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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前辈，您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玄歌不满地皱了皱眉，傅皓说起话来，这跳跃性也太强了些。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傅皓正色道。
“我听见了！”玄歌答道。
“你有空就回大司命殿收拾细软，我调息一阵，陪你一起去见林煜，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跟着你倒是无妨，只是日日在帝君眼皮子底下，实在是.......”
玄歌嘟囔道。
傅皓闻言却失笑：“帝君脾气比林煜好很多，你又不是终日闯祸之人，怕什么？再说，就算你终日闯祸，也是我来管教，帝君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我看他对你，不像是脾气好的样子。”玄歌却对傅皓的话不敢苟同。想起放在在正殿帝君向傅皓挥鞭的样子，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也就是傅皓修为算高，灵裔没那么容易被打死，这若是换了普通人，只怕早死了八百遍。
傅皓摇了摇头：“帝君如此对我，三百年来也不三五次。只要我不去招惹炎海人，他通常是温和的。梦图的几个理事，除了冷觋，脾气也都算顶好，就算是那个周慕阳，终日和我争吵不断，也不会真的找我麻烦。不像幻北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魔鬼。”
想起蔚少扬和歆渊父子因为她的遭难，玄歌的确对幻北心有余悸，听傅皓也如此说，心不由又提了起来。想想蔚少扬和歆渊在幻北混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被如何锤楚蹂躏过。
看玄歌神色闪动，傅皓也猜了个大概，说道：“歆渊和少扬父子我虽不曾见过，也知道他们不是省油的灯。幻北那些人，挑剔而暴躁，他们二人受排挤也合情合理。不过如今炎海人指望着蔚少扬去替他们开辟蔽水山脉，应当也不会对他太不客气。看你的样子，是蔚少扬介绍你投到林煜门下的吧？”
玄歌听傅皓的话，虽然放心一些，却总觉得傅皓对蔚少扬父子的评价有些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此话究竟有什么问题，只想着究竟要不要将真实情况告诉傅皓，始终没有开口。
却是傅皓率先说道：“你不用为难，这种事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蔚家因为杀炎海人遭难，蔚少扬区区不到一月的功夫，灵力大增不说，还突然受到炎海人的重用，连歆渊都重振旗鼓复了职。是蔚统领将灵能续接给他了吧？说起来，他交出一个蔚统领，又自带能够随意吸积蔽水山脉灵能的体质，对炎海人来讲，真是一份大礼。”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叹了口气：“蔚统领在蔽水山脉穷尽一生，想必等这个能够承接灵能的人也等得山穷水尽了。蔚少扬若能将他的灵能物尽其用，这是好事。”
玄歌知道傅皓和蔚瀚英都是宣尊时期的旧人，自然对对方的行为相互了解，也不好多插嘴什么，复又听傅皓道：“但愿蔚少扬是个有良知的，不要辜负了蔚统领这么多年的心血。”
“他还承接了宣尊帝的灵能，蔚统领说宣尊帝的灵能带有一定的意识，多少能让蔚少扬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惑明办事。”玄歌听傅皓这么说，加之蔚瀚英口中也说傅皓是可信之人，终于开口说道。
傅皓听罢却眉头一皱：“劭泽的灵能？”
然而停顿只是一时的，傅皓很快便释然下来：“既是这样，有机会，我真的想见一见这个蔚少扬了。”
“傅前辈。”一个下人站在庭院门口，犹犹豫豫地端着一个茶杯，却没敢进，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傅皓见此人，显然有些烦闷：“有事说事。”
那小厮唯唯诺诺应是，说道：“冷觋前辈派属下送茶来给您，请您务必喝下。”
“滚！”傅皓低声斥着，转身就要进屋。
那小厮慌忙一跪：“前辈......冷觋前辈说您若不喝，就......就杀了属下。”
傅皓足下一顿，鄙夷地瞥了那小厮一眼：“他要杀你，与我何干？”
“前辈，属下.......”
“跪在这堵着门做什么！”
帝君的声音自门外门外响起，傅皓只得上前相迎。
那下人见是帝君到来，更加不知所措：“帝君......”
帝君瞥了那人托盘中的茶杯，眉间厌恶之色稍纵即逝：“冷觋送来的？”
“是......”那小厮冷汗淋漓，几句话的功夫衣领竟已经被汗水浸透。
“喝了吧。”帝君轻飘飘说道。
“师父......”
