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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请相信我们。我们的情报绝对可信，不至于自砸招牌。”
“……但也有错误的时候，不是吗？”
“我们是绝对不敢对您撒谎的，不然可是大问题……您也不会放过我们，对吧？”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显得有些扭曲的男音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讨好，“如果我们的情报错误，只有极少的可能性。”
“哦？”
“其一是您提供的那部分信息有误，其二则是……对方的信息受到了大势力的保护，遭到了隐藏。”男人说道，“不过您所要查看的，只是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吧？也与黑手党毫无联系。”
“我知道了。”
“那在下就不再叨扰了。晚安。”
通讯在此断掉。
月光由窗外透来，洒满了窗台。婴儿模样、穿着看起来更加可爱而非可怕西装的Reborn正坐在窗台上。列恩趴在帽檐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作为家庭教师，他为了将看起来百无一用的沢田纲吉培养为足够担得起责任的首领而来。
如果是一般的教师，大概已经要对沢田纲吉失望了。但Reborn并非浅薄之人，他从少年身上能够看到大空应有的资质。
力量？聪慧？敏锐？并非如此。
那双虽然蕴含胆怯、但同时又兼具温柔与包容的眼眸给了他答案。或许不会有比他更加接近那位初代的人了。
“蠢纲。轻而易举地就相信别人了啊。”
Reborn叹息道。
为学生操碎了心的保姆……大概是这种感觉吧。对于每个接近的人，Reborn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查，但还从未调查到如此深的地步。
没办法，只是他的杀手直觉在作祟罢了。绫小路清隆与荻野诚，他们的存在就像是世界中的不和谐音符。Reborn的直觉鲜少落空，因此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但至少，目前得到的信息显示，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们只是普通世界的普通人罢了，口中的说辞也与资料记载的并无出入。唯独荻野诚的经历稍微有些疑点，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不是听说了沢田纲吉曾遭遇过事故而故意报上这个名字的……相反，种种证据表明他确实是当年失踪的受害者。
对沢田纲吉的救援是出动了彭格列的力量，绑架犯似乎是某个无名小家族，但也有实力尚可的异能者存在。拥有能够变作狼人异能的犯人在三天之后被发现了漂流中的尸体，这件案子就此结束。
应该说是命大？……或者是其他原因？总之，荻野诚活了下来。
Reborn决定继续观察。
……
“仔细想想，我觉得你这个策略真的好人渣。”
荻野翻开漫画书，忽然感叹道。
“因为执行人也是人渣所以才能进行下去。”
“幸会幸会，都是人渣真是太好啦。”
荻野干巴巴地感叹完毕，将自己常看的漫画匆匆浏览完。自从他最喜欢的角色彻底死掉之后，看漫画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自身的行为。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阅读着翻开的课本，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荻野怀疑他已经睡着了，毕竟课本上的内容对他完全没有帮助，甚至连阅读的价值都没有。
有时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的搭档，绫小路总能忍受无聊，同时又能高强度工作，简直有点像量产机。
超能力者都存在了，假如他是机器人或者AI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不可思议？
荻野立即将目光投射在绫小路身上，开始打量究竟哪里是他的充电口所在。
“很遗憾。”绫小路冷不丁开口道，“我不是机器人，也不是智能AI。让你失望了，荻野。”
“啊啊，被发现了。”
“差劲的态度呢。”
“我也没有态度很好的时候可言啦。”荻野合上漫画，“结果你真的是人类啊。”
“谁知道呢？”
绫小路用不咸不淡的语气留下一句，便又在看课本了。荻野耸了耸肩，爬起来去拽他留在地面上的毯子，决定把自己裹严实后睡觉。
“喂，绫小路……”他轻声呼唤同居人，“那名纲吉身边的杀手的情报，目前还没有吗？”
“是一位意大利的传奇人物，我们应付不来的那种。”
绫小路说着，点开了pad的屏幕。荻野卷着毯子滚到他旁边，艰难地抬头去看屏幕上的内容。那是张看起来就极有杀气的照片，照片内的男人眼神凌厉，西装革履。
或许是因为偷拍的缘故，照片十分不清晰。不过还是能够判断，这位杀手是成年人。
“沢田家附近没有可疑的成年人入住。但是奈奈大人说到过，家里有寄养亲戚家的婴儿。”荻野又滚了两圈，远离绫小路的所在，“嗯……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婴儿，但婴儿的话，也是不能由成年人易容的吧。”
“确实如此。”
“难道是吃了特殊的药物变成了小婴儿之类的情节？喔，开玩笑的，别在意。”
虽然荻野及时解释，但绫小路还是以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自己许久，让他不由得有点心虚。
