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

　　洛航挡住了她的手，冷着警告她，“打人是犯法的，别说是工商局局长，就算是人大代表也不行。”

　　“你他妈是谁，敢来教训我？”那女人将矛头指向了洛航。

　　他自然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但那双军人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直瞪着她双腿发软。

　　渺渺可能是怕波及到洛航，主动站出来替他回答，“他是空军少校。”从前的军衔。

　　那女人一愣，不甘心地放下了手，又瞪了小小一眼，“我警告你，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她像拎小鸡一样像刘大海拎了出去。

　　小小委实松了口气，她正欲向洛航道谢时，他却先一步开了口，“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跟公司讲，但是你最好检点一点，最好别再有下一次，否则就算我不讲，也会传到公司那里。”

　　小小抬着含泪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洛航。她是委屈的，而他不问清红皂就骂她，确是让她更委屈。

　　而今天这场戏，谁又能看得明白，一切都是巧合，只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家小小，你是谁呀，你算哪根葱哪根蒜？”

　　小小一听这声音，心想坏了，她把约了老妈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子倒好，全撞车了。

　　小小拉住了辛欣，“妈，不是这么回事，我们回家再说，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辛欣眼睛瞪得老大，小小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女孩，别人只会说她好，根本不会有人骂她。

　　她对这个洛航一点好感也没有，“我倒想听听看，是什么误会？”

　　洛航看了小小一眼，没有言语，就连渺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只有小小，在这种场合，她还不能讲出来。

　　“妈，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辛欣本来就是个女强人，得理不饶人，又岂容洛航在这儿放肆，“这个男人是谁？他凭什么骂你？”

　　一挑眉一瞪眼，那架式不比刚才的女人差，就差没有挥手打人了。

　　“他，他是……”小小犹豫着。

　　洛航抢先开了口，却声音冷沉，“我是她的同事……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您能教育好您的女儿，至少让她明白什么叫廉耻。”

　　“你说什么？”辛欣拔高了声调。

　　小小拉不住，只能挡在了她身前，“妈，妈，你冷静点，听我回去慢慢解释嘛！”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明摆了说我不会教女儿，”辛欣蹭蹭蹭地火气上涨，“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啊？”

　　幸好洛航不是一个爱吵架的人，话既然说完了，他带着渺渺离开了这家餐厅。

　　辛欣还在后面追，但无奈小小拦着，只能让洛航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遛了。

　　辛欣这个气呀，衣服也不买了，直接回了家。

　　她往沙发上一坐，一副慈禧太后的架式，“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小小不敢说高幸的坏话，只能临时编了一个人的名字，说是同事，后面的事就一五一十讲了。

　　辛欣越听越气，本来就和小小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件事，居然被人这么骂，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那好，这件事我就不提了，刚才那个男是谁？中亚的总经理还是董事长？”

　　“总，总经理。”小小胡编了一句。

　　这个时候，她总不能微笑着对辛欣说，他就是女儿喜欢的想要追的那个机长吧，估计辛欣会背过气去，再把她锁在屋里软禁起来。

　　三个字，成功地让辛欣咽下了一口气。既然是总经理，数落小小两句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刚才还那样跟人家呛声……

　　“你刚才怎么不解释？让你们总经理误会对你以后多不好。”

　　“妈，你刚才那么激动，我怎么解释？而且我不想我的同事以后有麻烦，所以……”

　　“所以你就揽下来了？”辛欣站起来就戳了下她的头，“笨死你了。”

　　小小生生受了老妈这一指，像个不倒翁一样左右摇了两下，给辛欣逗乐了。

　　还别说，辛欣真地乐了，“好吧，既然是个误会，那也就算了，以后交朋友一定要当心，别交些不三不四的……”

　　小小暗自庆幸没抖出高幸，否则她们几年的交情恐怕就不保了。

　　辛欣的衣服没买成，一看时间也太晚了，只能先去张罗晚饭。小小在她屁股后面跟着，支吾着问她，“妈，你觉得我们总经理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辛欣系了围裙，还一脸讽刺，“他旁边那个是他老婆吧，真是眼瞎了，挺好的一姑娘，怎么嫁给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小小……

　　后面的话主动咽了回去，灰遛遛地进了房。

　　再一看手机，高幸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小小冷笑一声，还知道给我打电话道歉，她决定晾会高幸，以当作对她的惩罚。

　　手机往床上一扔，自己在镜子前照了照，那一巴掌打的还真疼，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打过，这次还打得这么无辜。

　　最要命的是，她都不知道怎么跟洛航解释。

　　她又一把抓起了手机，坚定地给洛航发了个笑脸，“你回家了吗？”

　　抓着手机又等了半天，迟迟没有回过来，小小呈大字型倒在了床上，她的情路坎坷啊！

　　高幸第N遍打来电话时，小小终于接着，还拿着腔调，“还打给我干么？这么没义气，自己先遛了？”

　　“我给你打还不行吗？”高幸应该是哭过了，声音哝哝着，滚着从天边打来的雷声，“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居然还骗我说自己没结婚，真恨不得让他断子绝孙……”

　　小小翻了个白眼，“你懂不懂什么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你表现得像个色女一样，人家怎么会找上你？”她不吐不快，早就想说的话，决定一次性讲出来，“拜托你脚踏实地一些行不行，别成天想着嫁给高富帅，天底下哪有这么多高富帅偏你让碰上？老老实实找个靠谱的对象，你又不是没有手没有脚，想要钱，自己赚啊……”