“成天惹是生非！如今还有理了？”傅皓犹豫着刚刚开口，帝君忽然开口训斥，逼得傅皓不得不闭上嘴。
“是。”他只好上前端起托盘中的茶杯，将那一杯不知是何渊源的茶饮下。
“回去交差吧。”他将空茶杯重重戳在托盘上。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那下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言语间，傅皓已死死咬住嘴唇，指间蓦然收紧，白骨突兀。
玄歌有些不明所以，知道冷觋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想开口问，就听帝君问道：“他这个小院，是不是还不错？”
玄歌有些紧张，只点了点头。
帝君道：“今后你尽管在这安心住着，谁敢叨扰你，本座替你做主。修习的事，由他替你操心。”
顺着帝君指向傅皓的手，玄歌忽见傅皓惨白的脸色，心中一惊：“前辈......”
“惹了不该惹的人，受点罪也是活该。”帝君恨铁不成钢地瞟了傅皓一眼，继续说道：“他的事你不必操心，一个高阶灵裔，没那么容易被弄死。但日后他若再和炎海人冲突，你能拦尽量拦着，否则事情捅到本座这里，本座不会手下留情。”
傅皓许是痛极，始终不曾说话，只堪堪站在那里大约就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玄歌有一种无力感：“帝君，此事是因属下而起，不怪前辈。”
“进来。”帝君终而叹气，自顾自地进了院中正厅。
且当他们都进了屋，房门“啪”地被关上，帝君随即将手按在傅皓肩颈之上，也不见有何灵气，傅皓的脸色很快好了起来。
少顷，帝君将手移开：“下不为例。”
“谢师父。”
傅皓说起话来，声音也稳了起来。想必帝君出手替他调息，大约顶过弦月三两个了。
帝君也不领情，说道：“既然没事了，就陪她下去和林煜交接，今日就搬，易师仪式随后再补。”
玄歌随着傅皓再次进入大司命殿的时候，林煜早已得知消息，中规中矩地在殿内等候。
玄歌见到林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碍着傅皓的面子，林煜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但毕竟玄歌夜闯禁地，一夜之间风雨如骤，竟许得帝君亲口要求易师傅皓，林煜只知道玄歌是歆渊介绍过来并特意要求照顾的人，并未想到她竟然这么快拣着惑明的高枝飞走。
玄歌先是向林煜扣了个头。事实上灵界虽然被炎海人搅得乌烟瘴气，却是一个很讲究秩序的地方，从师重道在这里几乎是评判一个人品行的标准，中途易师之人，很容易被视作背信弃义之人而前途尽毁。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师者死了或是被驱逐，在任何一个界域都是不允许易师的。
而玄歌却被帝君一句话指名道姓地易师给了傅皓。这对于林煜而言也总会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到了贬低。只不过碍着下令之人和玄歌的易师对象都在他之上，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见林煜始终在听傅皓训话一般一句话都不敢言，玄歌知道林煜天生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他不仅仅是不敢管浦承这个炎海五皇子这么简单，他是大部分人都不敢得罪。
“你且起来吧。”傅皓自进入大司命殿中，就没有给过林煜一个笑脸，反倒是林煜的其它徒弟在殿内见此情景皆噤若寒蝉，除了给傅皓行礼之余，更是跪着不敢起身。他见玄歌也进退不得地尴尬，随口吩咐道。
林煜虽然在给傅皓行礼过后只坐在傅皓下首处，气势上却是矮了一大截。
傅皓随意和林煜聊了两句，忽然道：“大司命，依本座了解，你的灵力已远居同期灵裔之上，在梦图禁地之外更算得上能够一言九鼎的第一人，玄歌跟在你身边，理应不受外界干扰。然而本座听闻浦承曾三番五次轻薄于她，甚至深夜也敢私闯大司命殿内意图不轨？”
傅皓这几句话说得林煜冷汗直下。毕竟在梦图禁地之外的领地，大司命拥有绝对的治理权，可以说是万人之上，一言九鼎，大司命殿对于普通灵裔而言更应是不可轻易踏足的禁地。然而林煜却放任浦承深夜闯入不说，按照当时的状况，更是连派人阻止都不曾。
虽然对于林煜而言，惹怒浦承就相当于是惹了冷觋等一串炎海人，他自知惹不起，然而若是连大司命殿都可以任人随意闯入、大司命的徒弟都可随意任闯入者轻薄，此事不论是从谁的口中说出，对于林煜来讲都是颜面扫地的事。
见林煜不说话，傅皓继而说道：“本座今日一直在想，大司命畏惧浦承身后的炎海人，本不足为奇，但玄歌是大司命正经收来的徒弟，大司命见自己徒弟被别人轻薄，就算脸面上过得去，心里可能过得去？”
林煜阴着脸沉郁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傅前辈教训得是，然前辈常年跟在帝君身边，恐不知道禁地之外大家生存的艰难。冷觋理事曾经告诫属下，任何人若不能对炎海人做到言听计从，都只有死路一条，属下也不例外。属下也常因玄歌之事为难，如今既然帝君开口许她易师前辈，属下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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