“荻野。你的能力能够看到真名吗？”
“啊，基本上可以。不过也有些是不行的。”荻野沉思半晌，“但是只要好感度提升上去，应该就全部能看光啦。”
“听不懂，但是大致能够理解了。”
绫小路点了点头，无视荻野发出的诸如“我的国文确实很烂这点我也知道啊”的自言自语。
“你还要看课本吗？原来绫小路君是会认真预习的那类人……”
“不。”绫小路没有抬头，“是在看手机。我和沢田纲吉成为了line好友。”
“哇，真意外。明明都认识这么久了才互相加上好友。”
荻野啧啧称奇，旋即彻底钻入毯子当中，决心睡个好觉。
室内并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一点幽幽荧光在闪烁。绫小路敲击着屏幕，在聊天栏中输入字符。
沢田：绫小路同学，你好。
绫小路：你好。是我冒昧向你提交好友申请，请不用拘束。
沢田：不不不绫小路同学才是……说话好正式啊！很高兴能和绫小路同学也成为朋友。
绫小路：如果有烦恼，请尽管开口。
沢田：抱歉。因为有点不知如何开口，关于……阿诚的事。我想知道，绫小路同学是怎么想的呢？
似乎上钩了。
荧光之中，绫小路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僵硬。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沢田纲吉不善于怀疑他人，善良纯粹的灵魂接纳他的说辞只是时间问题……况且，大部分故事都不是谎言，而是真实的。
谎言会被识破，但真实不会。
绫小路：请问具体是……指什么？
沢田：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想问，绫小路同学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抱歉。这样是不是太没主见了，我真是有够废柴的……
绫小路：我不觉得沢田同学是废柴。如果要我来回答的话，或许没有正确答案。沢田同学觉得正确的，就是应该选的答案。
沢田：我……的吗？
绫小路：是的。我只尊重阿诚的想法，如果他讨厌这些，我也会拒绝。如果他同意，我将会帮助你。
沢田：……
绫小路：以他的性格，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沢田同学，不必忧虑。晚安。
沢田：谢谢你。晚安。
青春期咨询到此告一段落，绫小路关闭手机，昏暗的房间内顿时除却月光外没有任何光源存在。这样大概会搞坏眼睛，不过不巧的是他的视力很好，早就习惯在夜间视物。
比如现在，他看得清清楚楚，地上有个到处乱睡的家伙，已经完全被裹成了虫蛹。
这样睡真的不会窒息身亡吗？
绫小路搜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最终还是放弃思考，认命地将不明生物抬进床铺。
……
“阿纲？黑眼圈好重啊。”
荻野越过课桌，凑近正在拼命后退的沢田。后者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休息不好的痕迹，当然，罪魁祸首是绫小路的一席话。
对此荻野也负担有相当大的责任，因此他带来了能够安神的花茶——礼品店买来的那种。
“不，只是通宵看漫画……”
纲吉无力地解释道，其实只是各种意义上麻烦的现实问题与魔鬼训练撞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来而已。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荻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饼干中毒……”
“到底是多可怕的饼干啊？！”纲吉简直无法吐槽，“而且味道很好。”
“真的吗？”
“我不会说谎的。”
纲吉勇敢地与他四目相对。
“那恐怕是我搞错了材料。”荻野露出沉思的表情，“下次一定能做出让你食物中毒的作品。”
“那目标根本搞错了啦——”
纲吉叹了口气。但荻野的双眸依旧不离开他，反倒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意味：“现在就好多了嘛。比起之前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是这样比较适合阿纲哦。”
“是、是吗。”纲吉眨了眨眼，“果然瞒不过你。”
“不是瞒不过我，而是是个人都不能被你瞒过去吧。只不过其他人没来问你罢了。”
荻野的指尖点了点纲吉的脑袋，“说吧，在烦恼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
要说出来吗？纲吉开始迟疑。他环顾四周，仿佛能够理解他的困境一般，坐在前排的绫小路清隆与他视线交错。
那目光中分明什么感情意向都没有，但纲吉却有种自己遭到了鼓舞的错觉。
“阿诚。有个……我很在意的事情。”
“嗯？”
“你会讨厌过去吗？”
简短的问题让荻野停下了动作。如果求助绫小路的话，说不定有更好的完美回答……不过这里他姑且想要答出自己的想法。
“我讨厌麻烦的东西。”
荻野毫不犹豫道，“一切麻烦的事情我都讨厌，因为我很懒惰，懒得去思考那些事情。”
“……”
“但是纲吉的事情不会是麻烦事。”荻野忽然道，“无论是你想到的什么、还是你强烈希望做的什么事情——永远不会是麻烦事。哎呀，这么说还挺难为情的。”
其中有谎言的成分，但不知为何，荻野觉得还是掺杂了真心的。
唉，他有点觉得自己是彻底的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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