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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风平浪静的三天，果然宫内也没有人喊着生病，赵邚吩咐小玉捧着回礼同她一起去云栖殿见云妃。
到了云栖殿就瞧见赵纶挥舞木剑同几个内侍比试，别看赵纶年纪尚小，挥舞起木剑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甚至颇有些威力。她才站着看了一小会儿，赵纶就瞧见她。把木剑一丢，快跑过来笑道：“皇姐大好了！我还数着日子，眼看就是第三日，本来打算午觉后来瞧你。”
“这回多谢你救我呢。”赵邚看着赵纶笑了起来，看他满头的汗，抽出帕子替他擦了擦，“我来拜谢云妃娘娘的，她现在可方便？”
“皇姐怎么那么客气，走，我们一起去。”赵纶有些别扭地躲过赵邚给他擦拭汗水的手，带头往前小跑，“陈嬷嬷，母妃现在可得空？”
暖房的厚毛帘子从里被掀开，梳着和徐嬷嬷相同发髻，长相温和的陈嬷嬷从里探出头：“殿下快些进来，外头冷。呀，三殿下来了，刚咱们娘娘还念叨您呢。”陈嬷嬷快速走了出来，行礼请安，又往前带路，躬身掀开帘子。
赵邚略略回礼，刚进去手就被云妃给握住了，拉着她走到暖塌边笑道：“身子瞧着也没什么大碍，怎地之前传得那么邪乎。”
赵邚掩嘴笑了几声：“我也是不晓得这风是怎么刮出来的。”她歪头看看云妃，气色比先前要好了许多，“娘娘，您如今可看上去要康健许多了。”
云妃叹了口气：“你之前说的，我放在了心上。没有娘的孩子，在宫里该怎么活。何况，阿纶还是男子，更会让人戒备。”她又笑了道，“我还要多谢你，多亏你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不然就算我想上进，见不到皇上的面又有何用。”
云妃瞧着心情不错，话匣子也打开似的。再者说，若赵邚是皇子她也会戒备。可现在赵邚是女子要出嫁，只要和赵邚关系融洽，不管嫁给谁都会成为赵纶这派。
“皇上最近经常到我这里坐坐。”云妃脸颊微红，笑了笑说，“我跟嬷嬷商量，父亲虽然死得不光彩，但也想得到皇上的死后正名，也算是我的孝心。”
“不行！”赵邚神情严肃，把云妃吓了一跳，立即就瞧出不快的神情露了出来。赵邚叹了口气，云妃真是心思简单，难不成她还真以为她父亲是死于马上风么。而且，刚刚得了恩宠，就要提父亲的事情，只怕会让父皇厌烦。她放缓了语气，“娘娘，您的不问政事，是父皇到您这边的主因。何况，父皇如果看重您，必定会将宋老将军的事情放在心上。若是……您提了，反而将这份恩宠给推出去。”
云妃眼眶一红，皱着眉头，语气急躁道：“我，我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皇上说上话，难道，难道我半点都不能替我父亲求名声吗。”
“娘娘，娘娘！”赵邚握紧云妃的手，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宋老将军已故，可五皇弟和您还在啊。您要以五皇弟为先啊，娘娘。”
云妃眼眶里的眼泪落了下来，倒是让赵邚内心叹了口气，这种时候的眼泪又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存起来，在父皇面前哭呢。
赵邚转过头看向沉默的赵纶：“我今儿来，是有事请五皇弟帮忙呢。”她又看向云妃，“我这回是冲撞了小人，想要去庙里烧香祈福。我也只同五皇弟交好，还请娘娘让五皇弟与我同行。再者，太子哥哥快要生辰，咱们也能瞧瞧有什么稀奇东西可以送。”
云妃点头：“烧香也好的，不过要带足护卫。”
看着云妃信任的模样，赵邚有些愧疚地别过头，低低应了：“自然的。”赵纶也心情好了起来：“什么时候出发？明日吗？就明日吧！”
“嗯，就明天。”赵纶笑着点头，又正色道，“听说最近城里有些奇怪的人，咱们不能大张旗鼓的出宫，微服便是。带着侍卫从江北城门去皇福寺，虽然不是官道，但是捷径可以早去早回。”
出了云栖殿，赵邚便往皇后的宫殿走去。小玉疑惑问道：“殿下，您要去见皇后娘娘么？”
“嗯，我们可用的人太少了。”
“户事部能安排什么好人过来！”
“确实，都会是些没人要的，特别是现在傅蓉还在宫中。”赵邚笑了几声，回转头眨眨眼，“不过，我突然想起，碰碰运气罢。之前在洛安的时候，总记得有几个侍女是从西夜留下的。”
小玉恍然大悟：“明白了。奴婢伺候殿下的时候，同她们中一些人有些来往，不是墙头草，但极为明哲保身。”
“嗯，能够在乱世亡国中生存，必定有些能耐。就看这回，运气能不能帮我。”
听到门口传赵邚拜见，皇后怔了怔。对于这位名义上的三女儿，皇后没有很深印象，只知道为人和善。之前身体弱，免了请安，偶尔拜访互不打扰。而最近，却从太子嘴里零星听到一些，说魏钦德对她一见倾心。
