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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
吏部侍郎赶紧朝着吏部的后堂走去。
后廊上灯火通明,却只有两个人,吏部侍郎还没走近,就听到那位管老娘“哇”一声用张帕子掩面哭了。
“我的管朱啊!”
越子陈垂着眼睑像在哄管老娘,道:“她会没事的,不如我们现在去问鸨娘?”
“我不信你!我要别的官去问!”
吏部侍郎觉得这种场面自己过去很尴尬,想退出来,但越子陈已经看到了他。
吏部侍郎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陛下。”
“现在去狱中提审姚世丰与陆客阳。”
“他们二位?”
“一起审!”
管老娘坐在一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想跟着去,越子陈道:“您便在这里吧,等有结果了,我告诉您。”
“好吧。”
吏部侍郎虽然不知道这管老娘的来历,但见越子陈在她面前服服帖帖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管老娘。
等越子陈一走,管老娘立马袖子擦脸,蹑手蹑脚出了侍郎府。
鸨娘听到姚世丰那个软蛋去自首的消息以后,赶紧就跑出城躲着了,第二天,到处都是她的通缉令,她不敢住客栈只能暂时住在一个桥下,谁知道,醒来一睁开眼睛,人居然就被一堆官兵围着,随后她就被带来了吏部的大牢。
来了以后她一直缩在角落里,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但也不见有人来,正发呆,就听见有脚步声过来。
鸨娘像抓住救命稻草,赶紧站起来,扒住栏杆叫:“我是冤枉的!你们凭什么把我关着,还有没有王法了!”
等脚步声走近了,却见领头的男子,一个一身绯红官袍,另一个一身玄色的衣裳。
吏部侍郎对衙差使个眼色:“开门。”
衙差开了门,鸨娘却一时愣住,吏部侍郎身边那男人的神色看起来,颇有些可怕……
鸨娘不认识越子陈,出来后只靠墙站着:“我,我是冤枉的!”
“冤枉?”吏部侍郎好笑:“冤枉你跑什么?”
“我……”鸨娘语塞。
越子陈看着这个妇人,体态丰硕,眉眼躲闪,直接问:“管朱呢?”
“管朱?我不是认识啊……”
“你怎么会在陆客阳的床底下?”
“我睡前是在一个桥下的,但是醒来以后,就看见好多官兵,你说那是陆客阳的家?”
吏部侍郎见越子陈神色阴沉,道:“大胆!陛下在此,你还不如实招来!”
陛下,鸨娘吓得腿一软跪下。
但招什么啊?她确实不认识管朱,不,等等……
鸨娘飞快的思索了一下,三个月前,有一个女子来水天一色,说是要做工,那女子好像名字就叫管朱,莫非是问她?
鸨娘连连叩头:“大人,陛下,我想起来了,三月前,新年刚过的时候,有一个女子来我的店里,说是要当丫头,她就叫管朱。”
“她长什么样子?”越子陈问道。
鸨娘磕巴了一下,道:“就略丑……五官平平无奇,但她去,说愿意伺候我那儿的姑娘,只是求一碗饭,我就答应了。”
“后来呢?”
“她干活倒是麻利,不过只待了几天,就失踪了……”
那就不是同一个人,越子陈厉声再问:“官兵去的时候,你为何会在陆客阳床下?”
“不不不,不知啊……”
吏部侍郎大手一挥:“不若上刑?”
越子陈点点头背过身去,几个衙差作势就要扣住鸨娘,几人说话的间隙,男监里的姚世丰和陆客阳也被押来了。
鸨娘意见姚世丰,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顿时张牙舞爪骂:“你个泼皮无赖的东西,竟然敢反咬老娘!”
姚世丰依旧是不说话,陆客阳却是表现的惊讶,看看鸨娘又看看姚世丰:“你们两认识?!”
火光映照下,鸨娘笑:“当然,若不是这个狗东西,我们早已成事!”
她这次骂的又是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不怒反笑,几个衙差搬来椅子,又请了一个文书过来做记录,俨然在牢房里开了一个公堂。
吏部侍郎道:“我父亲本是无意挖通我们家后院和十里平湖,是这一月里,后院突然有了浮尸,正巧那些失踪女子的案子都是从我这儿过,我便留心对了下。否则,你们做的事情还真被掩盖过去了!”
