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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秘境
五里外的宁暇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易玹点头:“地动了。”
十一指向西北方:“那个方向!”
三人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却说这头,文蚕沙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掉落到了一个地洞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头顶的圆洞透出极微弱的天光来,外头应该是下起了雨,能听到雨水打在地面闷闷的声响。
他在滚动下落的过程中,身上绑着的绳子早已松开,不知掉去哪里了。他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又过了一会儿,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便看到旁边不远处躺着个人,他走过去仔细辨认,认出是冼行移,用脚踢了踢他,没动静,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他瞧见冼行移的颈后有一摊深色的液体,推想他可能是运气不好,掉下来的时候撞到脑袋了。
文蚕沙被冼行移算计,此刻本想结果了他,可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也无毒药,掐死他吧,实在有伤大雅,他做不来,便放弃了。
“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抬头瞧了瞧头顶的洞,洞顶太高,不借助工具根本上不去,他索性放弃尝试,顺着这洞往里摸去。
就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洞里,萧道晴和傅炀也刚刚醒来。
萧道晴站起身,抬头望了望,面上浅浅一笑,对傅炀说:“屈老头穷尽半生也没找到的秘密,就要被我找到了,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傅炀不以为然,给她泼冷水,说:“连秘密的影子都还没瞥见,你是不是有点高兴得太早?”
萧道晴没理会他的挖苦,她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照了照四周,没见到其他人,便朝地洞的更深处走去,谁知傅炀却叫住了她,她以为傅炀又要说些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之类的话,不料傅炀却蹲下了身子,看了看她的小腿,说:“你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
萧道晴:“我……”她是真的没察觉到。
傅炀冷着脸从自己的里衣撕下一截布条,仔细将她小腿的伤处绑好,又走到前头,蹲下身来。
萧道晴诧异:“你要干嘛?”
“我背你。”
萧道晴:“那倒也不必,我还没娇惯到这个程度。”
傅炀的声音更不耐烦了:“少废话,今天我是你哥。”
于是萧道晴不再反驳,老老实实地爬上了傅炀的背。
话分两头,宁暇、易玹和十一三人赶到了地动的这一处,当场就被眼前所见惊住了。只见地面像是被人打洞通肠一般,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且这些洞还极深,一眼望不到底。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洞是怎么弄出来的?”宁暇不解。
十一在四周转了一圈,看到树叶上留下的痕迹,说:“是文蚕沙,他们来过这儿,可能……掉进洞里了。”
易玹看着那些洞,沉默不语,半晌,宁暇问他:“难道这个洞,通往那个秘境?”
“得下去看看才知道了。”
宁暇问:“这里好几个洞,我们要从哪个洞下去?”
易玹指着其中一个洞,说:“这个。”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洞?”宁暇诧异。
“这些洞都长一样,随便选的,”他冲十一说道,“绳子。”
宁暇转头看去,正见到十一从腰间扯出一段极长的细绳来。宁暇叹为观止,不由在心里感叹大内高手的职业素养。
雨越下越急,三人戴了雨具,外衣却还是被雨淋湿了。
十一迅速地将长绳分成等长的两段,将两条绳子的一端固定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然后将一段给了宁暇,一段绑自己身上,十一带上易玹,宁暇独自一人,几人借着绳子的拉扯和力度往洞中急跃而下,可惜绳子还是不够长,好在离洞底的距离也不远,他们便解开绳子跳了下去。
借着十一火折子的光亮,宁暇和易玹查看洞底的环境,这时宁暇突然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在动,她一只手赶紧将易玹拦在身后,止住他的脚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那坨东西又动了动,慢慢地从土堆中冒出一个七彩流光的小脑袋来。
宁暇:“泽漆?”