　　“你就别说了行不行，我已经够惨了……”高幸又哭了起来。

　　小小有气无力地对着话筒飘气，“你哪有我惨，我替你挨了一巴掌，现在还疼了？”

　　“可是，可是当时不是你朝我摆手，让我先走吗？”高幸倒打一耙。

　　小小语塞，她当时的确不想让她过来难堪，但她想是她想，高幸这么没义气真遛了，就不够仗义了。

　　小小在心里腹议：看来是我平时太仗义了。

　　高幸吸了吸鼻子，撒娇似的又问，“小小，你不会不要我了吗？”

　　小小望站天花板叹了口气，“算了，你也是被人骗了，只怪天意弄人……”她捂了捂眼，老天爷啊，怎么这么不长眼，偏偏还让洛航看到了。

　　她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而就因为解释不清了，小小才更想要解释，第二天她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到机场，就为了赶上洛航的时间。

　　凌晨四点的机场空空冷冷的，等候区的乘客都在打着盹，有些带着小孩儿的乘客占了一排的椅子，就为了让孩子能躺下睡觉。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路过，也是为红眼航班服务的。

　　店铺都没有开门，小小就站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那是洛航必经之地。

　　她倚在咖啡店的铁门上，精神却是很好，眼中看不见一点倦意，只是百无聊赖地玩着拉杆箱，转着圈儿地玩。

　　洛航身姿挺拔地走过来时，脚步一滞，眼中有些无奈之色。

　　小小向他摆了下手，穿着高根鞋没法跑，只是一步接着一步快速地走了过去。今天余涛那厮没跟着，也省得小小跟他废话。

　　“洛航，我在等你……”直接的开场白。

　　洛航停是停了下来，只是眼睛没看她，小小却也看不出他在看着哪里。

　　“我想解释下昨天的事情。”小小站到了他眼前，迫得洛航不得不低眸看了她一眼。

　　“有必要吗？”他蹙了下眉。

　　她的私生活，洛航没兴趣知道，只是不希望她在大厅广众之下有辱空乘人员的形象。

　　仅此而已。

　　小小急了，“为什么没有必要，我觉得很有必要。”

　　洛航终于正视了她的眼睛，语气还是冷冷硬硬，“如果你问心无愧，又跑来解释什么？而且，我不认为你有必要跟我解释，我也没有时间听。”

　　“我可以不跟任何人解释，但我就是想跟你解释，”小小咄咄地又向一步，“我要追你，你认为我会和一个有妇之夫有瓜葛吗？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吗？”

　　洛航抿了抿唇，面色微愠，“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跑去跟别人说，你要追男人吗？”

　　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洛航深吸了口气，倒有些中气不足之症，为什么每次碰上这个辛小小，都会让他无措无奈，外加生气。

　　这种奇怪的情绪洛航不想深究，她不过是个小女孩，她足足小了自己八岁。

　　这样一想，他又冷静了下来，“辛小小，感情不是勇敢和无畏就能得到的，以后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要多看看他的为人。”

　　洛航不想跟她多讲，越过她打算离开。

　　小小在他后面拼命地喘着气，终于爆发地喊了一句，“我辛小小这辈子还没追过男人，”她转过身，面对洛航的后背，“你可以说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说我年轻气盛，但你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还也是一样，仅凭着自己地猜测去看人。说到底，你还不如我……”

　　洛航侧了下首，继续往前走去，小小在原地站着，感觉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突然就心冷了，像一团的火被一盆冷水扑灭了，浇熄了，就像这凌晨的机场一样，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

　　这一天的工作，小小都打不起精神来，但被调到了头等舱后，她不敢马虎大意，却是在强颜欢笑。

　　听说常娟这两天请假了，具体什么原因她没问过，但听萱萱讲，好像是她老公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的ICU里，人一直没有醒过来，常娟就请了假去医院照顾他。

　　小小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不气了。人呢，爱了就是爱了，那男人再混心里还是惦记着。

　　别看常娟发誓说自己要重新生活，到头来还不是一听说人家出事了就马上跑去照顾。

　　女人的犯贱，就是男人的幸福。

　　本打算就此悬崖勒马，再也不想理洛航那个臭男人的小小，突然间就顿悟了。真的再也不理了吗？

　　小小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她也和常娟一样，根本做不到。

　　不知道哪天在机场碰到了，又会欢呼雀跃，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即使洛航冷脸对她，她还是用自己的热脸相迎。

　　说到底，她就是喜欢洛航，不到他结婚的那一刻，她都不死心，不放弃。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新娘不是她，小小也会祝福，因为现在像洛航这种男人已经绝种了。她希望他能幸福。

　　飞机还没有起飞，一直在播报着起飞准备。

　　机场的国内出发航站楼和国际出发航楼不在一起，但是相连的，她站在飞机里向狭小的窗外看，其实也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这时，头顶上一架飞机刚刚起飞，波音777，飞机尾上写着‘中亚航空’几个字。

　　小小抿着唇笑了笑，都可以想象到洛航此时的神情，一定是全神贯注，连眼眸都带着黑色的光亮。

　　她好想看看洛航开飞机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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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飞机后，小小接到辛欣的电话，语气洋溢着期待，“你哪天休息，老妈给你做好吃的……”

　　小小抱着手机咽了口唾沫。

　　那需要刻意告诉她吗？

　　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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