姚世丰瞥一眼吏部侍郎,心里却是一动。
姚世丰与鸨娘联合起来,杀死女子投入十里平湖,做这件事到此时已三年零三个月了,不日将成事的。吏部侍郎后院通往十里平湖,那他早已知道此事,那天他假装无意在姚世丰面前说起,想必就是在试探自己。
自己当时立刻出了侍郎府,后脚便去找了鸨娘,本想就此打住了结事情。现在看起来,吏部侍郎筹谋多时,他是不挖个底儿朝天,不会轻易抽手的……
姚世丰目光与吏部侍郎对在一起,顿时心如死灰。
姚世丰淡淡开口:“所有罪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鸨娘买人,我杀人沉尸,至于陆客阳,是被我要挟的。因京城严查了人口,但我必须每月满月时将一具尸体沉进水里,所以让陆客阳去乱葬岗找尸体,但因为乱葬岗离京城远,我怕尸体飘不到回来,便要他每夜找一具尸体投进水里。”
吏部侍郎没想到姚世丰这么爽快,眯着眼睛问道:“你杀人沉尸是想做什么?”
姚世丰道:“此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
三年前,香云镇。
姚家一直贫寒,姚父是镇上一个教书先生,姚母生下姚世丰后没几年,姚父意外去世,姚莺儿是遗腹子。
姚母生下姚莺儿以后,一怕别人闲言碎语,二是姚家无力抚养,姚母便将姚莺儿送给一对拾荒的老夫妻收养,那对老夫妻养了姚莺儿到七八岁,相继离世。
姚莺儿因这对老夫妻的欠债而被卖入花楼做侍女,但她明白自己的身世,于是一直接济姚家母子,姚世丰长到二十多岁,虽才华横溢,但因家境贫寒,本已打算放弃上京科举,恰巧此时陆家陆客荻和陆客兰兄妹两个人到香云镇出售绸缎,陆客荻看中姚世丰的才华,于是愿意资助姚世丰上京。
姚世丰由此打算放手一搏,姚莺儿将自己的所有积蓄全给了姚世丰。
姚世丰与陆家兄妹二人上京后不久,香云镇发生瘟疫,因为疫情严重,官府下令直接封锁香云镇,让里面的人就此等死,姚母死在瘟疫中后,姚莺儿贿赂了官兵,偷跑出来,上京来找姚世丰。
但姚莺儿却因为美貌而被鸨娘算计签了卖身契,此时姚世丰已经高中,被迫失身的姚莺儿不愿意再见姚世丰,也不愿意让姚世丰知道自己活着,于是改名为陆莺儿,她怕无意撞见姚世丰被认出来,于是托鸨娘找人在她脸上纹了一朵海棠花,谎称是胎记。
一日陆客荻到水天一色寻欢,碰到姚莺儿一见倾心,便时常来送她东西,姚莺儿辗转得知当年姚世丰上京是因为陆客荻的资助,于是对陆客荻也也颇为友好,他们两人关系迅速好起来。
但此时姚世丰高中后回到香云镇,本想报答母亲和姚莺儿,却发现镇子上已经是一地废墟,姚世丰收殓了尸骨以后,人再回到京城,就变了一个样子。
打算了此残生的姚世丰再回京城,却被陆玄筹相约吃饭,姚世丰去了以后,才知道当时陆客荻与陆客兰去香云镇不是意外。
早年陆玄筹从商,姚母本是陆玄筹的原配,但在行路中途,陆玄筹为了攀附上陆夫人母家的势力,于是休了姚母。
姚母自觉失了颜面,便也不愿意回乡,而是在路上随便嫁给了一个教书先生,后来生下姚世丰和姚莺儿。
陆玄筹多年后自觉对不起姚母,查找到姚母行踪,便刻意让陆客荻去接近姚世丰。
哪怕知道这些事情,但此时姚世丰已经是家破人亡,他只觉得身心俱疲,不愿意再多生事端,而陆玄筹又觉得姚世丰已经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若能重新振作起来于自己是有帮助的,所以告诉了姚世丰,如何让人起死回生。
话说到此,越子陈抬眸问道:“怎么起死回生?”
姚世丰淡淡回道:“杀人,用女子的怨气。我知道妓院的女子多是无记载,于是便找到了鸨娘。”
“好一个状元!”
姚世丰眼睑垂下一片阴翳,声音清冷:“那陛下可有想过,那些香云镇的人命,不是人命么?就那么让无辜没有染病的人等死……”
吏部侍郎道:“你莫要狡辩!”
越子陈问道:“那姚莺儿呢?”
“莺儿,她死了,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水天一色一个普通的姑娘,她当时因为得罪鸨娘,所以我将她也算在内,三个月前,因为京城戒严,她被我派的人杀死在城外,由城外做实验,让她的尸身飘回十里平湖。”
越子陈冷笑:“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姚世丰微微一笑:“陛下有空来管我这个哥哥做的如何,不如去查一下那位管小姐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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