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每天都在崩人设

作者:天香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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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崩


      赵文君是在午时三分酒醒的,他老家在浙江,与大历帝都并没有住所,靠着闻人兄弟的接济在边郊租了处宅子,宅子不算华贵但也不算破落,一间草屋,两堂客房,还有一处会客厅。

      圣旨到的时候赵文君正在厅里洗脸,脸洗到一半就被几个侍卫太监簇拥着带走了,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事,是不是又酒后吐真言把隆庆帝骂了一顿传到那位圣上耳朵里了,直到蓬头垢面,脸色通红的被抬进了正殿,他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隆庆帝端坐在龙椅上,眼神里透着莫名其妙的热烈,和平日见他时倨傲的样子十分不同。

      旁边四列各站着几排大臣,应该是早朝刚退会,几个人抱着白玉官著挤在一起说着私房话,眼神无一不是在他身上飘来飘去。

      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让赵文君十分不自在,他站起来,拢了拢宽大的新袍子,这袍子还是进殿前太监看他穿的太过寒酸,生拉硬拽让他换上的。

      一刻钟后,赵文君从殿里出来了,神色有悲有喜,喜在于他加官晋爵了,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悲则在于让他加官进爵的那旱灾三策并不出自他之手,他是占了别人的功劳。

      周围都是对他恭贺的群臣,他假笑着一一敷衍,等轿子出了殿门,恭贺的声音都一一远去了,赵文君却忽然掀开轿帘。

      “停车停车!”

      马夫耳朵灌风没听清,被风雪糊了一脸之后扭头:“郎君,这还没到……唉唉?!赵郎君?!”

      话音未落,赵文君已经跳下了马车。

      因为气势太高,下去就摔了个大跟头。

      驾车的马夫吓了一跳,立刻把马停下,惊恐的喊着“大人小心”,赵文君也似听不见,拎着自己的长袍,两条小短腿仿佛绑了马达一般,一阵风一样刮走了。

      华懋宫。

      谢云皎正在吃着核桃晒太阳,忽然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神潮红的男子走到他跟前。

      谢云皎把架在藤椅上的脚收回来,故作惊讶道:“哟,赵郎君你怎么--”

      话音未落,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

      谢云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诚然,那三策递上去之后她便料到赵文君会来见她,她预料过无数种相遇的场景,就是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干脆。

      “起来说话吧。”谢云皎的声音四平八稳。

      “不!我不起来!”赵文君疯狂摇头,眼底的泪花跟着被甩出去,那是他实现抱负后幸福的眼泪。

      谢云皎:“……”

      萧鹤唳:“……”

      赵文君匍匐到谢云皎脚边,抓着她的袍子就是不松手:“殿下!殿下!我知道是你!是你助我实现了理想抱负!殿下啊呜呜呜呜!”

      说完又是一摇头,甩出了一张面条宽的长泪,那是对于唾手可得的权利的不舍,赵文君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强求不来,那三策很明显是这位谢小殿下想出来的,只要对方一声令下,他方才所有的荣誉,功勋都会化为泡影。

      但,他绝不是贪功之人!

      “放--手!”谢云皎脚下用力,试图将自己的袍子从对方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不--放!!”赵文君如今也顾不上体面,两脚并用就是不放谢云皎离开,“您现在就跟我去圣上面前,说清楚!这三策……不是我的功劳!”

      两人僵持不下,还是萧鹤唳从中解围,他按住谢云皎的肩膀将人一捞,护在身后。

      萧鹤唳道:“赵郎君,您是圣上亲笔提名的御前司马,官从三正品,如此行为……”他的眼神从赵文君跪坐的姿势上刮过,眼神发冷:“恐怕,不合礼数。”

      赵文君怔了怔,复看了一眼被护在身后似乎有洁癖在不断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的谢小殿下,终于有些清醒。

      他站起来,整了整袍子,做了一个长揖:“失态了失态了……”

      谢云皎道:“有什么话,赵司马坐下说吧。”

      赵司马?!

      赵文君第一次被人喊这个名头,身上仿佛被点击了一般,这句话仿佛就像是一道枷锁,又像是天空中漂浮的一双无时无刻盯梢的眼睛,他机械的走到桌子旁边,坐姿要多板正就有多板正。

      “殿下请说。”

      谢云皎坐在他旁边,萧鹤唳则立于她身后。

      “我知道你来了是为了献策的事,是,这策是我写的,但署名却是你。”谢云皎推过去一盏茶,丝毫不掩饰的开诚布公。

      赵文君惊讶她的坦白,弹一下的站起来:“殿下你这是为何啊!殿下为何要帮我!”

      谢云皎是在帮他,但更是在帮自己,只是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往外说,只道:“前日与你赵司马喝酒,我就发现你是个性情中人,你满腹经纶却不被重用,实在是我大历的损失!”

      “这……这……”自负才情的赵文君“这”了半天这不出个所以然,但被人夸赞总归是心里开心,他慢吞吞的坐下,喝了那杯茶,“但也不能抢了殿下你的功绩……”

      “唉……”谢云皎大方的摆摆手,“赵司马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的功绩就是为父皇选拔真正的人才!”

