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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自舍神格之后,白璇开始与陌忧同行,前往卷轴上的标记处。
江南杏花还未凋落,挂在枝梢。
碧螺春的清香氤氲在长街烟云中,小舟悠悠划过。新柳垂落,喜鹊在枝桠鸣啼。
清甜的酒香弥漫。
引魂使者仅在玄墨那片发生,水深火热也避开了此等佳景。
此处倒是清平盛世。
陌忧及时制止了白璇的随手攀折,并拽着她安安静静走在水边。
像是白璇胆敢轻举妄动,就会被扔下去。
白墙黑瓦矗立在水边,一座座书院连绵。
一派安详的长街,不知何处飘来了柔美的歌曲,箜篌的声音如影随形。
糕点铺子混在胭脂粉黛之中,进出皆是些佳人稚子。
白璇混进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里,在花店跟一群小姑娘聊起了民生,别时一人送了一朵随手薅来的花,馨香满怀。
又择出一支鲜红炽烈的玫瑰,摘了刺送到陌忧手中。
白璇笑道:“殇离特有,独一无二。”
“不过是一支玫瑰,有什么好独一无二的?”陌忧道。
“啊我是白玫瑰,”白璇拿着一支白玫瑰笑道,“我们真般配呢。”
陌忧道了一声“幼稚”,然后带着那支玫瑰一路同行。
赠你以最炽烈玫瑰,予以我最热烈的深情。
走至花林间,陌忧感受到了难以忽略的血息和神息。
白璇自舍了神格,也就察觉不出神息和血息了。她薅着一边的杏花,问道:“怎么样?”
陌忧:“……嗯。”
还真是简短。
陌忧攥着对方手腕,制止她祸害花草的行为,
手挺好看,可惜有毒。
说起来,白璇的手的确很好看。明明是女孩子,但意外的骨节分明,因为是半冰系,常温下比大家闺秀的脸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白皙。
白璇被攥住后终于消停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陌忧攥住对方后瞬间就送了手。
天光暗了几分,天空由湛蓝转为灰云密布。
白璇没有神力,陌忧也不会张开结界,于是白璇眼看着陌忧撑着一把红伞。
那位大公还高冷的看着她:“一起?”
……这,传说中的相合伞?
“好啊好啊。”
伞内空间不大,一隅却是一天地。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在青石巷里,砖台中生出来的新叶盎然着满是春意。
陌忧撑伞,白璇因为身高问题直接被伞遮住了前方视线。
陌忧调整数次,每每都有问题,若非白璇接过伞,她怕是要当场瞬移。
留下血息可是会被当做证据的。
气息的发源是在一处空地,与其说空地,更像是空间。花林之间,各种声响被隔绝。
微风拂过林木的声响,栖息在枝桠的鸦雀的啼鸣声,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雨声。似乎一切在进入这片空地便被隔绝了。
似乎以红伞的伞柄为中心,某种法术结界的气息顷刻间弥漫。
眼前景致忽然变化,偌大的白色空间中,有两把单人椅子。
椅子上是二人,眼前垂落着白色幕布。好似,即将上演一场好戏。
“本少爷今天就是要离家出走了!看谁拦的了我?”
十七八岁的少年音色,明亮而鲜活。
是一身华服的祁予安,虽然脸相差无几,但气质差距甚大。眼前人是难以忽略的一腔热血,稚气未脱。而那日白璇见到的祁予安,说不出的温柔。
……以及难以描述的绝望。
“本少爷”这一称呼……倒是耳熟。
祁予安绕过一旁拦住小侍从,三两下飞上墙头:“小爷我先行一步了,拜拜了你们!”
天赋异禀的修者,生于修真界著名门派,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没事离家出走,试图自立门户。
然后墙外,祁予安正面撞上了一位中年修者,大惊失色。
“爹?!”
祁父:“臭小子,又想跑?”
啊哈哈。
结果,这么温柔的人,曾经是如此的混账。
祁予安最终被逮回去了,画面一转已经跪在了祠堂。
他虽然混账,但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还是规规矩矩的。虽然是被罚跪,但毕竟是宗主之子,没人敢打。
“你小子,”祁父道,“三天两头往外跑,吃撑了?”
祁予安:“才不是,我这是去自立门户!”
祁父:“自立门户?你出门也不怕饿死。”
祁予安:“我已经辟谷了,再说了,我的门派以后肯定比你的更辉煌!”
