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小白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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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唐昭话音落下，人也从容地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没办法完全解开，但是好歹可以自由活动了。”
　　宋昱随着他的话活动活动了手腕。两个冰疙瘩还是直接贴在他的皮肤上，挂着的几个小铁环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他好不容易能伸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道：“行吧，全当带一对儿会响的手镯了。”
　　话说回来，他还从来没有戴过镯子这类的首饰，这还是第一次在手上感受到这样的重量。
　　自由之后，他又有时间把目光放到唐昭身上了，见这人有些疲惫的样子，便忍不住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现在呢？我亲爱的队长有什么打算？”
　　在这静谧的山林里，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枝乱颤的“沙沙”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感受到的更为深刻，更为直接。
　　其实，要是一直留在这也挺好的……
　　宋昱的眼神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脸上若隐若现地藏着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唐昭的侧脸。
　　只可惜，唐警官正在认真工作，且不可自拔。对于宋昱这厢的偶像剧小九九，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杨斌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才没有为难你…”
　　“确实。”宋昱点头，“我和他并没有什么过节，甚至根本就没见过几面。查杨少臣的时候我顺带查了一下他的资料，发现他一手创建的公司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
　　“国内的账户还好，有一些收支不能解释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很容易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但是，有一类资金的动向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从很多的账户上输送过来，再悄悄地输送到国外去。有时候则是相反。”
　　唐昭问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大懂，那些资金难道不是做生意正常的流动吗？所以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如果真的是生意，那也不奇怪。”宋昱道，“之后我又找了些关系，查了下国外那些资金的流向——四处分散，无处查起。所以我就查了一下他们公司的产品，实际上，杨斌公司所做的产品受众只有很小一部分，并不受市场的欢迎，在国外也没有什么名气。这样就很奇怪了，既然没有需求，当然不会有销量，那又是哪里会有支出呢？”
　　“……”唐昭沉默了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杨斌一开始是工厂工人，他是哪一年突然开始变成暴发户的？”
　　“12年——熟悉吗？准确来说，是那场牺牲了四位警官的爆炸案发生后的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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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响，随后的，又是一声比较近的声响。一前一后相隔很近，但的确是两声。
　　唐昭的第一反应便是——山下出事了，他慌忙地拨通许敬的电话号，却没有接通。
　　“根本就没有信号。如果刚刚是爆炸声，而且离许警官他们比较近的话，就更不可能立刻恢复正常通讯了。”
　　“刻不容缓，你和小郑就留在这上面。我自己下山。得到完全安全的通知之前，你们就住在这里不要乱晃。”唐昭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尝试着拨通队里同事的电话号码，可惜始终没有一个人接听。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离开了。
　　只留下宋昱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郑鸿远打量了他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宋爷，你…真的放心唐警官一个人冒险啊？”
　　“不是。我只是在想——某位方向感不好的路痴警官没我哪儿来的自信走出这片林子？”宋昱摇了摇头，“啧啧啧，这么多年了也就只长了年龄吧…”

　　唐昭按照自己的记忆，走了一会儿。开始几分钟还挺顺利，只不过到了一个岔道口之后，便是无能为力了。
　　“……”
　　“还行，走的挺远。”宋昱就跟着他，却不发出太大动静，远远地跟着，直到走到了这里。
　　“你……”
　　“行了，不用感谢我。我能带你出去。跟紧点儿我。”

　　两个人一起到了把车停下的位置，车好好的，就停在原地。只不过旁边多了几道新鲜的车辙，然后勉强在这里掉了个头退了出去。
　　“看来是走了。”唐昭蹲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地上的车辙许久。“先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宋昱挑了挑眉：“我来开。”说完，也不给唐昭任何时间反驳，直接坐到了驾驶位上。
　　唐昭知道宋昱担心他，就由着他去。就嘱咐了一句：“小心点儿。”