前几日傅蓉急吼吼地说赵邚得了疫病，要送出宫去。哼，宫里的事情，哪里容得傅家人多话。傅蓉也别指望做西夜的皇后，她的儿媳妇。可是，跟着傅蓉一起来喝茶的皇姑奶奶也开口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牺牲一个不熟悉的三公主，对皇后来说无所谓，虽然是不喜被人指挥行事，但现在毕竟没办法，要忍着。
说起来，生下太子的皇后，并没有得到过多的荣耀。当初能得到皇后之位，是因为不是傅家人的关系。可皇上逐年依赖傅家，皇后在宫里的地位尴尬。她再憋屈，也得忍着。毕竟太子还没当皇上，朝政呢，又被傅家把持。
本想说不见得，转过念头想起太子说得那些话：“让她进来罢。”
见皇后，小玉是不能跟着进去得。赵邚单独走了进去，一见皇后便拜倒请安。皇后笑了起来，谁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尊崇呢，皇后也是人嘛。“快些起来，都是自家人，哪用得大礼。”
赵邚面带微笑，款款起身：“谢母后娘娘。”
“身子好了？”免不了的寒暄两句，说完了所有场面话，皇后沉默起来。她想，平时和赵邚来往不深，她这次来是有求还是有怨要作主？皇后同意见赵邚，坦率来说 ，也有些希望赵邚喊冤，说被人当疫病隔离受了委屈。那她嘛，就能同皇上吹吹风，看看能不能让那皇姑奶奶回她的傅家去。至于能不能帮赵邚出气，那就看缘分。
赵邚也跟着沉默片刻，忽然眼眶就红了，抽出帕子擦拭着眼泪：“母后，阿邚有事相求。”
皇后心道，来了，正题来了。神情严肃起来，摆正身形：“你说，本宫为你的母后，自然替你说话。”
赵邚叹息道：“阿邚这次被当作疫病隔离，实在是发现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帮手。”
“嗯，你得疫病确实……嗯？帮手？”
“是啊，母后。奴婢们都躲得远远的，没人伺候。若阿邚是真病，那该如何是好呀。”
“要不是你之前赶了一批出去，”
“那些人就算在也是无用的。母后，阿邚求您让户事部拨一些老实厚道的人选给阿邚罢。宫里也只有母后仁慈了。”赵邚看着皇后的神情，又叹息道，“这回户事部忽然封了闻心殿，阿邚去问到底是谁的主意，没有人肯说呢。”
皇后神情肃穆，点头道：“确实，本宫只说让太医好好诊断，可大公主却说是疫病。如今一问三不知的，倒成了本宫狠心了。”
“哪儿啊，娘娘您最心慈了。那些奴婢侍从们吧，只晓得听主子们的话，也是没办法。”
听主子的话，意思是说大公主是宫里的主子吗？皇后看了赵邚一眼，见她依旧神色凄然，又带着些有求于人的谄媚，看不出在故意挑拨。不过嘛，就算挑拨又如何，谁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皇后又想，不如推赵邚出去，气那老太婆也好。
皇后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好了，本宫知道你委屈，会同你父皇讲，必定给你个公道。”见赵邚沉默，心想她不过是要人罢了，给了又无关疼痒。“本宫会吩咐下去，让户事部给你送人。”
“如此多谢娘娘了。”赵邚站起身笑着行礼，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这才告退。
她心知肚明，刚才皇后那句要同父皇说还公道的话，不过是皇后打算拿她当石子，去探探父皇对皇姑母的态度。就这点上，她同皇后倒是统一战线，若是能气到傅蓉她们，当先锋又如何呢。
等回到闻心殿小会儿，户事部给她送的人也到了。徐嬷嬷又惊又带着危机感，她疑惑地问：“殿下，怎么户事部给您送人来了。之前，您不是不喜那么多人么。”
“生了一场病，像是重活了一趟。”赵邚轻描淡写地回应，冲小玉招招手，“你去选。”
小玉一愣，即刻点头：“是。”
“殿下，她，她懂什么啊！”
“无碍的嬷嬷，就选一些粗使丫头罢了。我是想选一些人进二门照料，所以缺少了粗使丫头，替换而已。”
“哦哦哦。”徐嬷嬷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赵邚又笑，“你不放心，也跟着去选吧。”
赵邚自个儿坐在暖房里看着京城地图，手指落在江北城门处点了点，又滑向西面的山谷。正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就有吵吵闹闹的声音进来。赵邚迅速收好了地图，随意摊开一本杂记看着，小玉和徐嬷嬷互瞪着眼进来。
“殿下，您评评理。老奴觉得既然户事部送了六个人过来，就都收了便是。那小玉却硬是要赶走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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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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