袋后,她沐浴后换上一身整齐的校服,当回一个普通的学生。
作为飞翔系名门的独女,她内敛亦有自持。为避免尴尬,她总是穿着复盖至足踝的长裙,其中亦有保全的短裤。这样的安排是她的信念,在自己或是在他人而言也说得上是一种尊重。
为长髮结上麻花辫子,再给书桌旁倍伴她一年多的一对小仓鼠投粮和搔痒,她便飘然出窗。
“小姐,早安,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雪家大宅的老管家叔二泉向文静雪行过礼,摊手示意大宅前方围绕着紫叶绣球花的空中花园。
父母因工作忙碌而缺席已是司空见惯,近日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更是彻底掏空了家庭成员的一切接触互动。文静雪亦习惯了这种独立的生活,她偶尔胸脯胀闷,食慾也因此不佳...但无论如何,总归要进食,文静雪只好象徵性地享用过早餐,便跟叔二泉道过别后便腾空飞去。
一切都是这样,平淡,却又茫然鬱闷。
飞翔在晴空下,文静雪总会放空思想,让自己那一点小心思能得到片刻的放纵。
她想念符子俊,非常非常想念他。
符子俊人如其名,俊朗,心善,亦有让人羡慕的天赋。
作为操控系能力者,符子俊能熟练地操控各种魔物,虽然美中不足的是他能操控的魔物数量不多,不过他一直拼命用功,努力研习,期望提升技能。
他的这份坚毅,文静雪發自心底的敬佩与欣赏。
至于符子俊的温柔,文静雪更是无法抗拒。
就在入学的初学期,沉默寡言,内敛羞涩的文静雪便已经形单隻影。她无法融入,就像是活在热闹校园中的孤岛一样。
在那时候,主动接近,亲暱关怀的便是符子俊。
他是绿洲,是曙光,也是文静雪与世界接轨的大桥。
在空中高处,地上一切事物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校舍南方的道路上,是潇洒走着的人影。
符子俊留着长浏海,两侧头髮剪得短短碎碎,穿着淡灰色的厚毛衣挺胸笔直而行,神气迷人。总是带着魔物随从的他今天独自一人,走在宽广的行人道上。
没有放任躁动着情感的心,文静雪选择悬浮在原来的位置,静待未来的發生。
在行人道的转角位置,两道行车路的交界处,符子俊停住了脚步。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符子俊转过了身,露出了他招牌式明光照人的笑容。
一双大眼睛灵动而美丽,娇小红唇微微一笑;平齐的浏海,长髮散落双肩,被风吹佛舞动。
来的是第十三班的班花冯惠美。
符子俊迎过去,牵过冯惠美的手,閒谈数句后,便将冯惠美紧紧拥了入怀。
冯惠美有点讶异,但还是静静地伫立着。
符子俊热情如火,双手撩动着,嘴唇随着呼吸的节奏亲上了冯惠美的唇。
没能力将残酷的现实看到最后,文静雪合上眼帘,转身便往校园方向飞去。
这是既定的事实,两星期前哄动班际成为一时佳话的「美事」。符子俊跟冯惠美走在一起,不只是郎才女貌,亦是郎貌女才,绝对是众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二人的相遇,相识,告白,相恋,文静雪都看在眼裡,亦在旁一一见证。
她没有阻止,因她没能力更没权利去阻止。因为她心裡明白,她从样貌到身材,从性格到能力,丝毫没有能够跟冯惠美媲美的机会。
硬要说的,就是文静雪比之于冯惠美高个七、八公分。
因此,她希望自己动人的地方,能更好看一点...那怕只是一点。
文静雪从来没想过要改变什么,也未曾想过介入他们之间。她只希望,能以不让人感到失礼的姿态,以不具任何形式的身份,静静留在那人的身边...
不...不一定要在身边,能看到他,不管在哪裡,文静雪已经心满意足。
文静雪就这样飞去,没看到馀下發生的事。
…
亲暱的一吻没为一切作结。符子俊在这条单程路上没止住自己,更没有循规蹈矩的打算。
“能不能...脱下来?”
没能控制便是越界,没能尊重便是冒犯,更是犯禁。
“别这样!!!”
一声呼喝,双手一推,冯惠美将符子俊弹到数米之遥。双手一握,冯惠美没让他摔在路旁的树干上,硬生生便将符子俊钳在了半空。
“我...我说过...我...我不喜欢这样...”冯惠芳声音微弱沙哑,到最后已经没能声见。
双肩往下垂,双拳亦渐渐鬆开,符子俊便像布娃娃般滑落在地上。
堂堂葛尔城第二阶段学院的校草...
何等滑稽,何等狼狈...
