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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误事
绿衣侍女瞅了她好几眼,也跟着正经:“可不是,你要真这么想才好,不然啊……”
“……”喜儿看着她,露出疑惑的样子。
侍女左顾右盼,压低声音:“前段时间,七殿下去外头那腌臜之地被帝君逮回来你知道不?”
“听说了些……”
“据说回来后就整日花天酒地,太后快被气死啦,说是要赶紧给他找个媳妇管管,好安分些呢。”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觉得不妥,便端起水盆继续往前走。
树上的苏瑛偷听得十分淡定,见她们走远,便要往另一棵树上飞去,忽然脚步虚浮,背上原本快痊愈的伤疼痛加剧。
于是一路上跌跌撞撞,心浮气躁,直到翻进了落雪殿的窗口,停在横梁上才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
此刻的赵翊正在屋内忙着整理。
“七殿下,您的这些画纸快装不下了。”阿福看着满满几大箱子,开始发愁。
一旁的赵翊半蹲着,捡起掉落的画纸,双目通红,难掩憔悴:“那便再去拿几只来装。”
“您这几日不曾好好休息,我去给您找箱子,您就躺床上睡一觉。”
赵翊挥手,让他赶紧滚。
阿福走后,赵翊执笔沉思,一不小心笔尖墨水沾到脸上,却不自知,就连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都仿若未闻。脸上沾染手指尖的黑墨污渍,他朝水盆伸头,却一眼窥见横梁上的苏瑛。
手中的画笔一抖,掉入水里。
惊得他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将刚作的画收起。
“你一声不吭就来房中,我、我正要出门呢。”
想到方才那两侍女的对话,眼前又浮现他怀拥娇俏美人,一股无名之火涌来,苏瑛顿觉胸口一闷,咸腥之味泛在喉间。
从庭院归来,一直休养生息。
待伤势渐好,朝廷又起纷争。
她掩护帝君掩护躲过几场杀戮,又和许秉一同去清扫余孽,遭遇劲敌,昨日后背受伤,旧伤添新伤,游离在生死之际。可他是日日逍遥自在,肆意妄为的皇子,并不曾挂念她。
心头泛起阵阵痛楚,她压下喉间的心头血,转身离去。
“七皇子的寝殿,我是不该来。”
而赵翊哪能想到这些,心中只有他的画纸,和万万不能被看到画上之人的小心思。
慌乱整理完画,已不见苏瑛身影,他暗暗舒了口气,却又觉不妥。
他怕她看见,可又盼她能留下。
在原地愣了许久,只觉心中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没了滋味。思忖片刻,他拔腿往落雨轩跑去。
“七哥,你急匆匆的要去哪?”
刚路过一座凉亭,他瞧见赵芙蓉正饮酒。
“九妹,光天化日你竟敢如此行事,不怕母妃看见吗?”
赵芙蓉往酒壶里放了一朵鲜花,摇了摇,露出一抹机灵的笑意。
“我可不怕。”她笑盈盈地递上一杯别致的酒杯,“难不成七哥怕了?”
赵翊坐下:“我自小乖巧,最听母妃的话。”
“哼,少来。也不知是谁闹得三哥赶去收拾,听闻那儿的姑娘都被卖作流犯,娇滴滴的,能受得了吗。”
“年纪不大,知道得挺多。”赵翊挑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说我年纪小?”赵芙蓉眼珠一转,“七哥可有意中人?”
上下打量她一番,赵翊露出贱兮兮的笑:“九妹才是少女怀春。”
约是喝醉酒,赵芙蓉脸上起一团红坨,唇舌却毫不相让:“若说怀春,我看七哥更像。方才,我看见……”
“看见什么?”
“有一黑衣女子,往那处去了。”赵芙蓉何曾输给哥哥,赵翊的屁股一离开位置,她又道,“我知她是三哥的影卫。”
“你且坐下,喝完这壶我就让你离开。”
好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姑娘!
赵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只得坐下乖乖畅饮。
酒过三巡,赵翊略有小醉,告别九妹,不小心误入一片“沙沙作响”的竹林。
临近傍晚,天色晦涩昏暗。他拨开一丛高高的灌木,见中央的石桌上竟也摆了些酒壶。
“刚喝完,又有人请我?”
迈着虚浮的脚步,他走近一瞧,桌前坐了一人,冷冰冰的模样几欲将他冻醒。
“你伤还未好,怎么能喝酒?”
