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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不是她。
花神身上没有太含任何一点气息残留。
太含真的死了?
司倾面不改色,把小仙使扮得尽职尽责,跟花神说明了来意。
花神笑容僵了僵,垂下眉眼,捂住心口,“殿君传召,下神不敢不去,只是下神上次受伤未愈,还出不得花神谷。还劳仙使转禀。”
司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抬头时与花神对上视线,眼底道韵隐而不漏,“花神多虑了。太含下界之后贼心不死,昨日夜间故意自爆,引发道君殿坍塌,累及万千道法错乱。殿君正逐一排查哪些道法受损严重,花神殿下正好是被太含打伤,此去也可帮殿君确认一番花木之道是否也出了问题。”
花神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滞然,鬼使神差地道:“仙使说得是,本君跟你走一趟。”
司倾勾唇。
有没有问题,试探几天便知。
花神换了衣裳,和司倾一起到了天法殿。
天法殿内只有司倾院里有一棵桃树,其他地方都光秃秃的。
花神一进门就捂住胸口,好一会儿咳嗽。
司倾“体贴”地扶住她,“上神怎么样?”
花神边咳边摆手,“无碍,带我去见长玉殿君吧。”
司倾收回手,心里有了数,“上神这边请。”
但到了殿君宫,司倾才知道长玉跟九灼一起出去了。
殿君宫的神官道:“束隐仙使发现飞升仙道出了大问题,殿君极为重视,一同去查根源了。”
司倾磨牙。
仙道之事九灼竟然就这么捅出去了。
动作还挺快。
司倾只得先把花神安置在天法殿住下,等长玉回来再带她去拜见,同时她还拿出一张天法殿花木栽种图给花神,让她看哪里不对。
花神拿着图道:“本君对天法殿不熟,冒然不能下定论,之后再与仙使探讨。”
司倾道:“那下仙先行告退。”
花神点头。
司倾从花神的院落出来,脸上的笑顿时化作冷意。
花神无论形神都不像被夺舍过,但是她身上明明伤势已经痊愈,生机却不断在流逝,神魂和躯体都脆弱不堪。
太含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金乌落山之后,九灼和长玉才回来。
司倾作为执礼仙使,去回禀长玉请来花神的事。
长玉站在天灯前剪灯花,听说花神身上不适,动作顿了顿,“让女仙们好生伺候,花神受伤到底与天法殿有关。”
虽然太含打伤花神的时候,已经被贬下界,但太含毕竟曾是天法殿道君,天法殿也不能撇得太干净。
司倾觉得长玉也是个成了精的,做事跟天帝一样滴水不漏。
不过他确实是只凤凰成精。
司倾也不问其他,只道:“那下仙安排花神明日来拜见殿君。”
长玉放下剪刀,“本殿去见她吧。”
“……”说他成精都是轻的。
长玉从大殿上方下来,笑着对司倾道:“从隐仙使一起吧。”
司倾自然不能拒绝——
这次之后,她绝对不再做这等伏低做小的事。
金乌归汤谷,星月初升起,黄昏之后,天色昏暗朦胧。
长玉闲不住似的,一路上都在跟司倾搭话。
“从隐仙使是什么时候成仙的?”
“……”她当神仙的时候,天地都还混沌未开呢。
司倾的手背在身后,掐算长玉有没有问过九灼同样的话,算出九灼的回答。
“有五百年了。”这个答案一听就是九灼胡诌。
长玉却眉眼含笑,“是吗?你们兄妹竟是一同成仙,看来感情甚笃。”
司倾但笑不语。
是啊,感情好到恨不得找到由头,把彼此掐死。
长玉不在意地摇头,随后又叹了一声,“束隐仙使今日发现成仙之道错乱,也不知道乱了多久了。”
司倾捻了捻指尖。
这小子在试探她?心思不少啊。
司倾自然不会在后辈面前露了怯,义正言辞地回道:“有殿君在,不管乱了多久,也肯定能解决。”
长玉闻言轻笑,看她的眼神在渐深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本殿还在丹穴山的时候,曾经被阴神祖宗的神侍抓走过。”
什么时候?!
他话题跳跃太快,司倾险些被呛到。
长玉笑得更加好看,似乎在追忆,“阴神道祖喜欢长得好看的神和东西,本殿那时还是没化形的凤身,正巧入了她的眼,便被捉到阴之域学跳舞给她看。”
司倾:“……”
他还没化形的时候,时间太过久远,司倾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
但是这小崽子什么意思?