(时间过去)
作为第一班的模范生暨班代表,文静雪在上课时总是能专注心神,就算早上目睹一幕再叫她痛心,也不能例外。
各种学术的习题,各学科的预习与考验范围,都正好给她逃避逃离的机会。
因此,文静雪从不害怕上课和听学,让她难为,纠结...却又暗暗窃喜的,该说是社团的练习。
由于需要为学期初的比赛作准备,歌唱及舞蹈社团的所有成员均须于午饭时间抽空为表演项目作预备与彩排。
文静雪能飞翔,因此总是等一位便来到社团训练室,她也习惯性地先一步处理好场地的准备工作。
就在摆放训练时团员用的倚子时,可就是因为飞翔系的陋习,迭起的椅子顶端碰撞到了天花的横樑,上半迭的椅子都倒了下来。
幸而文静雪还来得及以手挡格,否则必定给椅子敲个血流额破。
椅子散落在地上,文静雪在空调整回姿态,
稍一呼吸,重拾心态并对自己说了两打气的话,便尽力着手整理。
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社团...
...也为了团长。
(片刻过去)
“大家好,我来了!”一袭及腰长髮的阳光美少女,文静雪已不太能记起她的名字了,说了声“妳好”,便继续手上的工作。
“午安!”
“安安,各位。”各位成员鱼贯进入。
“各位社团的朋友,午安。”熟悉却又让人朝思暮想的声线。
脚步声没有渐渐远离,反倒步步的走近。
“文同学,辛苦妳了。”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拍在后背。
悬浮在半空的文静雪整个人如触电般闪动,全身的肌肉霎时绷紧;若不是因为懂得飞行,怕早就被吓得摔倒在地上了。
“对...对不起,文同学,吓到妳吗?真的对不起。”符子俊无尽温柔,诚恳的向文静雪致歉。
文静雪貌若其名,肌肤皑白如雪,只因为符子俊简单的一句话,双颊双耳尽皆發红發烫了。
“没...没事,团长你不用在意。”
符子俊腼腆颔首,继续致歉。
预演相当顺利,主唱的团员竟能独自一人完成一段合唱,叫人相当惊讶。
完成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快一半,所有团员都已经饥肠辘辘,狠不得像文静雪般直接飞降到地面的饭堂去。
当所有团员都像箭矢一便疾速地往近阶梯的则门拥去时,长髮美少女竟踏着悠閒的脚步,往正门走去。
文静雪心裡好奇,校园裡还有飘浮系或跟她一样是飞翔系的能力者吗?
“这位同学,妳肚子不饿吗?不用赶到饭堂吃饭吗?”负责男低音的胖子丘优比文静雪早了一步开口發问了。
只见那女生含情一笑,竟然面红了。
“饿啊,当然饿!不过,我有位...朋...朋友怕我饿着,夏天都会替我把饭菜送上来,他...他现在应该在旁边的平台等着。”
“哦,原来...”
也没待丘优回应,女生挥挥手,甜丝丝地嬉笑了一声便走了。
文静雪看得也羡慕了,这样的一对甜蜜小情侣,她衷心祝福她们。
唉...多想无益,正当文静雪准备离开训练室,却给丘优叫住了。
“这位同学...文同学,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我看到妳受伤了,因为我...其实我本人是治疗系的能力者,如果文同学妳不介意,我...或许能够帮忙。”丘优说话时眼睛矇成一线,就像快要睡着了的绵羊,文静雪看着他,被逗得都想發笑了。
虽然只是感到有趣而不是恶意的取笑,但基于礼貌,文静雪还是忍了下来。
何况,这位同学还是诚心地帮忙作治疗的。
文静雪点头致谢,降低自己的悬浮高度,然后拉起衣袖,露出已经發红發肿的两块伤痕。
啲啲啲...
可这时候,文静雪的电话响起了短讯的声音,文静雪匆匆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旁边就站着「善心人」丘优,文静雪只好收好手机,继续接受治疗。
丘优很友善,跟文静雪详细讲解治疗的细节,包括治疗将会怎么样,会不会痛,亲一下轻碰一下...等等等等的。可文静雪完全心不在焉,只唯唯诺诺地敷衍过去便算了。
文静雪从来便是个谦逊守礼的女生,那为什么此刻对丘优冷淡忽视?
全因刚才那个让她的心小鹿乱撞的短讯。
来自符子俊的短讯。
[文同学,你好,今天令妳受惊,真对不起。其实很早以前我对妳的歌声已经很欣赏,奈何一直以来我们社团的工作也很忙,也没机会跟妳谈得上话。如果今天下课后,能邀请妳到墨南路的咖啡厅一聚吗?当作今天的赔罪,请容我请客。(雄狮在礼貌地敬礼)]
是邀请,也太像是约会...
