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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往事
苏木动作轻柔的替半夏擦完后,静静的坐在一旁守着。
太医写下方子后,立马就有人去抓药,没多久,全心轻手轻脚的端着一碗安神汤送进来。
“爷,让奴才来伺候半夏姑姑喝药吧。”
“给我吧,我来。”语气轻轻的,但是却不容别人质疑。
全心忙不迭的把安神汤递到苏木手上,然后退后两步,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苏木整理了一下半夏额角的头发,把安神汤放在小桌旁边,从里面舀出来一勺汤药,俯身靠近半夏,一手小心的弄开半夏的嘴巴,一手慢慢将勺子里面的汤药喂进嘴里,但是半夏不咽,喂进去的汤药又都流了出来,苏木赶紧用手绢擦去流出的汤药。
又重复这个动作,半夏依然是咽下去的少,流出来的多。
苏木想了想,面露些许犹豫,又转头看了看全心。
全心被莫名其妙看一眼,心里有些打鼓,毕竟今天是他向九千岁提议出宫游玩的,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半夏有个三长两短,他也难辞其咎!
正在神游的全心,哪知道苏木做了一件让他瞠目结舌的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这么高冷的九千岁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老是喂不进去药,所以苏木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嘴对嘴的喂,看向全心是因为觉得这个小太监怎么如此没有眼色,自己又不好开口赶他出去,毕竟自己做这事也算是趁人之危了。
全心不小心看到这种劲爆的场面,恨不得自己当场瞎掉,自己围观了九千岁这种事,会不会性命不保啊!
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怎么就不找借口溜出去呢,现在悄悄出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会不会有些做戏的成分啊。
全心从神游太虚到担心自己的小命,苏木已经动作麻利的把药都喂了进去。
看样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皱着眉头看着药碗,似乎有些不甘心,怎么几口就喂完了。
全心看药碗空了,赶紧麻利的收拾好出了屋子。
到了院子里,闻到新鲜的空气,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暂时是安全的,看来有半夏姑姑在的地方,九千岁眼里是装不下其他人事物的。
默默在心里吐槽一番,这该死的迷人的爱情呀。
喝完安神汤,苏木吩咐刘二把所有的折子送进来,又在里屋放了一张长桌,自己坐下来一边处理事情一边照看半夏。
全心端进来一碗人参鸡汤,“爷,已经寅时了,喝完鸡汤吧。”
“放那里吧。”苏木随手指着一处地方。
全心放下人参鸡汤,静静的站在一旁,思绪万千。
自从全意背叛九千岁被秘密处死后,全心每天都心惊胆战的,还好九千岁没有一同处置了他,虽然他也不可能背叛九千岁。不过是和全意一同进清心院里的,受到牵连也是有可能的。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九千岁安排他去伺候一个叫半夏的姑姑,全心以为自己不再被九千岁当做自己人了,随便打发了他,性命无忧让他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失望,除了在九千岁身边,不知道哪里还能让自己看到有前途的希望。
可是这位姑姑不是普通的姑姑,对于九千岁来说,她是特殊的,虽然九千岁不说,可是人人都看的出来,她是九千岁心尖上的人,细无巨细都替她想到了。
那让自己去伺候她,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被排斥啊。
这样就好,如果下了九千岁这条大船,自己就没有办法护着自己的对食明月了,或者说,如果不能得到九千岁的重用,那明月可能也会离自己而去吧。
明月,那也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啊,虽然自己是个太监。
全心看着一心二用的九千岁,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刚十四岁,父母四年前纷纷得病去世,亲戚都不愿意收留自己,自己的大伯勉强同意,条件是所有的土地都归他所有,等长大后归还,那时候人小天真,满心都把希望放到大伯身上,结果等所有财产都归大伯后,他们一家人就原形毕露了。
从此以后,全心过上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本来全心是在村里小学堂读书的,大伯以没钱为由,不给他交束修,相反,大伯家的两个堂哥都可以去读书。
等到全心长到十四岁以后,一般这个年龄的男孩都要谈婚论嫁了,但是大伯一家丝毫没有替自己打算的意思,本来全心有个喜欢的同村女孩,但是那女孩与别人定亲了,心灰意冷的全心,自卖自身跑到宫里当了太监。
从走进皇宫的那一刻,全心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样才有机会惩罚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
带着满腔的恨意全心成了真正的太监,但是他并不后悔,早就听说宫里的九千岁只手遮天,自己也想成为像九千岁那样的人,即使不能当个真正的男人!
全心是幸运的,刚入宫正好碰到九千岁挑选身边人,入了九千岁的眼,从此以后,一直在清心院里面。
虽然传言九千岁喜怒无常,但是在清心院里,只要不做错事,并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你。甚至,因为你是清心院的人,宫里其他人都高看你一眼,不敢轻易得罪你。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在看到明月的第一眼,因为和故人相似的眉眼,深深勾住了全心的心。
不过,曾经被故人父母羞辱的话还历历在目,全心只是默默的注意着这位小宫女,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生怕看到她厌恶自己的眼神。
在这宫里,全心看了太多对食的太监宫女,其中利用的成分偏多,哪有什么真情实感在里头呢,也曾听人自嘈,不过是没了命根子的太监,也妄想同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吗?
全心没想到娶妻生子,只是在这冰冷的皇宫中,盼望着能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罢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全心从来不曾和人结过对食,在清心院里当差,自然都是宫里人讨好的对象,不乏有主动自荐枕席的宫女,不过都是听从主子的安排,想要傍上九千岁这条大船罢了。
本来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会孤独终老,但是半年前,突然有小太监替全心传话,说是明月被宫中一个有权力的老公公看上了,要强迫明月做对食,明月自然是不愿意的,便说自己私底下已经同清心院的全心公公结为对食了,现在那老公公正打探着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全心终究还是意动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起了一个挡箭牌的作用,但是他甘之如饴。
当天,全心就动用了手里那点权力把明月安排到了御膳房里,让她平日里跟着做做点心,这差事轻松还不用伺候人,而且全心也曾经得知明月是喜欢做糕点的。
晚上,明月自己收拾了东西来到全心的屋子,两人相对却说话,全心看着明月把她的东西一件件放到自己的橱子里。
全心终究不忍心,“你不必如此,既然我已经承认了,想来那老东西再不敢来找你,你只管安心呆在御膳房做事就行。”
明月收拾好东西,倒了一杯茶递到全心面前,然后一言不发的出了门,过了一会,明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蹲在全心脚边,要替他脱鞋洗脚。
全心不愿意,明月眼泪汪汪的问,“你嫌弃我?”
全心不说话了,也不动,明月再次伸手替全心脱下鞋袜。
洗完脚,倒了洗脚水以后,两人合衣躺在床上,全心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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