泽漆显然还在眩晕中没缓过神来,两只小眼睛都不太能聚焦。宁暇将它身上的土拨拉开,从地上抱起它来,泽漆嗅到了熟人的气味,往宁暇怀里钻了钻。
易玹上前一步,把泽漆从宁暇手中接过来,说:“它太碍事了,我来抱吧。”
“碍事”的泽漆抬眼瞧了瞧易玹,不知道是不是宁暇的错觉,总觉得泽漆的目光中有一丝哀怨。
三人继续前行,看到泽漆,他们才确定文蚕沙的确被冼行移带到了这里,想必是他们中的谁触动了机关,打开了这几个洞。只是不知为何文蚕沙没和泽漆在一处,可惜泽漆虽然聪明,却不能说人话。
他们又走了一段稍向下倾斜的窄道,突然一阵奇香袭来,宁暇大喊一声:“闭气!”。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一瞬间他们便吸入了大量的气体。
宁暇只觉一阵眩晕,随后向下倒去——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里,梦中的她还是前世的她,整日躺在病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她的全部世界就是身周的这个病房,眼前的这一扇窗户,隔壁床小儿的哭叫声,和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她有时陷入自哀的情绪里,会想为什么偏偏是她生了这么重的病,要遭这种罪。有时候情绪堆积到极限,她也会发脾气,冲妈妈喊“你就让我死吧,我不想打针了,也不想再做手术了……”。她甚至真的偷偷跑上了天台,想从18楼一跃而下,可就在她要迈出那一步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很遥远,却很清晰,那人喊的是——
“宁暇!宁暇!”
宁暇猛地惊醒,眼前是易玹的脸,她发现自己半躺在地上,伸手抹脸,全是泪水。
易玹目光难掩担忧:“你还好吗?”
宁暇晃晃脑袋,懵懵地问:“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听到你说……”易玹想到方才宁暇哭得十分可怜,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还说她想死,他大惊之下拼命想把她从梦中唤醒。
宁暇清醒了一些,她猜他们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机关,从机关中释放出了诡异的香气,那气体能致幻,才导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并没别的问题,安下心来,问易玹:“你没事?”
易玹走到十一跟前将他拍醒,他看着十一慢慢挣扎着醒过来,对宁暇说:“看来这毒气只针对有内功的习武之人,我反倒无事,中毒之人陷入幻觉,需旁人叫醒。想必造这机关之人就防着你们这样的会武之人,却不想此间落下一个我。”
宁暇想了想,如果今天易玹不在,那么十一和她或将永远沉浸在幻觉中无法醒来。
她晃了下脑袋,收起后怕,和他们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金石碰撞之声,三人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一转角就看到前方一片稍宽的空地上,郑克一边往后退一边挥剑抵挡向他射来的箭阵,那箭阵十分急,郑克虽然武功高强,但也只是勉力对抗。
宁暇虽然还不能判断郑克的敌友身份,但他有可能和她一样穿越而来,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立马上去帮他的忙。
十一却没动,他请示易玹的意思,易玹点头,他才上前。
有了神箭手十一的加入,三人便游刃有余了,不一会儿箭阵渐渐消停下来。
郑克抱拳答谢:“多谢宁姑娘和这位……”
“十一。”
“多谢宁姑娘和十一公子相助,”郑克看向走过来的易玹,“宁公子也在。”
易玹怀中的泽漆看到郑克,鼓起脖子朝他嘶吼了一声,易玹拍拍泽漆的头,对郑克说:“郑老板为何在此处?”
郑克面不改色:“和朋友来找东西,偶然落到了洞里。”
找东西?宁暇和易玹对视一眼,明白过来,这郑克和冼行移是一伙的,都是为了秘密而来。如果他们能找到这个地方,证明他们手上已经拥有了全部的地图,这么说柳织也是郑克的人。
宁暇禁不住想,这郑克究竟何许人也,竟能让这么多人帮他做事。
郑克问宁暇:“宁姑娘你们来此处是?”
宁暇想试探郑克的反应,便说:“我们的一个朋友文蚕沙被奸人掳到此处,不知郑老板有没有看到他们?”
郑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原来文公子是你朋友?实在是误会,我们只是想请文公子来帮个小忙。”
至于帮什么小忙,他不说,宁暇也懒得问。他们僵着在此处不是办法,宁暇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郑克先走,于是这古怪的一行四人加一只蜥蜴便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宁暇越是心惊,这地洞深得望不到头,且脚下的地面微微向下倾斜,可见他们是越走越深。
地底静如死寂,恍若异世,连风声都没有,在这种极端安静的环境里,宁暇却隐隐约约觉得听到了某种声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幻听,可待她细细辨认,手臂上的汗毛便都竖了起来,那声音是——
“吱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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