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攻略

作者:惊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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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疟疾


      “头儿,杀李柱的凶手抓到了”,何简手搭在佩刀上兴冲冲进了衙门,满脸激动。

      叶临抬头,何简不是去秦府借李柱案试探秦武对贡品案的态度吗,如何能抓到凶手?

      “抓到王平了?”叶临想着那一刀下去,王平至少是重伤。

      何简摇头,“是秦府主动交的人,赵行,秦府的伙夫,同李柱有仇怨,他也承认杀人了”。

      叶临起先是不信,王平,王尧嫌疑都很大,对秦府也只是例行调查,赵行真杀了人,也不必在衙门没怀疑到他头上时主动承认。

      秦府交的人?难道是秦武想掩饰些什么?

      “人带回来了?”

      何简忙点头,“在牢里,等就着头儿去审讯”。

      赵行低头坐在刑椅上,听到响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叶临坐到赵行对面,“你杀的人?”

      赵行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是”。

      叶临声音低沉,透着威严,“不是你说是就是,想替人顶包没那么容易”。

      赵行黝黑的脸上有几道疤痕,眉头一动极其怖人,“我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多一条少一条要紧吗?”

      赵行是秦府的卖身奴隶,明面上在秦府后院当伙夫,暗地里是秦武的杀手,秦府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是派赵行去的。如今为了个马车夫李柱,秦武竟把赵行送上来了,可见秦武内心的害怕。

      叶临长眉微扬,“把李柱的死归你头上,真正的凶手就逃脱了,秦武高兴了,你说多一条要紧吗?”

      赵行有些急躁,“人本来就是我杀的,我和李柱素有仇怨,你随便问秦府的下人都知道,趁他再娶杀了他如何不行”。

      叶临点头,“行,当然行,那你说说你怎么做到密室杀人的”。

      赵行满脸疑惑,“什么密室杀人,我看他进屋午睡了,就进去用他的短刀一刀了结了他”。

      叶临神情肃穆起来,李柱被他自己的短刀一刀捅死是案子的重要线索,除了他手下几个捕快,并无他人得知,“你从哪扇门进去的?”

      “院子那道,我怕还他没死透就被别人发现了,顺手把门带上了”。

      叶临双目幽深,这密室杀人竟是这般缘由,看来赵行真是杀李柱的凶手。

      他最初检查屋子便注意到了木棍恰巧卡在柜子和门间,只以为是李柱为了午睡特地放的,不想竟是赵行杀完人关门时无意撞到了木棍,阴差阳错造成了密室杀人的错局,令他的破案走错了方向。

      “受谁人指使?”叶临剑眉星目,威严逼人,“不要再胡扯什么私人恩怨”。

      赵行自嘲,“我能说吗?是谁不是再明显不过”,遂合上嘴唇,再不发一言。

      ……

      “进来吧”,周华明放下毛笔,朝叶临颔首,“来问我秦府为什么交人的?”

      叶临确实有许多疑问,李柱只是一个马车夫,秦府为何派赵行杀李柱?赵行经验丰富,杀人后不留痕迹,他们还没查到他头上,秦府为何就主动交人了?

      “属下不敢,只是来问赵行的供词怎么写”。

      周华明喝了口茶,“我们搜出贡品后,秦武慌了,彻查当天参与运送贡品的下人,怀疑到李柱头上,秦武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哪怕怀疑只有一分,也照样杀人灭口”。

      叶临恍然大悟,李柱竟是被贡品案牵连的,现在周知府压下贡品案细节,秦武为了讨好周知府,忍痛交出了最信任的杀手赵行。

      “赵行如何愿意的?杀人认了就是死罪”。

      周华明摸摸胡子,“赵行一家老小都在秦武手上,赵行进来了,他们后半生就衣食无忧了”。

      叶临若有所思,“知府,我看这案子可以……”

      ……

      “哥哥”,林雪谙一袭浅碧玉兰罗裙,手上提着食盒,柔声道,“我熬了乌鸡汤,特地送来的”。

      见叶临如青松立着,神情淡淡,林雪谙靠近了些,“哥哥最近都没回来休息,定是衙门里案子多,乌鸡汤养神,哥哥趁热喝了吧”,把食盒递了出去。

      叶临垂眼,看着眼前白净柔软的小手,眼里渐渐炙热,似有星火复燃。

      “不用,你回去吧”,叶临掩下眼里的复杂,居高临下看着林雪谙,语气冰冷,二人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林雪谙诧异地看着叶临,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委屈,“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上前扯住叶临衣袖,“哥哥不要不理我,做的不对妹妹可以改的”,像极了求榛子的小松鼠。

      叶临抽出手臂,语气严厉,“这是衙门,没事就不要来”,不再看林雪谙,大步朝里走去。

      “林姑娘,你没事吧?”何简听见刚才叶临的严词厉句,满心纳闷,林雪谙又送糕点又送汤,头儿怎么就不待见这妹妹呢,他要有这么个妹妹肯定开心极了。

      “没事”,林雪谙满脸沮丧,把食盒递给何简,“你喝吗?”

