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灾难

　　普通和尚脑袋上可不会不停飘“卐”字啊。

　　降谷零的心跳速度平稳了下来，他看了看布袋神脚下和地板中间丝丝缕缕的絮状衔接，不确定的说道：“您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布袋神笑着摇摇头，“我在这睡了一觉，醒来才知这屋子在我睡觉的这几十年中诞生了付丧神，但因被我的神性吸引，融合到了我的身上。虽非我本意，但承了它的因，就要还予它的果。”

　　没人能困住祂，祂是被自己困住了。

　　看着笼罩着佛光梵音的布袋神，深雪问道：“那您要还到什么时候呢？”

　　“等到这间屋子倒塌的时候我就可以走了，这就代表本来属于付丧神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布袋神在半空中晃了晃，“但是要等多久还不好说呀。”

　　降谷零和深雪一边听着布袋神的话，一边一人拽着浴巾的一端擦头发上的泥水，白色浴巾很快变成土色。

　　深雪拧着头发上的水，“我觉得您这是话里有话呀。”

　　“诶嘿嘿，小姑娘你挺聪明。”布袋神继续笑，完全没有心思被戳破的尴尬，“你这脖子上的灵光太盛，天天骑车从我眼前经过，我想不注意都难。”

　　深雪疑惑：“脖子上的灵光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脖子上面这个大光球。”布袋神指了指深雪的脑袋。

　　在布袋神的眼中，深雪是没有脑袋的，就是身体顶着一个光球在行走，他是靠深雪的声音和衣着确定她是小姑娘的。

　　降谷零适时轻轻咳嗽了一下。

　　深雪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在布袋神眼中的形象，嘴角抽了抽，画面太美了她简直没眼看。

　　“所以呢？”深雪抠了抠脑门问道。

　　布袋神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飘下来脚踩实地，“嘿嘿……所以就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深雪：“是想让我帮您把这屋子推平吗……？”

　　“不不不，不能推，我得等它自然倒塌或者被人为拆除才行，如果是被我委托推平的，那这因果就还不清了。”布袋神赶紧摆摆手。

　　深雪：“那要我做什么您就直说吧。”

　　降谷零看看深雪，补充了一句，“前提必须是她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

　　“才说你这小孩懂事就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难为这小姑娘嘛！”布袋神摇摇头，“其实呢，我来到此世是来找荒神的，结果走到半路就有点犯困，一觉睡醒之后我发现我无法感知到荒神所在，又暂时离不开这一亩三分地，所以就想拜托小姑娘，帮我给荒神带个口信。”

　　“荒神是？”深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您都感知不到那位的所在，我去哪里找呀！”

　　“不慌不慌，我观察你和荒神是有一些缘的，未来某一天你应该就会遇到他。”布袋神左右踱了几步肚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你也不用刻意寻找，缘分到了，荒神自然就会出现。”

　　“那位荒神，是什么样的神明呢？”降谷零听到深雪与荒神有缘，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头，“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荒神那家伙，怎么说呢……”布袋神挠了挠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有点暴躁，不过总体来说是个好神，不用担心。”

　　“那位荒神大人，长什么样子呢？”深雪有些好奇。

　　“他没有固定的形态，大多数时候是黑红色的狂暴气体，有时候是人型，有时是粘液……”

　　深雪脸纠结成一团，“噫……粘液？蛞蝓那种吗？”

　　“咳咳，总之等你见到他就会认出来的。”布袋神干咳了两声说道。

　　“我想想呀……您刚刚说我什么来着？”深雪眯起眼睛，“我是个不讨喜的小姑娘吗？”

　　“不不，你太讨喜了小姑娘，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光球，特别圆润透亮。”布袋神改口就很快。

　　“………”合着在您心里她还是个光球。

　　“行，我答应您啦，您要我带什么话？”深雪见好就收，她可得罪不起一位正神，再者说这也不算帮什么大忙。

　　“敞亮！”布袋神满意地点点头，“等你见到荒神，就跟他说，让他别去参加出云神议就好了。”

　　深雪：“出云神议是什么？”

　　“就是开个大会……你就这么跟他说他就懂了。”布袋神没有给深雪解惑，他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对深雪说道，“小姑娘，你伸手。”

　　深雪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掌心。

　　布袋神把一大块金平糖放在了深雪手上，“吃吧，可甜了。”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着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外面云散雨歇，又有阳光撒了下来。

