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只咸鱼出墙来

　　自从得知身体不好是毒药所致，楚离离便又恢复了懒散的本性，加上陆兰波开始去陆开云府上学习，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擦黑才回来，没了带孩子的压力，楚离离恨不得一天都窝在房里看话本。

　　这一天，楚离离照旧在楚仙儿几番怒吼过后才起床，接着打着哈欠梳妆打扮，谁知道刚收拾利落，陆成霜居然来了。

　　早饭都来不及吃，楚离离便被楚仙儿盯着去接驾。

　　陆成霜孤身一人站在院中，还是一副萧索的模样，好像对什么都感到意兴阑珊。唯一和往日不同的，大概就是手上拎着个鸟笼，笼中关着一只鹦鹉，上蹿下跳，活力十足。

　　“陛下，今儿不用朝会？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楚离离饿的是前胸贴后背。

　　陆成霜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朝会已经散了。”

　　“散了？”楚离离一愣，心想今天这回笼觉睡得可真够久的。

　　陆成霜提起笼子，道：“离离，朕看这只鹦鹉很是可爱，想着你喜欢小动物，便给你送来。”

　　当初编的借口，如今倒是被陆成霜当做金科玉律一般，楚离离一愣，说不出是喜是悲，只觉得莫名苦涩。

　　“听说鹦鹉都会学舌，离离若闲了不妨也教教它说话。”陆成霜含笑道。

　　楚离离接下鸟笼，矮了矮身子，道：“谢陛下。”

　　陆成霜见楚离离不咸不淡的模样，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离离，其实朕……”开口想要解释，想要辩白，可又有什么意义？

　　楚离离疑惑地望着他，问道：“陛下要说什么？”

　　陆成霜欲言又止，目露纠结，憋了半天，只凑在楚离离耳边，小声道：“离离，你给我一点时间，早晚我会让你当皇后。”

　　楚离离吓了一跳，心想陛下这是着了什么魔，可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陆成霜却径直出了院子。

　　楚仙儿见状斥责道：“小姐你也是太不争气。”

　　楚离离正在出神，没心思和楚仙儿计较，谁知道楚仙儿却越发蹬鼻子上脸起来，冷冷道：“小姐，眼看今年春天要过去了，陛下竟然还没在咱们院子留宿过一次，老爷若是知道，一定会会扒了你一层皮！”

　　楚仙儿是个给她三分面子就要开染坊的主，楚离离旋即也板起脸，回敬道：“认清谁是主子！这是皇宫不是楚府，我要你的命易如反掌。”

　　楚仙儿冷笑一声，道：“你将我害死，你以为你姐姐在楚府还能好过？”

　　楚离离心道就是担心这个才一直没对你下手，杀楚仙儿，得有个借刀杀人的办法才好。

　　楚仙儿又道：“你在皇宫代表的是咱们楚府，可不是你自个儿，小姐才是要知道轻重才好。”

　　楚离离不想和楚仙儿斗嘴，于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接着绕开她面无表情的去了小厨房，让厨娘现做了一碗虾肉扁食。

　　粒粒饱满，鲜香味美，楚离离吃的心满意足，心情也随之平复，便叫来裴远之，二人准备再次光顾景福宫。

　　陆开云说过她身边有皇太后的人，楚离离怀疑刺杀和下毒她至少占了一样，那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兵法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是很好，是积极向上的，可惜事与愿违，楚离离到了景福宫，皇太后居然避而不见，贴身太监来传话说是太后正和陛下在商量要事，不方便见人，让她改日再来。

　　楚离离心念一转，从袖里摸出一锭银子，冲老太监眨巴眨巴眼睛，好言问道：“公公可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和陛下在商量些什么？”

　　太监收下银子，笑眯眯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密事，说给娘娘听也无妨。太后正张罗着给陛下纳妃呢！”

　　“纳妃？”楚离离一惊。

　　上辈子自她之后，后宫倒是也新进了几位妃子，然而她的吃惊不在于此，而在于陆成霜早上刚深情款款的说要立自己为后，转眼就要又要娶小老婆进宫，这变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老太监斟酌道：“这回一下要纳两位，都是傅家送来的姑娘。”

　　算算时间，这两人应当就是傅昭容和傅婕妤，上辈子她们存在感不高，楚离离甚至记不清她们的样貌。

　　不过，楚离离记得她曾因新人进宫，大闹了一场，但没想到换来的不过是陆成霜一句：“离离，你要识大体，也要相信朕不是真心想娶她们。”

　　现在呢，楚离离自问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已经没了太多波澜。想到陆成霜刚说过的誓言，只是觉得好笑和嘲讽。

　　楚离离谢过太监，带着裴远之无功而返。

　　一进小院，却是热闹非凡，原来大家见到陛下送来的鹦鹉，都惦记着教他说话，可是你一言我一语，这鹦鹉愣是一句没学会。

　　春月道：“娘娘，这鹦鹉可爱是可爱，就是脑子不好使。”

　　孙嬷嬷道：“可不敢瞎说，陛下送来的东西，还能有不好的？”

　　阿明憨憨一笑，道：“当个玩物逗逗闷子也挺好。”