确实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已经辟谷。
以初生牛犊的气势敢放话“会比当下第一宗门更辉煌”。
因为风华正茂的年少,无畏风雨,任前程山海多远都一副皆可平的模样。
却未曾料到,前程是深渊。
画面在不断更迭。
祁予安最终成功离家出走,他的父亲听着自家儿子制造的声响,八风不动地开始逗鸟。
少年人的翅膀是不能被折断的。
祁予安一路前行。探险某处高地获得利器,又在大会上拔得头筹。以绝顶的天赋和难以媲美的俊俏,跻身位列世家公子榜前三。
甚至在秘境里救下自己的团队,有勇亦有谋。
弱冠之年,祁谦扬名修真界,并取字“予安”。
一路的风光无限,最终超过了自己父亲的宗门,位列第一仙门。
祠堂的那番话,终于实现了。
一日阳光正好,祁予安跑出去置办物件,突然看见了坐在花家门口的小姑娘。
……是活的花玖玖。
脏兮兮的一团,跟小叫花子一样。
祁予安单膝跪地,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花玖玖泪眼朦胧的看着突然凑近的祁予安,突然破涕为笑:“予安哥哥。”
“你认识我?”
祁予安看了看眼前人的年龄:“你一个五六的小娃娃怎么也认识我?”
已经十岁的花玖玖并不想争辩,用小姑娘稚嫩的音色喊道:“予安哥哥是话本上最好看的!”
“你怎么了?”祁予安问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脏兮……”兮的。
祁予安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小姑娘身上的血迹和浑身都灰尘,若是只看灰尘,像是摔倒了。
但有明显的刀伤和其他利器造成的伤口。
祁予安自小金枝玉叶的长大,以往的娇贵在他离开家以后就戛然而止了。
与魔物、妖兽,甚至是人类争斗时造成的伤痛只多不少。
尚且这般年幼的小姑娘,便是一身伤。祁予安握着到进入花家。
啊啊,这是以为花家虐待了花玖玖吗?
“意外的温柔和心细呢。”白璇笑着心想。
会关注路边哭的小姑娘,平时为人混账又金贵的大少爷,其本质倒是个谦谦君子。
中间却跳过了一大段。
直接挑到二十三岁之时,以一己之力斩杀为祸四方的大妖兽之时。
被赋予神格,就地飞升。
白璇以祁予安的视角看见了坐在高台之上的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祁予安看见她时的惊讶。
蹙眉看着公文,一身玄甲冰冷的难以接近。常年深居高位,俯视的眼神都具有穿透力。
这是上位者难以问鼎的气质。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啊对了。
————“吵死了。”
飞升的神祗在下叽叽喳喳跟麻雀儿似的叫个不停,三五成群互相恭谦问候叫嚷,就跟一群碎嘴鸟儿一般无二。
但是她开口却是另一番话,
“诸位都是人间升上来的神祗,望诸位能守护苍生安乐,以魂魄散尽为止。”
这是必要的礼节,是成为神祗基础的有礼。
祁予安在这群人之中格外显眼。
天之骄子的模样,加上那难以让人忽略的神力,他被安排去了镇守最危险的西方。
画面一转,祁予安在实验室里摆弄器具。
有一只手递过来一本黑皮笔记本,第一页里夹着一张纸,写着丑的跟符篆一样的字。
白璇拿出了自己以前找到的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撕开跟扉页粘在一起的第一页。
一阵沉默:“……”
说来挺巧,这个字迹跟她以前挺像。
哦对了,递本子的那位手也跟她挺像,左手指节那颗痣都一般无二。
只不过这个以前……是什么时候?
画面继续推进。
祁予安破解了外侧大结界,又破解了内侧结界。
望眼欲穿的欣喜,让笔记本上的内容变得鲜活。不再是一行字,“本少爷”也不再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名之徒。
演化出了一个会笑会闹,会年轻气盛玩金蝉出壳,会翘了自己的事情偷偷出去玩一整天。
身为神祗,根据天道是无法在人间显灵的。他此次违反天道却没被劈……是因为有执法者。
执法者在世期间,部下导致的事故一律归咎于执法者。
督察那段时间的帖子全递给了千浅,身为一族总执法她是不可能有所忽略的。
那么……是贿赂了督察,还是利用什么手段逃脱了?
祁予安进入了血族,恰逢那日可以看见久违的星空。
在长街上望过去,像是闪闪发光的万里长河。
城墙内是城堡,祁予安打算翻进去,不料墙角下有个看书的血族。
看服装,身份十分的尊贵。
弱冠之龄还长得白净,像个不知是谁家墙下看书的文弱公子。
文弱公子也没料到入侵者敢直接翻墙,一时间看着墙头那人发愣。
“你……”
祁予安迅速翻下来,他并不知道血族的阶级,直接上手捂住对方嘴并握着匕首要挟。
“闭嘴。”
那血族也是十分好脾气,真的就安安静静的闭嘴任凭被拽到隐蔽之处。
那位血族仪容不乱,优雅开口:“欢迎来到血族,请问这位不请自来的先生是?”
祁予安没听过这种说法:“先生?”
那位血族很快改口:“这位公子是?”
祁予安:“本少爷的名讳可不是你能知道的,我就是来取点东西。”
这次任务是,取吸血鬼贵族或始祖的血液。
祁予安:“你们贵族是谁?始祖又是谁?”
那位血族一愣,笑着起身:“我是血域第二位始祖,”
“洛西·艾斯。 ”
如同蓝色鸢尾花一般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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