　　深雪捧着金平糖和降谷零面面相觑，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糖，咽了一下口水。

　　“来，你一半我一半。”深雪把金平糖一分为二，一半递给降谷零。

　　“我不爱吃糖，你吃吧。”降谷零摇摇头，没有去接。

　　“不行哦，这个一定要吃。”深雪说着就把糖直接塞进了降谷零的嘴里。

　　“唔——”好甜。

　　福神的馈赠呀，是可以给人带来长久福报的。

　　布袋神看着两个孩子吃着糖走出了房子推着车往家走了，又显出了身形。他坐在房顶忽扇着蒲扇，笑得意味深长，“分福结缘呀……哎呀呀，我又不是结缘神，管这么多做什么。”

　　回到家，奶奶正在把收起来的衣服拿出来重新晾晒，深雪把车往墙角一扔，放下背包就要去帮忙，被奶奶赶着去洗澡换衣服。

　　等洗完澡出来，奶奶也忙完了，还洗了几个番茄放在廊上等深雪去吃，深雪席地一坐，吹着雨后的凉风吃着番茄，惬意地眯起眼睛。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你也是的，还不说先找个地方躲雨，小心着点别感冒吧。”奶奶把她装着针线的小竹篓也拿了过来，就坐在一旁给深雪缝她的校服破口。

　　深雪咬着番茄含糊地答应着。

　　“奶奶，您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我们班的小林江吗？”

　　奶奶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是那个总受欺负的孩子？”

　　“是呀……”深雪就把堵心了她一上午的事给奶奶说了，“您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有有哪里做得不对了？”

　　“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

　　“小雪呀，奶奶问你一个问题。”奶奶放下了针线，思考了一下该怎样让深雪理解，“曾经的狗狗，在外面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从垃圾桶里刨食，还要躲避流浪狗收容车，你觉得他幸福吗？”

　　“当然不幸福啦！”深雪说道，“狗狗现在才幸福呢，有吃有喝，也不会淋雨，还有我和零陪它玩。”

　　奶奶摇摇头：“不，也许在小雪看来，它曾经很不幸，但是它不懂呀，它也不觉得自己不幸。”

　　“是这样吗……”

　　奶奶问道：“你知道怎样它才会真的感觉自己不幸吗？”

　　深雪摇了摇头。

　　“你们养它这几年，每天陪它玩闹，让它不愁吃喝无忧无虑，然后你们又把它抛弃了，这时它就是不幸的。”

　　奶奶摸了摸深雪的头，感叹道，“从未得到，就不会体会到失去的痛苦，但如果曾经得到过又失去了，这种感觉会让人痛不欲生，甚至走向偏执与疯狂。那个孩子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这不是你的错。”

　　深雪垂下头，“我帮不了他了，如果早几年发现……”

　　“他从小被他父亲影响太深，移了性情，你发现了也是没用的。”奶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喜欢大包大揽，怎么，还是个小官迷？”

　　深雪噘着嘴，“我才不是官迷，我当不当这个班长都无所谓，但是既然当了，他们就是我的责任呀……”

　　“你的责任只是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帮助他们好好学习。”奶奶摸了摸深雪的脑袋，“你管不了这么多事的，有些时候你觉得你在帮别人，别人会觉得你在多管闲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扫门前雪，这些道理你以后就懂了。”奶奶扶着膝盖站起来，“去，把小零叫来吃晚饭。”

　　降谷零也刚洗完澡，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膀子坐在院子的树下和狗狗玩捡球游戏，他把网球扔出去，狗狗就立刻窜出去捡，捡完球看见深雪进了院子，狗狗就拐了个弯直奔深雪。

　　“狗狗乖～”深雪接过它嘴里叼着的网球扔出去。

　　“啊……你等会啊我去穿件衣服。”他脸色黑红黑红的，捂着胸口往屋里跑。

　　“小时候还在一个桶里洗过澡呢，哪没看过啊，有什么好害羞的？”深雪抠着脑壳，觉得她这个幼驯染越长大越矫情了。

　　狗狗在她腿上蹭了蹭，深雪就不去管害羞的降谷零，专心陪狗狗玩起了游戏。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穿好了衣服出来，他手里拎着几个礼品袋，红着脸轻咳了一下对深雪说道，“这是我爸爸昨天出差回来带的伴手礼，正好拿给奶奶。”

　　“哪里的？”深雪扒头去看。

　　降谷零：“镰仓。”

　　“说起镰仓，今年你妈妈还带你去看花火大会吗？”深雪接过袋子问道。

　　“她……今年不回来。”降谷零抿了抿嘴。

　　深雪看着他的脸色，眼睛一转说道，“并盛的花火大会比镰仓晚几天，虽然没有那边规模大，但是也很美，今年我们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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