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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顾宁归回到顾宅，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顾宵。似乎有所感应，顾宵抬起头与他对视。
顾宁归怀疑他根本是一直在等自己。
“怎么回来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顾宵不应该这个时间点回来。
“你不喜欢新来的管家？”顾宵问。
季越刚好从花园进来，冷不丁听见这一句话。
顾宁归似有所感地扭头，看见季越。和早上匆忙上任的情况不同，季越此时换上了西式的管家服，内里是一件白色衬衫，外套黑色小马甲，下身穿着挺拔的西装裤，略大，恰好遮住畸形的左腿。
顾宁归的视线从左腿往上，猛地对上季越的眼眸！热烈的，诚恳的，带着祈求意味的眼神。
顾宁归脑里冒出几个问号。
这种眼神……季越他是什么意思。
顾宵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问:“如果不喜欢的话……”
“那就把他送走。”
季越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顾宁归恍然大悟，明白了季越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据他的调查，季越现在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太妙，看来是担心自己一个点头就丢了这份工作。
顾宁归自以为摸清楚了季越的心思，正准备开口劝下时，顾宵打断了他。
“开玩笑的。”顾宵笑意盈盈。
顾宁归:……？
顾宁归皱眉疑惑的表情落在顾宵眼底就成了不悦的表现。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准备再添一把火。
“先不说哪有第一天上班就无故辞退的道理，最重要的是……”顾宵把交叉的腿换了个姿势，不急不慢地继续道，
“阿宁，你还得叫他一声哥哥呢。”
顾宁归听顾宵拖长了音调，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可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件事。高高悬挂的心猛地落下，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对着顾宵。
顾宵满意地看着脸色越来越臭的顾宁归？
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
顾宵:“难道阿宁不记得他了吗？说起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忘记了也正常，你当时被他们收养的时候还那么小。”
“你们兄弟虽然十几年不见了，难得有机会见面，就然季越做你的贴身管家……”
“好。”顾宁归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下。
“不可以拒绝，阿宁不乖——”
顾宵突然一顿，双目微讶，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宁归，本来他也没打算要让顾宁归接受这颗钉子，他只不过想让他的阿宁安分一点，变乖一点，最好……主动向他低头。
反正，顾宵从来没想到过顾宁归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下来。毕竟昨天他们还动手了。
虽然是单方面的，但顾宵自认为是个成熟的长辈与“情人”，可以宽恕他偶尔亮出来的爪子。
但今天顾宁归反常地态度让他怀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那么，季越现在是我的人了？”顾宁归问。
顾宵第一反应是反驳，但随即就闭上了嘴。虽顾宁归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但确实是刚才他自己提出的建议没错。
“哼。”顾宁归骄矜地抬头，“跟我上来。”
说罢，他越过顾宵，没有再施舍他一个眼神。
顾宵蹙眉，心中的燥意浮现，尤其是看见季越跟上要进顾宁归房中时，烦躁的情绪猛地爆发。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一边拿起身后的外套出门。
草，快忍不住了！
眼不见心不烦，顾宵出门时恶狠狠地回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不急，再等一段时间，无论是顾家的产业，还是顾家的这个人，都会是他的！
.
“自己找位置坐。”顾宁归仰了一下头，整个人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对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季越的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哪里不对。
他猛地坐起身。
艹！在上个世界被季越惯坏了，一不小心就原型毕露，不小心忘记面前这个季越已经不是那个会娇宠着他的人了。
丢脸丢大了！
脚趾头都尴尬地蜷缩起来。
顾宁归带着发烫的温度，努力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把尴尬和那一点微小的怅然若失的情绪藏在心底，正襟危坐。
“怎么不坐？”顾宁归努力用平静的语气。
季越慌乱更甚，面前的房间干净整洁得发光，自己就像是误入的流浪狗，生怕踩脏了哪里被提着脖子丢出去。
在顾宁归灼灼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盘着腿直接坐下，手搭在膝盖上，乖巧无比。
顾宁归心思五味杂陈，真正意识到了面前的人和上辈子的不会是同一个了。
顾宁归:“……哥。”
季越浑身一震，诧异地抬眼。
顾宁归抿紧唇，心里慌得一批！
这个称呼应该是没有错的吧？季越怎么是一脸看到天塌下来的震惊表情。自己只是想和他拉个好感度怎么这么难！！！
但话都说出口了，顾宁归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以前，我是这样叫你的是吧？”
季越轻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他也记不清了。时间过去太长，长到可以把一个人从生活中的所有痕迹完全抹去。如果不是顾宵找上他，无论是自己还是养父母都快忘记当初他们的家庭之中，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但是这些季越都不会说出来。他猜得到如果说出来顾宁归面上会染上怎么样羞赫的颜色。也许会恼羞成怒，把自己赶走。
但他不能走。
因为……他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工资。所以他闭上嘴。
他说服了自己。
季越的应和让顾宁归喜出望外，没想到季越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情分。
“那……哥你怎么来顾家的？”顾宁归殷切地看着季越，为了不让他有压力，他的位置也从床上变成两个人一起坐在地板上。
他得先弄清楚季越是站那一边的，如果是顾宵的人，就得先花好一段时间来拉拢人心。
午间炙热地光映出顾宁归脸上细小的绒毛，此刻的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柔软。
嘭嘭——
季越屏住了呼吸，耳边的心跳声几乎要破出胸膛。
他悄悄咬紧了后槽牙，像是把汹涌的情绪一起咬碎在唇齿间，吞咽下去。
“因为……贫穷。”
顾宁归微微窒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自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瞬间慌乱得连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头顶。
季越露出笑容来，“没事，不都活到现在了吗。”
顾宁归脑子顿时炸了，嗡嗡作响。内疚的情绪被冲击散了大半，整个人都感官都聚集在那只还停在他头上的大手。
内心狂呼，季越他怎么摸老子的头了！？还撸了好几下！这是把老子当成猫咪了！
真是老虎不发威，顾宁归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正准备亮出爪子的时候冷不丁地听见季越下一句话，爪子停在半空中，愧疚感也咕噜噜地往上冒。
……算了。
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顾宁归恹恹地收回爪子，坐回原地。
季越悄悄弯起了唇角，笑意稍纵即逝。
他其实并不在意把这些事拿出来说，社会的毒打告诉他，那些不堪的现实有时候是他最大的优势。
看，不就心软了吗？
顾宁归郁卒片刻，很快就满血复活了。说服了自己，不就是被摸了头，有什么大不了的。起码知道了顾宵没有给季越什么指示，收获已经不错了。
虽然对于季越和顾宵之间是否有关系，他保存自己的态度。但就算季越真的受顾宵的指使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就是顾宵再大方也不可能把整个顾家给季越，但是——他可以。
顾宁想通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前趋着身体，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扬起，带着诱哄的味道说:“哥，我会帮你的。”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季越脑中如炸开万千朵烟花，喉结难耐地滚动着，整个人都心神都陷在几乎要发光的人身上。
声音沙哑，压抑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怎么帮……我？”
顾宁归得逞地露出狡黠的笑容。
神神秘秘地凑到耳朵边，
——“知识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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