糊里糊涂地被夺酒杯,苏瑛不言语。
见她不动,赵翊把酒放回去,坐在她身边,像是妥协:“真要喝,那也只能喝上一点点。”
苏瑛不理他。
他只当她是喝醉了,也呆呆坐着。
晚风揉捏两人的脸,赵翊醉意翻涌,目光毫不掩饰,看她冷清的眸。那双眼眸流转而来,漾着几分红岚。
“不许出去花天酒地。”
他温柔地红脸答应:“好啊。”
环顾四周,他笑着:“那就在这里……花天酒地。”
夜深人静,两人自饮自酌。
一双迷离美目映在荡漾的酒水,苏瑛托着泛红的脸颊,歪着脑袋说:“头疼,胀得十分不舒服”。
同样醉意甚浓的赵翊,只一眼彻底沦陷。
他慢慢凑过去,对着额头温柔一吻,哄道:“亲了就没事了。”
他抱着她,慢慢走过竹林。
竹林后便是神隐小屋,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在她的额头又是轻轻一啄,语气亲昵:“伤口还没好,喝什么酒。”
紧握她的一只手,头靠床头,看她起起伏伏的胸口,他忍不住又亲一口脸。
她身上怕是有什么魔力,让人如此着迷。
摸着两瓣唇抿了抿,又舔了舔,他认真回味那滋味。不一会儿,又觉头昏脑涨,他靠着自己的胳膊沉沉睡去。
翌日,天色蒙蒙亮。
一向早醒的苏瑛动了动手指,然后睁开眼睛。捂着发疼的脑袋,她仔细回忆睡前的情景,可大脑像是断了片,什么都记不起。
刚要起身,她的手臂似乎压着一个东西。这才注意到赵翊挨着她的枕头,趴在床沿呼呼大睡。
吓得她紧紧拽住被子一角。
伸手戳了戳这该死的无辜睡颜,苏瑛仔细回忆一番,才悔恨昨晚的荒唐事。连忙起身穿衣慌乱逃走,出了门,她又觉得不妥,拿起一旁的毯子披在“瞌睡虫”身上,再次匆匆离开。
林中鸟雀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宿醉后的赵翊醒来,对着头发一阵抓挠。伸手往前摸了摸,发现被褥凌乱,床上空无一人。
心中担忧,他着急得站起,没想到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住桌子。
太阳穴因宿醉“突突”发疼。
站定片刻后,他慌里慌张地出门,四下寻找。
寻了良久,苏瑛才从一贯藏身的树后现身,高高站着,冷冷看他。
“你没事便好。”见她脸色不悦,他不敢多言,挠挠头,放心离开。
回到落雪殿,阿福赶紧迎上,急切地跟着走了一溜路:“七殿下,您去哪了?我昨日睡早了,一早上看到您没在床上,吓得整颗心啊到现在还跳得厉害呢。”
见赵翊不说话,他又开始喋喋:“啊,该不会整晚都不在吧。”
赵翊不理他。
“七殿下,您让奴才服侍你吧。”
“七殿下……”
嘭!
重重一声,阿福被无情关在门外哀嚎。
抖动的门框仿佛在说,真像早上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鸟雀!
阿福嗷嗷叫了几声,终于没了声响。
耳根清净的赵翊回到房内,翻出几柜子的画,边翻边看,一会儿傻乐,一会儿忧伤。
那画里,有年少懵懂的她,逐渐成人孤傲的她。微皱眉头立于树上的她,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的她。开心的,不开心的皆在他的笔下精准呈现,跃然纸上。
神隐小屋外,高树上。
她从画中走出,遥望碧天。
偶有几只翱翔的雄鹰叫声冲破天际,她恼恨地扔出手中的石头,虚晃地砸向远处的飞禽。
此刻,脸上的红岚早已出卖假装镇定的她。
他不曾得知,方才她是怎样用尽了全力。
努力克制才能让他看不出端倪。
天气瞬变,忽然风雨飘至,心烦气乱地任由雨滴落在脸上,小雨变成大雨,淋透了她全身。
陈年旧伤在绵长的霏雨中复发溃烂。
拖着伤痛进屋,她再一次重重摔到床上。
喝酒误事。
那便再也不喝酒。
漫长的雨季裹着权力血淋淋的欲望,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少年帝君宝位未稳,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垂涎三尺。
与此同时,祸不单行。
一向平安无事的边疆传来紧急战报,蛰伏数十年的北疆突然发起进攻,战火铺天盖地蔓延。
镇守边疆的余大将军追击敌军之时中计,全军覆没。
荷苑内,几名亲近的大臣对着太后跪地俯首,苦口婆心地劝说:“局势紧张,七殿下若是能出征,就算是打个名头,也是对北疆的一种震慑啊!”
“朝堂之上还能有谁,能挂帅亲征,代替帝君。”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太后愤怒捶桌,头上的玉饰摇摇欲坠。
她知,这帮脸上布满周围的老酸腐明里暗里,指责她心狠手辣,逼死了其他皇子。
“还望太后下诏!”
“求太后允诺!”
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其中一名大臣直接磕晕在地上,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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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喝酒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