　　楚离离走到鸟笼下，看着毛色碧绿嘴上一点红的鹦鹉，出神道：“鹦鹉啊鹦鹉，当个玩物有什么好的？别人高兴了逗你两下，不高兴了连你面都不想见，你说，这有什么好的？”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懂主子什么时候伤春悲秋起来。

　　楚离离淡淡道：“鹦鹉就挂在廊下，大家都散了吧。”

　　再说陆成霜出了景福宫，心中愁云一片，在宫内左逛右逛的就是不肯回寝殿。

　　平一如劝道：“陛下，没准这回的傅家姑娘能合您的意呢？再说不喜欢，少去见她们就好，您别为此太过担心了。”

　　陆成霜叹了口气，道：“你不懂，谁都不是她，又怎么会合朕的意？可是朕唯独不能喜欢她，”顿顿，又道：“娶她进宫也许真是害了她。”

　　平一如道：“陛下，您不如早点和皇后诞育龙嗣，这样太后对您……也会宽松点。”

　　陆成霜目露哀伤，悲戚道：“朕已经对不起她，若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怕她……”

　　“皇兄留步，臣弟有话要说。”忽然身后有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

　　陆成霜转头去看，只见来者是他的四弟陆开云。陆开云今天穿着戎装，束着顶黑色小冠，更显少年意气，是他永远不能企及的鲜活。

　　陆成霜停下脚，问道：“何事？”

　　陆开云行了个礼，朗声道：“听闻陛下又要娶妃？”

　　陆成霜脸色一沉，厉声道：“你怎么知道？”

　　陆开云道：“娶傅家姑娘进宫，太后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

　　陆成霜唇色苍白了几分，他缓缓按住太阳穴，痛苦道：“那么离离大概也知道了，朕本想瞒住她。”

　　陆开云轻笑道：“瞒得了初一，瞒得了十五？”沉默片刻，又无比郑重道：“陛下，放手吧，既然给不了她幸福，甚至不能守护她，不如放手。”

　　“放手？”陆成霜愣愣重复一遍，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衣襟上竟然有几滴鲜血。

　　平一如大喊道：“陛下，您咳血了！四王爷哎，奴才求您别来招惹陛下了。”

　　陆开云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他赶紧扶着陆成霜坐下，道：“平公公，快去请御医。”

　　平一如急道：“四王爷您看着陛下点，奴才去去就来。”

　　陆开云点点头，平一如立马跑着走了。

　　陆成霜双眼无神，木讷的看着脚下，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喃喃道：“开云，当初是朕的错，朕以为只要打着看中楚家财力的幌子，将母后骗过去一次，把离离娶进宫，以后肯定能护住她。可是母后想要的太多，离离眼里又揉不进沙子。”

　　陆开云没说话，只是目视着远方。

　　陆成霜又道：“这一年来朕对不起离离的地方太多，让她受了不少委屈，朕能感觉到她已经死心了，可是朕……”话没说完，又咳嗽起来，这次的血更多了。

　　陆开云叹道：“离离选择了你，我这才心灰意冷去了边关，但现在她过得不好，太后又虎视眈眈，再这么下去，不过是蹉跎年华，甚至无辜死在深宫，皇兄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她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活下去！”陆成霜突然激动起来，“你不懂我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已经知足了，不要抢走她，不要！开云，算我求你了！”

　　陆开云沉默片刻，冷静道：“陛下，我让了第一次，不会再让第二次。”

　　陆成霜满目通红，心好像和这副躯壳一样，迅速衰弱下去。

　　陆开云扶起他，长叹一声，诚挚道：“皇兄，为了离离，也为了大梁，我们一起让傅家终结吧。不止傅家，所有的世家都该挪挪位置了，寒门子弟该有更多的机会，国师早就说过，大梁想要国运昌隆，必须要开科举。”

　　陆成霜抬起头，神色凄凄，目光悲痛又震惊，正要开口，平一如却带着御医赶到。

　　御医不敢怠慢，赶紧跪在地上给陆成霜号脉，又询问了一番最近的饮食起居和方才发病的情况。

　　望闻问切之后，御医没有开口，斗大的汗珠反而直往下掉，陆成霜心蓦地一沉，悲凉道：“说罢，朕不会怪你。”

　　御医战战兢兢，看了眼陆成霜的脸色，还是不敢言语。

　　平一如着急，喝道：“陛下让你说你就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御医先道：“陛下恕罪。”接着开始磕响头，磕到脑门子见血，才道：“陛下想必是遇到了什么迈不过去的坎，才导致愁思过甚，悲伤过度，可……可这过悲伤肺，您有大悲，这肺也是大伤啊！”

　　平一如出了一身冷汗，问道：“可有什么医治的方子？”

　　御医颤抖道：“没，没有……不不，还有一个办法，若能找到雪域百年人参，熬成汤内服，连喝三十天，可能会……可能会有所……”

　　平一如踹翻御医，骂道：“少胡说，老奴这就去找国师来看。”

　　陆成霜凄然一笑，复又肃然道：“罢了，朕的身体自己知道。但是今天这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重生之一只咸鱼出墙来》
做人难做咸鱼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