长玉道:“本殿那会儿修为低,不知道道祖给的‘舞谱’其实是助于契合道法的身法,还打死不练。道祖拎着本殿的脖子说:只要她还觉得本殿好看,不管多久,本殿都得练会。”
司倾终于想起来了。
她三万万年前用阴极道法巡查三界,看上一只九彩小凤凰,就让霜华替她抓了来,想培养成凤凰神侍在阴之域伺候。
小凤凰是丹穴山的王族,心气极高,死活不愿意练,她就威逼利诱,硬是让小凤凰把“舞”练会了。
长玉低笑一声:“当时她的口气跟你一模一样。。”
“……”小崽子揭了自己伤疤,就为了说这个?
司倾怀疑长玉认出了她,才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个。
但阴神道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什么,丝毫不心虚,“那殿君最后把舞练会了吗?”
这次轮到长玉笑容一僵,深深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阔步往前走了。
司倾在后面笑坏了。
他当然得学会,落到她手里的神,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到了花神住的庭院,司倾上前敲门,“花神上神,殿君前来探望。”
花神很快开了门,见到长玉,合手行礼,“花神拜见殿君。”
长玉温和地扶起她,“花神不必多礼,听闻花神身体不适,本殿心忧不已,才不顾夜色前来,叨扰之处,还望花神见谅。”
花神垂着头,“谢殿君挂心,殿君里面请。”
花神院子里已经被收拾过,院中开了一丛牡丹,雍容华贵,极其漂亮。
司倾再次看向花神。
太含一向讨厌这些东西,若是花神有太含的意识,应该对原本光秃秃的庭院更习惯才是。
不光院子,大殿之中,也换下了黑色帘布,桌上摆着各色插花。
这座宫殿都换了一个风格。
长玉和花神坐到主位上,寒暄不停。
司倾站在旁边,再次推演太含去向。
但花神除了虚弱,身上没有任何异样,连谈吐都温温柔柔,见到长玉,没有流露一点被取而代之的不甘。
长玉跟花神寒暄一会儿之后,让花神好好住下,就起身告辞。
司倾跟着长玉一起离开,路上问他,“殿君能否看出花神伤势如何?”
凤族之目能破万障,她看不到地方,或许长玉能看见。
长玉看她一眼,“怎么?你与花神有交情?”
司倾保持微笑,“下仙把花神请来帮忙,若是她伤势严重,下仙自然不能多劳累她。”
长玉停下脚步,意味不明道:“殿中花木,最好不许她插手。”
他说的是“不许”。
司倾心里一沉,“知道了。”
送走长玉,司倾径直回自己的院子。
明月初升,天法殿蒙在清辉之中。
九灼站在司倾院中的桃花树下,仰首看着不断绽放与凋谢的桃花,身形颀长,侧颜如玉。
旁边的木台上摆着矮脚茶几,无瑕的白瓷茶具还整齐放在早上的位置。
神如玉,瓷无瑕,花正好。
司倾一开门见到这副场景,下意识不想进门。
阳神一天比一天讨厌,还企图管束她,就没安什么好心。
还给自己起名叫“束隐”,他约束得了她吗?
九灼听到动静,回身,目视她,暗红的瞳仁隐在昏暗的天色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司倾进门,一脸不耐烦,“九灼道祖又有何指教?”
九灼目光扫向她身后的院门,两扇门像是受到驱使,自动关上。
“花神如何?”
司倾往后睨了一眼关上的门,眯眼,“她在净远殿,你自己去看。”
九灼静静看她。
司倾往前走了几步,挥袖撤了木台和上面的几案茶具,和九灼对面而立,“仙道之事,九灼道祖是从哪发现的根源?”
她在凡间找到未经雷劫就成仙之人的宗门,却发现该门派早在凡间二十年前就被灭门,如今一个人都不剩。
更不用说找出所谓“便宜成仙”的秘密。
但九灼显然找到了别的线索,才会把仙道之事告诉长玉,还直接去查了根源。
她眸色清黑,在夜色间水光浮闪,周身好似被月光镀上一层柔光,比盛放的桃花还要动人。
九灼却发现她身上残留着长玉身上的气息,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蹙,“从你去过的地方。”
司倾的手在袖子里捏了又捏,很想弄死他,“你先查的我?”
她就说除了她从云千师兄处发现的线索,他又从哪找到的头绪,原来是对她不放心,从她身上入的手。
也是,太含无缘无故自绝,她又刚好不知道去了哪,九灼道祖哪能不查清楚就相信不是她动的手?
手段真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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