但...但是他已经跟冯惠美在一起了,必定是自己想多了,文静雪的理性劝喻自己。
可是短讯裡的含意,看在有心人眼裡亦确实过于暧昧...
总之...总而言之...文静雪这刻完全乱作一团。
甚至当丘优给她的两处伤痕复盖上纱布时,她也没多关注。
直到丘优慢慢靠近,靠近到文静雪有所察觉。
然后丘优的薄唇轻吻在她臂膀的纱布上。
“!”
文静雪绝对可以说得上是自持自爱的守礼洁身的大家千金。刚刚丘优的行为简直是亵渎,亦绝对说得上是侵犯。
文静雪惊恐至极了,双脚一伸便将「小色贼」丘优踏翻在地上。
丘优咕噜一声,抱怨道,“什...什么事了,文同学?我刚刚不是说清楚了吗?”
文静雪才刚受辱,自然听不进任何解释。她狠不得用脚多踢这胖子一下。可是还有理智的她最终还是止住了这种冲动。
“你...你太过份了!坏人!”文静雪用最严肃的语气骂了一句她懂得的最狠的话,然后便急急离开了。
(时间过去)
文静雪经过细心思考,还是决定了赴约。
就是朋友间的邀约,一定是朋友间的邀约,文静雪重复着在心裡想。
下课钟声响起,学生们都急着脚步离开。文静雪带着忐忑的心飞离教室的大门。
“!”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符子俊早早已经守候在门外的走廊处,手执着花,在静静等候她的出现。
符子俊慢慢步近,走到文静雪的跟前。将花交在她的手中。
“静雪,这是我一点心意,希望妳喜欢。”声音如像轻丝拂过脸庞,极尽温柔,细腻。
将花捧在手中,文静雪感觉自己的灵魂已快要脱离身体了。
那不是显眼的大花束,与之相反,符子俊手裡拿着的,只是一朵隻手能复盖的纯白小花,那种花有十八片花瓣,每片花瓣都上长着极像露水的小绒毛,恬淡却具灵性,带着动人的美。
这是桑日月双子星独有的花朵,名为「宁静雪」。
宁静雪的花语是「告别过去的黑暗,追逐如像纯白光芒的妳」。
还怎能欺骗自己,这是朋友的邀约?想到这裡,文静雪發觉,自己应该开口拒绝,但感性的脑袋,却让她迟迟没将话说出口。
直到...
直到她不知不觉的坐到咖啡厅的藤椅子上时...
直到她喝光了自己从来不喜欢的咖啡时...
直到她跟符子俊走在第二轮太阳落下时绽放的馀晖时...
直到符子俊以指尖轻轻勾起她的尾指时...
她终于决定,需要把话说出口。
“符同学,你...不是跟冯惠美同学在一起的吗?我...我们这样...不合适。”
然后文静雪咬紧牙关,迫令自己做应做的事。
她轻轻退开自己被勾起的指尖,推开了她那渴望已久的温柔。
破坏她人,靠抢劫而成全的幸福,不是她祈求的幸福。
符子俊有点诧异,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静雪,我们...我跟惠美已经分开了...我以为我送给妳的花已经交代得足够清楚...”
看着文静雪,符子俊一点颓丧。
“对不起,我没有打算让妳感到难堪,我只是...可能是...我对妳太在意了。”
没来由的说,声在有心人耳内却依然清深似海。短短一句话已足够让未谙情`事的文静雪託付一切。
文静雪默默点了点头,彷彿默许了什么。
符子俊释怀,安心的笑了。
他再一次牵起文静雪的手,文静雪慌了,不仅仅心裡慌乱,身体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被别人牵起自己的手;那人还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
夕阳最后的馀光悄然消逝,彷彿预示着静夜的降临。
日落日出,發生的事总是可一可再。
符子俊忽然环抱着文静雪的腰,将她拥在怀裡。这时候的文静雪已经完全不懂得思考,她的脑袋亦已经完全停摆了。
符子俊依旧的亲吻了文静雪,亦依旧的...亲吻时接近那颗水晶,最后触碰到那颗水晶。
“呀...”身份水晶的排除性质让触碰者带来灼烧的痛楚。
“子俊?”文静雪看到「受伤」了的符子俊,發自心裡的担忧和内疚。
“能不能,把它脱下来?”符子俊语带哀求,含情脉脉的说着。
文静雪沉浸在被爱的温柔中,眼裡只有她如今最珍爱的人。
她举起双手,将身份水晶轻轻拉扯而下。
...
然后...
就是直到现在的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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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希望大家帮忙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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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静雪短篇,比较悲伤的过去,
她的未来就有赖大家在正文的怜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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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家能给多一点评/多一点撒花,可能加重加长甚至加甜她的戏份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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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六章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正文补完》文静雪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