      瞧瞧,不愧是皇族中人,这话说的既漂亮又让人心里舒坦,赵文君想若是自己也有这个情商,何苦三进殿试三不录用呢?

      赵文君短短的叹息一声,又有些矫情道:“可是……以这种方式入朝为官,与那些纨绔倚靠家庭背景的有何异处呢?”

      言下之意,我清高,我和那些个纨绔可不同流合污!我可以靠实力考进去!

      谢云皎就是笑笑不说话。

      若是没记错的话,前世这个赵文君考了八次,第八次才中了个榜眼,得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但因为性格不合群不受领导重用等原因,才做了两年就辞职告老还乡,年过三十就郁郁不得志孤寡而死。

      死了之后他的文章被人从地窖里挖了出来,惊为天人,当时的隆庆帝悔不当初,但却于事无补,只能将那些文章、策论奉为圭臬。

      谢云皎道:“献策只是给了一个竞升通道,你的官职保不保得住,还得看你在这次钱塘旱灾上做的功绩。”

      赵文君欲言又止,而后又似豁然开朗般的抬手一拜:“赵某受教了!”言罢甩起水袖而走,都到大门口了又折返回来。

      又拜了拜:“下官想通了,这官职如何都是虚的,能为百姓做事才是真的!钱塘旱灾,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说完又走了,走了半步想了想又折回来,复拜了拜:“殿下!下官感念殿下!若是殿下往后有什么吩咐,下官定竭尽所能!”

      这下真走了,整个内室就渐渐安静,唯有顶头的黄鹂鸟鸣叫的声音。

      谢云皎抬头看,枯枝烂叶上的积雪已经化了个差不多,那只眉黄小鸟在树杈间蹦蹦跳跳很是欢快。

      看的谢云皎也忍不住弯了眉眼:“你把它养的不错,膘肥体壮的。”说完又吹了声口哨,那鸟儿似有所感般的在谢云皎头顶盘旋了几周,又飞到别的枝头玩去了。

      “这还是多亏了殿下,”萧鹤唳抬头远望,“若不是殿下心善,想必它连春天都等不到,冻死在寒冬了。”

      萧鹤唳的声音淡淡的,却极具穿透力,谢云皎一时不知他是在说那画眉鸟还是在说他自己。

      这三策上一世是身为太傅的萧鹤唳献给她的,当初她也是凭着这三策在隆庆帝跟前刷够了满意值,为她最后顺利登基太子奠定了基础。

      这种仗着对方没有记忆剽窃别人智慧的滋味并不好受,谢云皎轻咳一声:“我记得,你有个弟弟还在诏狱?”

      萧鹤唳平淡的眸子看过来,眼睛里终于有了片刻的情绪,他的双拳微微拢起。

      “你弟弟,叫什么?”谢云皎平视着他。

      “……萧霁君。”

      太子府。

      书房里,谢枭靖正在苦读文书,正看的面色潮红,呼吸大喘之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大胆!!!”一声怒吼,吼完又赶紧把文书倒叩,一脸做贼心虚被发现的模样。

      “太子,是十七殿下求见!”

      “不见不见!”谢枭靖烦躁的摆手,只有在自己仆人的跟前他才敢展示出自己暴戾的一面。

      今日难得钱太尉因为钱塘旱灾的事被叫去朝堂议事,他才得空看看话本闲书,正看到那崔郎和云媚姑娘产生误会,几世纠葛,如此关键时刻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你去,拒了他!就说我不在!”

      丫鬟想起小皇子那英俊倜傥的容颜,脸上红了红,又想起对方嘱托自己的事于是十分卖主道:“可是十七殿下拿来了武则剑……”

      武则剑?!

      谢枭靖拿话本的手顿了顿。

      丫鬟:“那奴婢这就拒了他……”

      “……等等。”

      谢枭靖站起来,踮起脚将那爱情话本插到高处书架的一张折子里,这才拍拍手道:“既然他远道而来,去见见倒也无妨。”

      话音刚落,谢云皎已经推门而入,她对着谢枭靖微微一笑:“四哥。”

      谢枭靖微微顿首,又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出去了。

      “十七弟找我有事?”谢枭靖用手摸着桌子上的一块盆栽,一改方才的暴戾,声音如往日般温柔平静。

      “武则剑我已经让下人收到四哥你的库房了。”谢云皎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

      谢枭靖愣了愣,不得不说他这位十七弟的确长的十分美,都说谢云皎与她生母长的九分相似,难怪当初父皇不顾群臣反对硬是将一个不知名的庶女抬进皇宫做贵妃,

      若他是帝王,想必也会色令智昏。

      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谢枭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人格魅力有哪一点能让这个十七弟亲手奉上武则剑这样的宝剑。

      他拐弯抹角道:“十七弟找我有事?”

      谢云皎十分坦白:“是求太子哥哥有事,我想向您讨要个死囚。”

      诏狱分属翰林院,受太子府管辖,讨要死囚这个事情只能找谢枭靖。

      男人与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对待敌人时,女人是不论你如何讨好,厌恶你就是厌恶你,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而男人则不同。

      在利益面前,不论你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有利可图,谢枭靖并不在意卖给对方个面子。

      一把武则剑和一个死囚,谢枭靖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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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第十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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