　　不到十分钟的路上，就能从车上看到不远处冒着的黑烟。
　　“那个方向——郑鸿远小叔家？”
　　“为什么突然爆炸呢？”
　　“比起这个…”宋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这些人会冲着你来呢？你不也就只是一个市局警察嘛…难道你是个什么道上混的？”后面一句纯属扯淡，闲的没事儿干说了一句而已，他也知道唐昭并不会在意，而且根本就不会理他。
　　唐昭果然没有搭理他。
　　“前面……”
　　宋昱也注意到了前面的景象，缓缓把车停下。
　　旁边的护栏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像是咧着嘴坏笑的恶鬼，吐出黑色的烟，喷出了几道划下的车痕。周围还有严重的磨损痕迹，灰尘、车辆部件的残渣，把整个路面摧残的丑陋不堪。
　　“下车，小心别摔下去了。”唐昭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一辆车就这么直冲冲地撞了下去，燃烧着不甘心的火焰，只留下一道飘在天上的黑烟。
　　“那些坐在上面的，看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本来就会被灭口吧。”宋昱道，“你开车的时候我有往后看，不过三个人而已，杨斌不在车上。而且没有枪之类的杀伤性武器，不然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办法的跟着我们跟了一路，最后又没头没脑的走了。”
　　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昭不知道，他只能尽可能地赶回去：“走！”

　　“许哥，消防车已经到了，让我们的人先往外边撤一点儿。”沈秋月那边儿的小组第二个赶到，“小区监控室已经派人去盯了，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好，配合消防队先把火灭了，楼里的所有住户及时疏散，不要有任何一个人出事。另外，再找一小队的人在出入小区的地方守好，监控也时刻盯紧。在联系上唐副、彻底抓住嫌疑人之前，所有人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是！”
　　许敬私下不爱说话，只有办公事的时候才会认认真真地安排好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要从头啰嗦到尾，却又绝不多讲废话，时刻紧绷着。
　　“组长，监控那边说在小区东南方绿化处发现疑似杨斌身影，目前正在往南门的方向走。”
　　“南门方向有多少人？”
　　“三人，已经通知过让他们时刻注意了。”
　　“好。让监控室的盯紧那人，这人涉嫌违法持枪、扰乱社会治安，千万不能大意！”

　　杨斌知道，如果在楼上的时候不能得手，那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得手的可能性了。
　　他让那群用钱买来的傻子们跟着唐昭，只是封个口而已。都是一群不中用的傻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个人竟逮不住一个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迅速联系了那个给他指令的“上层人物”，那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结果，或者说这样的结果本就是在他的预料之内，并且让他到南门等着接头人。
　　杨斌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监控，尽量让自己的身影不暴露在条子们眼前。
　　“喂？我现在在南门附近，条子们已经到了，把这儿围的水泄不通，你怎么接我？”
　　“别急，我自有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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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迟迟没有见到所谓“接应”人的踪影。
　　杨斌很不愿意去猜想这背后的原因，每每一往这个方向想去，就有“被骗”“被抛弃”之类的想法涌上来，让他觉得无比不安。
　　不会的，不会的……
　　我掌握着核心的东西，我是了解了很多这个组织的秘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抛弃我了？不会的不会的……
　　他们还需要我……
　　可偏偏越是给自己强加上这样的借口，内心就越觉得不安。就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旅者，越是渴望绿洲，越是害怕这片沙漠里没有绿洲，只有无边无尽的风沙。
　　一个人越是渴望拥有什么，就越是害怕失去什么。
　　“是在那边看到的吗？”
　　“你们三个到那边看看，我们三个负责这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搜！”
　　是条子们……
　　杨斌躲在垃圾箱里，能清楚的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听见，有脚步声朝他走来。
　　“一定要搜仔细了，哪儿都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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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两步，朝他逼近而来。
　　杨斌第一次感受到心跳到嗓子眼的紧张。
　　随着一声“找到了”的喊出，杨斌的精神终于完全崩溃，他的头脑也在此一片空白。

　　…
　　等唐昭赶到小区的时候，消防队还在紧张的灭火，他又调了一组刑警联系消防队一起到南枫山上去保护车祸的现场。
　　这些事都完成了之后，他才跟许敬和沈秋月汇合。
　　“山上手机没有信号，这里的信号也不是特别好。情况怎么样了？”
　　“杨斌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前往市局的路上。小区里都已经排查完毕，他自己也交代了没有其他同伙在小区里。许警官还在哪儿边盯着灭火进度，住户大多不在家，其他的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了。”沈秋月继续道，“爆炸地点在十三楼，原因暂且不明。我听见南枫山上也有类似的巨大声响，也是爆炸吗？”
　　“不是。是车祸——那群本追着我们的人直接从环山路上冲了下去，估计是这发出的声响。”
　　“啊？听许个说宋昱和郑鸿远也跟着你一起，你们都没事儿吧？”
　　“没事。宋昱被杨斌扣了个手铐，现在已经回去了，郑鸿远还在山上的别墅里，宋昱说他会通知的，让我们不用操心。”
　　“没事就好。”沈秋月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老大，看来你最近水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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