      何简立马接过,“林姑娘肯赏给我,我求之不得”,目送林雪谙走远,拎着食盒往里走,两眼放光,这可是乌鸡汤。

      “东西给我”,叶临站在拐角处,冷冷看着何简。

      何简一愣,头儿不是不要吗?怎么人走了又来拿,真是摸不透,把东西递了过去。

      叶临摩挲食盒上的纹路,望着路尽头那抹碧绿,心里响起了重重的叹息。

      林雪谙回到糕点铺后,满心纳闷叶临怎么又回到最初的冷漠了,正思索缘由,街头的余婆婆走了进来。

      “谙谙,听说你们家有冬凌草?”

      林雪谙一怔,城里已有疟疾了?“婆婆,你要来做什么?”

      余婆婆脸上爬满了皱纹,“我家老头子咳了十来天了,郎中说城里有人染了疟疾了,说不准老头子的是不是,为防万一,叫我先去买了冬凌草熬药”。

      “可我到春晖药铺一问,平时几文钱的冬凌草,他们要五钱,这不是抢银子吗?我多说两句,他们就把我赶出来,叫我买不起药就别进去”。

      林雪谙惊讶,冬凌草价钱竟涨的如此快,“其他药铺也是吗?”

      “都是五钱,仿佛商定好了般,一齐涨价了,也就城西几户人家染了疟疾,哪有那么多人去买冬凌草”,余婆婆郁闷地小声嘀咕。

      “婆婆,您拿着”,林雪谙数出十株冬凌草,推回余婆婆递来的文钱,“都是邻居,哪能收您钱,大爷早些好起来才是真的”。

      余婆婆千恩万谢,感激地领着冬凌草回去了。几日下来,随着染疟疾的人越来越多,找上门来买冬凌草的人也越来越多。

      毕竟是草药,关系到人命,林雪谙不好把价钱抬得太高,外面的药铺已经卖到一两银子一株,而林雪谙这里只要二钱银子。

      虽然平日里冬凌草不值钱,但到这时候竟比油贵了,许多百姓得知林雪谙这儿的冬凌草量大价钱低,纷纷涌到糕点铺门口,买到几株后满心感激,若林雪谙有心抬价,他们可真买不起了。

      林雪谙糕点生意也不做了,一心只卖冬凌草,看着进账,满心喜悦,叶临不搭理她了又如何,她有银子了,大可自己买间铺子做生意。

      “谙谙,你这也太厉害了”,柳兰满脸好奇,“你怎么知道冬凌草会一株难求的?”

      林雪谙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上回听一个四处巡游的郎中说,东夜国那边爆发了疟疾,我猜想可能会传到青州,就赌了一把”。

      柳兰满脸佩服,“还是谙谙厉害,换做我,听了也只当听过,不会想到囤草药的”。

      林雪谙一笑,刚要开口,门外传来声音要买冬凌草,“今日不卖了,客官明日再来”,冬凌草的生意太好,很多户人家专门买了回去囤积,林雪谙只好每日限量售卖,让最需要的人买到。

      “不卖了?”,一个灰胡子老头摇了摇扇子,旁边还有几个绸衣中年男子, “我们是城里药铺的掌柜,听闻你这儿有冬凌草特来问问”。

      林雪谙凝眉,她低价卖冬凌草怕是惹了这些药铺掌柜不高兴。

      果然那老头看着慈眉善目,一张嘴直抵要害,“你这儿有多少,我们全收,现在市面上一两一株,我们给你一两五钱一株”。

      林雪谙诧异,竟肯下这么大血本?

      旁边一蓝衣男子见林雪谙犹豫,傲慢开口,“和你直说,我们城里药铺都是联合开价的,你这么卖草药已经坏了规矩,还是孙掌柜好说话,才来同你商量”。

      林雪谙心下了然,怪不得疟疾还没肆意,冬凌草就涨价了,原来是这些药铺掌柜利益熏心,故意压着冬凌草,肆意抬价。

      想到东街上百姓一年也不过挣几两银子,若她真把冬凌草卖给这些药铺了,他们如何能熬过这个冬天,林雪谙毅然摇了摇头,“不卖,你们请回吧”。

      蓝衣男子着急,刚要开口,白胡子老头摆了摆手,“不卖也罢,不过姑娘要按市价卖,不能贱卖”。

      林雪谙心一沉,怪不得他们肯花那么大价钱收冬凌草,原来是打着肆意涨价的主意,她若高价卖了,到头来,付账的还是普通百姓,“冬凌草平日只需几文钱,我卖两百文,如何算得上贱卖”。

      “你……”蓝衣男子怒目瞪着林雪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她几分尊敬,就蹬鼻子上眼了。

      不少人凑到铺子前看热闹,让路过的人以为还在卖草药,纷纷涌来,“林姑娘,今个儿还卖啊,我来五株”,“别挤呀,我先来的”。

      林雪谙蹙眉,怎么忽然涌进这么多人,“今天卖完了,没了,不用”,话未说完,就见蓝衣男子一个眼神,混在人群中的几个人开始砸柜子。

      “你,你们”,林雪谙忽觉后颈一痛,整个人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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